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眠的一心二用一直持續到晚飯結束。
剛放下碗筷,連眠突然問對面的安君昀:「你剛才說下午跟你打電話的老同學,是叫大彬?」
安君昀不由得心中一咯噔,沒想到她還記著大彬的名字,還特意提到了下午打電話這回事,心裡有不好預感,看來下午戛然而止的閑聊勢必要繼續了。
他有些責怪自己,下午為什麼要腦抽的提到陳欣媛。
並不是因為陳欣媛是他不能觸及的傷,而是他不想讓陳欣媛再次成為他們兄妹關係上的裂縫,兄妹關係好不容易逐漸破冰,今天安盈又喊他「哥哥」了,安君昀真的不想再與自己的妹妹回到最熟悉的陌生人狀態。
安君昀躊躇了片刻,站起身,動手收拾起碗筷,口上還說:「碗筷還由我來洗吧。」
連眠看出他在逃避,但不知道他逃避的原因,腦中快速一想,繼續道:「他就是你之前說過的,願意為你提供職位的那位吧?你能不能牽個線,讓我和他認識一下?」
安君昀停下收拾的動作,怔了怔,滿心疑惑地打量著她,「你想做什麼?」
本以為她要說陳欣媛,卻原來不是嗎?是想認識大彬?為什麼?
安君昀緊盯著連眠不放,不讓自己的思想往不好的地方去想。
連眠很坦然,「是他告訴你山峰公司和陳欣媛在準備新項目的事,我想親自問問他,再多了解一下。」
「小盈……」結果還是與陳欣媛有關。
「可以嗎?」連眠一臉認真的請求。
安君昀看著她,一時間心情複雜,不知道該怎麼作答,心裡全在揣測她到底想要了解什麼。
兩人就此保持四目相對的動作。
連眠當然多的是方法與那位大彬取得聯繫,但她更希望安君昀願意牽這條線。
主要也是她想知道,她這段時間這麼對安君昀,到底有沒有效果。
不過她也不想太過逼迫安君昀,連眠在心裡默數著數字,同時告訴自己,再數五個數,如果他仍沒做出決定,便就此打住。
五個數很快數完,安君昀臉上表情沒像做出了決定,連眠從容地起身,幫忙收拾還沒收拾完碗筷,「沒事了,忘記我剛才說的吧。你剛才說洗碗也是你來,我可聽見了,你可不能賴啊。」
收拾完的碗筷全遞給了他,連眠轉身去取抹布,身後傳來安君昀的聲音。
安君昀叫住她說:「我不是不願意,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對山峰的新項目好奇。小盈,你不會是想做什麼吧?」
連眠迴轉過身,好笑的問他:「你怕我做什麼?」
安君昀說不上來,只是擔心她做什麼不好的傻事。
放在以前,他尚有一力可以護她,可如今他什麼都沒有了,他還能拿什麼保護她?
連眠這下可看出他的擔憂了,笑意更濃,語氣輕快起來,「哥,你別瞎擔心,我又不是笨蛋。難道你就不好奇他們到底準備用怎麼樣的項目來力挽狂瀾嗎?」
安君昀就這麼融化在這一聲「哥」里。
不過也有言在先,好奇也要適可而止。
連眠乖順的很,至於心底怎麼盤算,那是另一回事。 -
那位熱心腸的大彬,全名關志彬,和安君昀是大學同學,也是同一寢室的兄弟。
早在大學期間,關志彬就已經透過安君昀的口認識安盈了,只不過不曾正式認識過,突然間
安君昀說要介紹兩人認識,關志彬差點以為安君昀是想把親妹子介紹給他當女朋友,他正發愁怎麼拒絕不傷兄弟的感情,結果人家妹妹聯繫上他后一開口就問起山峰的新項目。
關志彬登時尷尬不已,訕訕了半晌,才道:「妹妹啊,你怎麼跟你哥一樣,都好奇山峰的新項目做什麼?」
問完后,關志彬不忘多解釋一嘴,「你是君昀的妹妹,那就是我妹妹,我喊你妹妹,你沒意見吧?」
「當然。」連眠哪裡關心稱呼的問題,不過連眠可以從話中感覺到關志彬是真的將安君昀當朋友,不圖有錢或沒錢。
人生就像一場盛宴,有人來,也有人走,但如果有人一直陪坐,那就是最好的場景。
想到此,連眠的語氣也親近了一些,不過當然了,該關心的事情,她不忘問了個明明白白。
關志彬一開始本著「這兄妹倆到底在好奇什麼」的心態把跟安君昀說過的話,又跟連眠說了一遍,可隨著連眠越問越多,關志彬不由得生出一種「這兄妹倆手裡是不是還有什麼底牌」的感覺,反倒也跟著生了份好奇。
也是因為如此,連眠結束通話前請他注意一下山峰新項目的動態時,關志彬點頭同意了。
等掛了電話,關志彬才猛然回過神,他堂堂一個首席執行官,竟然成一個小姑娘的探子了?
妹妹,好大的臉啊。 -
這邊,清算組的工作進行的很順利,律師又來電話,法院那邊有幾個小問題要溝通一下,和連眠定了時間,讓連眠去趟法院。
既是小問題,連眠知會了安君昀一聲,不用他作陪,按照約定時間只身前往法院。
到了法院門口,和律師碰頭后,兩人邊交談邊往裡走。
兩人正與裡頭出來的人擦肩時,走過的人忽然出聲喚住律師,「鄭律師!鄭律師!」那聲音急促又欣喜,儼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
和連眠交談的律師停下說了一半的話,別過頭去,認出了喊他的人,驚訝的喊:「胡總。」
律師轉回頭向連眠道了聲抱歉,爾後又轉向喊住他的人,「胡總怎麼會在這?您的投資有著落了?」
胡總一臉愁困的搖搖頭,「我來辦點事。我也正想和你說投資的事情,你上次同我介紹的那位王總,不如你再同我聯繫聯繫吧。」
律師一臉抱歉的說:「不好意思啊胡總,我現下還有事,不如回頭約了時間去我律所談?」
胡總看一眼連眠,知道律師出現在法院一定是有公事在忙,只能點頭,接受律師的再約提議,「鄭律師幾時在律所,法院這邊也下了最後通牒,我這投資再拿不到,我就真的回天乏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