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4）

  孫一凡攔了輛出租車，和沈玉上了車。他無心欣賞窗外的夜景，想和她聊會天，卻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他甚至尷尬得不知該把雙手放到什麽地方。很多時候，我們不得不陷入某種沉默。他想約她去逛會街，又或者去哪裏坐坐，但終究沒敢說出口。很快到了小區門口，他倆下了車。


  “孫一凡，要不上去坐坐？”沈玉問。


  “不了，都這麽晚了，不太方便。”


  “好吧，今晚謝謝你呀。那我上樓了，你自己路上小心。”沈玉含笑說，“有空電話聯係！”


  孫一凡又一次被這個笑容俘虜了。


  他在小區門口呆呆地站著，望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今晚，是他有生以來最快樂的一個晚上。在她麵前，他會卑微到塵埃裏去，但是他會為了她而努力，從而創造出一個嶄新的自己。沈玉的出現，激發了他身上那股隱蔽多年的男子漢氣概。每一個男子，在見到他心愛的女子時，都會產生保護她的衝動吧。


  他拉開雙腿，盡情地小跑起來，街道兩旁的房屋在不斷後退，耳邊響起愉悅的風聲。此刻，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那麽可愛，他真想逮住一個路人，將內心的喜悅向他分享。


  王子昂開著車，對後座的於梓良說：“梓良，你們哪裏下車？”章錦怡幽默地說：“隨便把我們扔到前麵就行。”陳燕說：“錦怡，以後有空咱們常聯係哦。”章錦怡說：“好啊陳燕姐，和你聊天挺開心的。”


  下了車，於梓良和章錦怡一前一後踱著。


  “喂，你倒是等等我呀，走這麽快幹嘛去？”章錦怡喊道。


  於梓良聞言放慢了腳步。


  “於梓良，難道你不知道，散步時把女孩子甩在後麵，是極其不禮貌的麽？”章錦怡埋怨道。


  於梓良用餐巾紙擦拭了下路邊的一把長椅，彎下腰，恭敬地說道：“請公主殿下入座。”


  章錦怡滿麵威嚴，“於愛卿平身！”說完她模仿清裝劇裏格格們的走路姿勢向前走了幾步，畢恭畢敬地坐下，憋了一會，她“噗嗤”笑出了聲。於梓良也在一旁坐了。


  “你看環城河上的夜景真美呀！”她手指指向前方，河上有霓虹燈閃爍著。在這樣涼爽的秋夜，能和心愛的男子一起欣賞紹興美麗的夜景，該是一件多麽愜意的事啊。


  “錦怡，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相信啊，”章錦怡說，“為啥突然這麽問？

  “一凡對沈玉就是一見鍾情的，當初他在公交車上見過她一麵，就一直念念不忘。你現在和沈玉住一起了，一凡的終身大事還得勞您幫襯著點，平日裏多在沈玉麵前替一凡美言幾句。”


  “這還不是舉手之勞嘛！”


  “如果這事成了，我對你感激不盡，甘願對你俯首稱臣，來生給你做牛做馬……”


  “打住！”章錦怡叉腰喝道，“哎於梓良，別給我戴高帽，這事成與不成還得靠緣分，你以為感情的事這麽好把握的？如果到頭來一方有意，另一方無心，我們外人再怎麽努力都無濟於事。還有，誰要你給我做牛做馬的，既然你想做，那就做嘛，幹嘛還非得來生，一點都不真誠，哼！不過，你對兄弟的事還是挺上心的嘛！”


  他一眼不眨地望著她。


  “你幹嘛用這麽奇怪的眼神盯著我？”章錦怡問。


  “我才發現，你說話比機關槍還厲害！”於梓良停頓了下說，“原來你之前一直裝淑女呢，今天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


  “誰是狐狸？於梓良你給我說清楚，到底誰是狐狸？”她在他身上捶了兩拳。


  “反正我不是狐狸，我頂多就是一書生。狐狸愛上書生，倒是常有的事，聊齋裏不都這麽寫的麽？”


  “貧，你接著貧，我不理你了，哼！”章錦怡轉過身子，假裝生悶氣。


  “章錦怡，我錯了還不行嗎？”他懇求道。


  “認錯態度一點都不端正。”


  “我錯了，對不起。”他一臉嚴肅。


  “不是每一句對不起都能換來沒關係。”她依舊得理不饒人。


  於梓良不作聲了，他害怕真的得罪了她。


  “你幹嘛不理我？”章錦怡責問道。


  “我，我沒有不理你呀，我這不正在默默懺悔嘛！”


  “這還差不多。”


  他瞪了她一眼。


  “於梓良，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不可理喻？”她說，“告訴你，女生有時候就是這麽不講道理的，哈哈。”


  “女人心，海底針。和女生相處，確實是一門大學問。”


  “別發牢騷啦。”她搡了他一把，“不早了，咱該回家啦。


  他衝她喊：“回哪個家啊？”


  “各回各家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