第27章 天地人三榜
「雖然有點難找，但總算找到你們了。」
來訪之人，正是江湖八卦周刊的兩位採風，馮京和馬涼。他們不知從哪裡打聽到了大極門之事，特意找上門來。
章飍看到他們，笑著迎入正殿。
「兩位可是大忙人，能蒞臨本門，真是令本門蓬蓽生輝，快些裡面請，包子，給兩位大採風看茶！」
東方包子正為自己的書被朱五斤沒收悶悶不樂，轉身對趙禎道，「美廚娘，看茶。」
趙禎端上兩杯熱水，裡面泡著兩個大青棗。
章飍笑道：「來嘗一嘗我們大極門的特產，大極神茶，喝了能增長三十天功力。」
兩人喝了一口，只覺得有些苦澀，依舊讚不絕口，「好茶！有如此神品，若不廣而告之，真是可惜！」
「不知二位前來，有何貴幹？」
馮京並未直接回答，環顧四周打量著大極門，笑了笑，「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我見此處風景秀美，布局又是返璞歸真，既得天地之精華，又避開亂世之喧囂，真是修行的好地方，章門主能懸在這裡開山，眼光著實獨到！」
章飍哈哈大笑，略帶得意之色，「過獎，過獎。我也是看中了此處天地真元充盈，實乃真氣聚寶盆，門內弟子能在此處修行，一瀉千里，哦，是一日千里，事倍功半。與豈能是山上那太極門能比的？」
馮京點頭認同，「不錯，武當山太極門雖佔據地利，但也是靈秀寶地，然而這些年利欲熏心，招了太多外門弟子，尾大不掉，管理又混亂，得了大門派通病，若這樣下去，怕是走上日薄西山的路子。」
章飍聽得入迷，不由肅然起敬道：「馮採風的分析鞭辟入裡，一針見血，真是聽君一席話，勝喝十壺尿啊！」
馮京也沒介意，從行囊中取出一本書，繼續道，「實不相瞞，這些年，我與馬兄二人行走江湖，見識了不少門派，也遇到了不少奇人異事，一路走走停停，把一些心得、體會寫成了這本《誤把馮京當馬涼》，常年霸佔起點書局武俠暢銷榜，記載了不少江湖見聞，價值五兩銀子，可給大極門弟子作為增廣見聞之用。」
章飍聞言，朗聲道，「我們大極門受之有愧，卻之不恭啊！既然馮兄如此慷慨，我們也只好勉為其難，收下了，定當命門內弟子日夜精讀。」
馬涼沉著臉道：「我們是賣，不是贈！」
馮京卻擺了擺手，「馬兄，江湖中人交朋友，不能太過於斤斤計較，頭一次拜訪，這本書就贈給章門主，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不是？對了，大極門弟子要訂閱八卦周刊，可要記得咱們兄弟！」
章飍哈哈一笑，「那是褲襠里著火，當然（襠燃）啦！」
馮京連拱手稱謝。
他沒有忘記前來的目的，找話題道，「聽說你們大極門九月初九正是開業，在下與總採風特意申請了頭版，準備大肆報導此事，要知道，那日可是太極門道祖盛典，要是能壓過他們一頭，那時候大極門在江湖上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章飍喜道：「如此太好了。」
馮京又道，「看在是第一次合作的份上，給你們打個八折，另贈後續鼓吹的文章一篇，要知道，這種報導，得有持續性，才有效果。我們可以在上面刊登大極門的辦學理念、師資力量，若是肯花些錢，我們用點手段，把掌門主送上天地人三榜也未嘗不可。」
「天地人三榜？這也可以？」
天地人三榜是江湖八卦周刊對江湖上各大門派，武林高手的武力值做出的一個綜合排名，考慮到江湖名望、交手戰績以及武功修行，從其中選取最有名的江湖人物，做出排行，天榜十人，地榜三十人，人榜一百人，可以說是天下武者的風向標，晴雨表。
一名江湖人，能進天地人三榜，算是正式在江湖上有了一番字型大小。
當然，這個榜單也並不十分精確。
馮京道：「江湖講究的是一個名，有了名，自然會財源滾。天榜十大高手，雖每一屆都有爭議，但上榜之人都是江湖名宿，有實打實的本領，地榜三十人，也都是武林上的成名高手。至於人榜嘛，就有操作的空間了。」
章飍來了興緻，「此話怎講？」
「這人榜一百多人，其中有不少人是我們曉生江湖的人。只要肯花些銀兩，到時候我們安排一場決鬥，然後去六扇門備個案，結果一出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榮登人榜了。當然了，人榜不同排名，花費的銀兩也不一樣。這是價目表。」
章飍看到人榜名單之中，有不少人後面備註了數字，比如人榜排行第六的張楚生，後面明碼標價一萬，而人榜八十名之外的，價格也在五十兩到一百兩之間。
真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這番話讓章飍大開眼界。
不過他也有疑慮，「這些人沒有真本事，要是榜單外的人宰了，豈不虧死？」
馮京笑了笑，「這點你不用擔心，這正是六扇門江湖新政帶來的紅利。只要沒有備案過的決鬥，我們八卦周刊一律不承認，而備案與不備案，還不是我們與六扇門說了算？要知道，這份榜單每年的收益中，有一部分是流入六扇門中呢。所以，就算被人殺了，他的排名還是會保留到下一屆的。」
這些年六扇門舉措頻繁，開展「三推進一整治」活動，先後推行了門派登記制，決鬥備案制，未成年人保護機制，集中整治江湖亂象，甚至還推出了中小門派補貼制，鼓勵各大府州引進江湖門派，從而實現大眾創業、萬象創新，達到江湖百花齊放、百花爭鳴之景象。
看似繁榮的江湖，卻始終在官府的掌控之下。
馮京看到章飍有些心動，「怎麼樣，考慮一下？」
章飍長嘆一聲，「好是好，但大極門最近資金緊張，若是馮採風能慷慨相助，我們自會感激不盡。」
敢情說了半天，白忙活了。
馬涼惱羞成怒，站起身，「走吧，我就說他們不靠譜。」
馮京拉住了他，對章飍道，「不是兄弟不幫忙，只是我們也有難處。八卦周刊也不是我馮京和馬涼開的，若是這樣，我們沒法跟總採風交代，不過我相信，用不了太久，咱大極門必然從江湖上崛起，成為一顆耀眼的明星。」
「太久是多久？」
馮京抿了口大極神茶，道：「看吧。」
章飍繼續追問，「那有沒有別的辦法，既不用花錢，又能上八卦周刊頭條？」
馮京笑道，「當然有。比如你去一趟白雲城，指名道姓挑戰趙白雲，他已經十多年未出手，只要肯接受挑戰，無論輸贏，我們八卦周刊都會大肆報導。」
章飍嘖嘖道，「那還是算了。我還想多活幾年。」
眼見就要傍晚，章飍起身道，「你我一見如故，今日又把江湖之事傾囊相告，令在下耳目大開，真是相逢恨晚。要不是我們大極門沒有吃晚飯的習慣，今夜定要留下兩位採風，與二位一醉方休！」
這是要送客了。
馮京道：「那就不叨擾了。」
章飍對趙禎道，「兩位大採風來一趟，還又贈書，也不能讓二位空手回去，趙禎，門外那顆樹上的大青棗，摘上十個八個，送給兩位採風路上當零食。別太多了，這玩意兒吃多了，容易走火入魔。」
兩人離開大極門。
馬涼滿臉憤懣，「我說不要來，你偏要來，你看，碰了釘子了吧？」
馮京倒是雲淡風輕，「成與不成，不來又怎知道？不過這個大極門，確實有趣，以後沒事，得多關注一番。」
「總採風讓咱們來報導太極門道祖盛典的，跟這種野雞門派身上浪費什麼時間？還有，我明明聞到豆腐包子的味道了，他卻偏偏說晚上不吃飯，這擺明了就是摳唆嘛！」
馮京道，「你呀，做事總是太功利，不見兔子不撒鷹，沒事多轉轉，多看看，這才是江湖的美妙動人之處。」
馬涼遞過一把青棗，「來，你嘗嘗這動人之處的大青棗，又澀又難吃，小心別吃多了，走火入魔！」
「哈哈，有趣，有趣！」
想到今日之遭遇，馮京忍不住笑出聲來。
……
有了黃家送來的被褥，眾人終於可以不用睡稻草了。左右兩個偏殿，也都住下了人。
章飍躺在床上，想起今日的遭遇，又看了看周圍睡得這些年輕人，覺得自己身上的責任更大了。他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忽然看到放在桌上的那一柄瑪瑙劍。這把劍珠光寶氣，用來做飾品還是不錯，但用來當兵器，有些不倫不類。
可是為何，江南雙煞卻一口咬定這是魔教中的聖劍？
反正睡不著，他將長劍取了過來，仔細觀瞧。
就這麼一把劍，能值一千兩銀子？
他看不出價值所在。
倒是劍鞘之上，那一刻大大的瑪瑙，如鴿卵大小，看上去還能值幾個錢。
反正現在也用不著，不如明兒去當鋪把它當掉，弄點錢來花花。
他拔出劍，用力將劍鞘之上的那顆瑪瑙扣了下來，結果手被染成了紅色。
掉色了。
章飍找來一盆清水，將瑪瑙放進去，整盆水變成了紅色。
擦拭乾凈之後，哪裡是什麼瑪瑙。
不過是一塊看上去比較精緻的黑曜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