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

  很快他們考入了同一所高中，她在他隔壁班。孫一凡每次經過她們班，臉都會不由自主朝那個固定的位置望去。代妍遇見他，有時輕微地打聲招呼，有時報以羞赧的微笑。在繁忙的學業之餘，代妍是孫一凡眼裏一道最美麗的風景線。


  如果沒有後來發生的一件事，他倆能走到一起也未可知。


  一天傍晚，李航悄悄對孫一凡說：“一凡，聽說你和隔壁班的代妍認識，哥們我想請你幫個忙。”孫一凡說：“怎麽說？”李航開門見山地說：“是這樣的，我想追她，想請你從中拉個線。”孫一凡心底戰栗了一下，原來當別人說要追代妍時，他的內心還是會疼的。見孫一凡在發愣，李航說：“怎麽，不肯幫忙？”孫一凡尷尬地說：“你確定她沒男朋友？”李航得意地說：“她的情況我早打聽清楚啦。”


  李航從口袋裏掏出一封早已準備好的情書，遞給孫一凡說：“那兄弟拜托你啦。”又補充道，“記得幫我在代妍麵前多美言幾句哈。”


  在女生宿舍樓下，孫一凡雙手靠在後背，代妍見了說，藏了啥好東西呢？

  一凡說，沒，沒藏啥好東西。


  代妍若無其事地靠近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他手中奪過那封信。


  在昏暗的路燈下，代妍看到開頭那句“親愛的妍”時，心底的小鹿四處亂撞，她用迷離的眼神盯著孫一凡。


  一凡說：“這是我們宿舍的李航讓我交給你的。”


  代妍臉色瞬間轉綠。


  他說：“這個李航還是比較優秀的……”


  代妍在心裏責備他，該死的孫一凡，你這個大混蛋，誰讓你多管閑事了，難道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心事？


  孫一凡還在曆數李航的優點，代妍打斷他說：“你說這周末那個李航要請我吃飯？好啊，我答應啦！”


  分開時，代妍說：“孫一凡，你以後可以去開公司了，在門口立個牌子，上書：婚姻介紹處。”


  說完，她氣呼呼地跑進了宿舍樓。


  當孫一凡把這個消息帶給李航時，李航對他又摟又抱，感激不盡。孫一凡全身僵硬，他是多麽痛恨自己呀，就在剛才，他居然把自己喜歡了這麽久的女生介紹給了別人，他連表白的勇氣都沒有。


  他在黑夜中叱責自己，孫一凡，你太慫了！


  接下來的事情變得毫無懸念，李航和代妍開始戀愛了，兩個班的同學都知道了這事，他們成了大夥眼裏的金童玉女。李航常常在宿舍說，今天和代妍去哪裏吃飯了，今天和代妍去哪裏遊玩了，他像是在訴說，又像是在炫耀。孫一凡聽在耳裏，心裏很不是滋味，直到有一天，他徹底發作了。


  那天晚上，李航說，昨天晚上我和代妍去開房了。


  孫一凡心裏那道牆塌陷了，他吼道：“李航，你這個畜生！你，你怎麽可以做這種事情？”


  李航感到莫名其妙，“罵誰呢？我睡自己女朋友關你什麽事？”


  “就關我事！”


  孫一凡把手中的臉盆砸到他身上，轉身跑了。


  “代妍，你給我下來！代妍，你給我下來！”


  孫一凡在女生樓下，衝著代妍宿舍的窗口喊。


  代妍趿著拖鞋走下樓來，說：“大晚上的，咋呼啥呢？”


  “代妍，你太不像話了，你怎麽可以——？”


  “我怎麽了？”


  “你怎麽會那麽隨便的，我真是瞎了眼！”孫一凡逼急了。


  “李航不是你介紹我認識的嘛，現在如你的願了吧？”


  “代妍，你不可理喻！”


  “孫一凡，你是我什麽人？你憑什麽管我？”


  “好，好，我再也不管你的事了，”他邊跑邊說，“以後孫子才管你的破事！”


  代妍蹲在宿舍門口，嚎啕大哭。


  之後，他們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至於她和李航之間的那點“破事”，他真的不聞不問了，因為聽來點點都是傷心淚。


  高考後，代妍報了廣東的一所大學，孫一凡去了長春。無論地域上的距離，還是情感上的距離，他倆都相隔千裏。他們再一次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