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東城三中
夜晚的城市,褪去了白天的光輝,原本喧嘩的鬧市區也隨著黑暗的降臨變得一片死寂。
靜海市東區,作為一個最早開發的老城區,已經慢慢的跟不上時代,這裡的一切都顯得那麼老舊。
泛白的柏油路面上已經布滿裂紋,一棟棟年久失修的居民樓彷彿在告訴你他的年紀有多大一般。
夜幕下,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年輕人背著一個已經泛黃的白色雙肩包,左手提著一個滿是油污的煤油燈,蹲在爬滿爬山虎的牆根底下抽著煙。
漆黑的夜裡,煤油燈微弱的光亮顯得那麼微不足道,彷彿隨時要熄滅一般。
年輕人猛吸了一口快要燃到過濾嘴的香煙,將煙屁股隨手扔到地上踩滅。看了看手錶,一臉嚴肅的拍了拍屁股一隻手撐著牆面艱難的站了起來。
「我就知道來這麼早准沒啥好事,蹲了二十來分鐘腿都麻了。」年輕人拍了拍手,自言自語道。
說話的同時,一股刺鼻的味道伴隨著一陣涼風從身後劃過,吹動著枯黃的爬山虎沙沙作。
「該幹活了。」捋了捋被風吹亂了的頭髮,年輕人提著煤油燈走向了馬路對面的學校大門。
破舊的大門已經滿是鐵鏽,門口的雜草已經擋住了小半個校門。
年輕人提著煤油燈,一路撥開雜草來到大門前,在黑夜裡被半人高的雜草圍著讓年輕人感到極為不適,但還是提起煤油燈走向了門柱。
「東城三中,沒錯了。」掃了一眼門柱上的木質校匾,年輕人背著右手拉開了背包的拉鏈,掏出一把木質彈弓和一包白色的塊狀物。
由於長時間沒人管理,大門已經腐爛,一腳踏入學校,一股比剛才還要濃烈的怪味撲鼻而來。
年輕人悄悄皺了皺眉頭,提著煤油燈的左手握住彈弓,右手捏了一塊白色方塊將彈弓的皮筋拉滿,一步一步向學校深處走去。
從進了學校大門的那一刻,年輕人就彷彿整個人被無數雙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盯著一般,每踏出的一步都好像被某人看在眼裡。
走在廢校的路上,兩邊枯死的法國梧桐在黑暗裡像張牙舞爪的怪物,影子在月光的照應下被拉的老長,樹枝被風吹的「嘎吱嘎吱」作響,像是有人已經盯上了年輕人,正在摩拳擦掌。
「有沒有人啊?沒人我進去了啊?」年輕人來到教學樓前,在門口沖著黑漆漆的走廊喊了一句。
沒有任何回應,年輕人慫了慫肩,推開了教學樓大門,一股更為濃烈刺鼻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年輕人皺了皺眉頭,保持著姿勢向走廊里走去。
「這棟樓里它的氣息很重,小心一點。」剛走沒幾步,一個沙啞的男人聲音從年輕人手中的煤油燈里發出。
「這棟樓硫磺的味道要濃很多,這樓里的三年三班應該就是它往生的地方了。」年輕人一腳踏進了第一間教室,眼睛環視著四周,似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整棟教學樓並不大,僅僅只有三層樓,每層樓僅有六間教室排布在走廊兩邊,年輕人也不拖沓,第一間教室沒有任何發現后,直接走向第二間教室。
由於荒廢了很久的原因,教室門口的門牌已經看不清,年輕人只能一間一間尋找三年三班的所在。
頂著空氣中充斥著的霉味和濃烈的硫磺味,年輕人踏上了上二樓的樓梯。
僅僅踏上樓梯的一瞬間就感覺後背一陣陰冷,一陣模糊而又急促的腳步聲從背後傳來,年輕人還沒來得及回頭,腳步聲瞬間在距離自己很近的地方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伴隨而來的是一股跌入冰谷般的寒意。
年輕人此時的感覺就好像被餓狼緊緊盯著的小羔羊一樣,用力握了握左手的彈弓,迅速轉過頭望向身後。
黑漆漆的走廊看不出任何異樣,就好像剛剛的一切都是年輕人的幻想一般。陣陣冷風吹得煤油燈忽明忽暗,像隨時都要熄滅一樣。
年輕人此時才意識到,這絕不是平時自己對付的髒東西能比的。
剛剛那種整個人掉進冰窟的絕望寒意絕不是一般怨念能帶給他的,這裡到底住了個什麼怪物?
「從進學校大門到剛剛踏上樓梯之前都沒任何詭異的事情,難道它是不想讓我靠近她它往生的地方?」年輕人皺著眉頭警惕得站在樓梯上看著周圍的一切。
「這個學校廢棄這麼久,連個封條都沒有,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煤油燈再次傳來一個沙啞的男人聲音。
被煤油燈一提醒,年輕人才注意到,從學校大門到教學樓再到教室,沒有看到一張封條,即使是老城區,這也根本不符合常理。
沒有回話,年輕人皺著眉頭,像是一座雕像一樣站在樓梯上一動不動,在接到這個委託之前壓根就沒想到會這麼棘手,僅僅一個腳步聲就讓自己感到快要窒息,這個委託絕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不管怎麼樣,既然都來了,就有一步看一步吧。」年輕人拋開所有思緒,轉身再次邁開腳步,向樓上走去。
可當年輕人上樓的一瞬間,身後的那種壓迫感和寒意再次襲來,腳步聲也越來越清晰,彷彿那東西就緊緊的貼著自己一樣。
年輕人心一橫,既然你離我這麼近都不出手,那我也直接不管你。當下頭也不回得邁開步子兩階兩階的快速邁上了二樓。
奇怪的是,當年輕人上了二樓以後,身後的寒意和腳步聲也消失不見,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走了嗎?」壓迫感和恐懼消失之後,年輕人心站在樓梯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那個東西沒跟到你二樓,可能他覺得你對它沒威脅,也可能二樓有它也懼怕的東西,最好還是別大意。」煤油燈的火焰竄動了幾下,沙啞的男聲再次響起。
「徐逸!小心!」沒等年輕人回話,煤油燈的火焰突然竄的老高,原本微弱的光亮瞬間照亮了徐逸年前的漆黑。
只聽前方一陣「咕嚕咕嚕」的怪聲,摻雜著水滴在地上的聲音,徐逸下意識的朝前看去,一個極度扭曲的女人頭顱正用它那沒有眼球的眼洞死死的盯著站在樓梯口的徐逸。嘴被血色的線緊緊的縫在一起,時不時的往外滲出黑紅色的血順著嘴角流到下巴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徐逸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程度的東西,強壓著心裡的恐懼和尖叫的慾望。左手握著彈弓,右手拉開皮筋直接這一發打出。
「跑!」
徐逸提著煤油燈就朝樓梯口的另一邊跑,原本漆黑的走廊被煤油燈迸發的光亮瞬間照亮。可當徐逸看清走廊上的情形時,腦子「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如果說,剛剛在一樓的感覺是掉進冰谷,那徐逸現在感覺自己絕對在地獄!
樓道里十幾個飄在空中的扭曲頭顱,都死死的盯著徐逸,嘴裡發出的「咕嚕」聲似是在笑,似是在哭。
「完蛋了。。。」
徐逸顫抖著身子,一身整潔的西服已經被汗水浸透,周遭的咕嚕聲感覺已經快要把徐逸拖到地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