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人不對(兩更合一)
有病吧!
杜華不想惹事,只在心裡罵了句,然後朝天翻了個大白眼。
可是並不是她不理人,別人就會放過她,那衙役二十多歲年紀,長得細皮嫩肉不說,與其他長得虎背熊腰,健壯的衙役一比,簡直就是弱雞書生,看那樣子並無真本事,反像是關係戶。
他晃了晃手上威風的大刀,走到杜華面前,「我懷疑你與刺客有關係,請隨我們走一趟衙門。」
秋水的手已經搭上了腰,鞭子準備出手。
程嬤嬤上前一步,將杜華和秋水二人護在身後,「這位官爺,你們是衙門中人,說話做事難道不應該講究證據?」
「剛剛她說的話就是證據。」那衙役拿大刀指著杜華。
「我家姑娘說得不無道理,有點腦子的人都應該想得到,文玉郡主何等尊貴,一般老百姓誰敢刺殺她?刺殺她的人必定武功高深,等她報了官,你們再到來,人早就跑得沒蹤影了。」
「對啊,對啊……我覺得那位姑娘和這位老婆婆說得不錯,我們老百姓誰沒事吃飽了撐的跑去刺殺郡主,我們與她又沒仇!」
周邊圍觀的人也紛紛議論,那個年紀大一點的衙役走了過來,對著年青衙役討好的一笑,「我們還是到別的地兒去看看吧!」
「看什麼看?要去你去!我今天就認定了這一行三人不妥,與文玉郡主刺殺的事脫不了干係,怎麼著?」
年青的衙役一點兒也不給年紀大的衙役面子,那人頓時青了臉。
「來人,來兩個人……」
青年衙役牛逼哄哄的指揮著。
隨著他的嚷嚷,還真跑來了兩個衙役。
「這人在衙門裡應該是有些關係,那個年紀大的想攔他的那個官兒比他大,來的兩個和他是同級……」秋水看著那幾個人身上的皂服,同杜華咬耳朵普及知識。
「噢?」杜華一下子來了興趣,「好啊,那今天咱們就去京都衙門瞅一瞅?」
「隨便姑娘,你愛去哪就去哪,秋水都跟著。」秋水笑道。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咬耳朵,甚至還互相逗笑,這看在那個年青衙役眼裡是莫大的挑畔,正好另兩個人也到了。
「把他們三個押回去!」年青衙役一臉得意道。
「我看誰敢?」
程嬤嬤臉一冷,在太後娘娘身邊的呆過的人,那氣勢可不一樣,在她的心裡,她家姑娘是個女娃兒,怎麼能進到衙門那種地方去?
「老東西,你以為你是誰呢?敢阻攔公子我?」那年青衙役心一虛,可是被那麼多人看著,他更覺沒有面子,伸腳就要踹上程嬤嬤。
杜華不將那衙役看在眼裡,哪怕先前喝斥她,她也當他是個白痴蠢貨不計較,可是他要踢程嬤嬤,她就不得不當街給他個教訓看看。
「秋水,弄殘他!」
杜華一聲冷喝。
杜華聲落,秋水人已經到了程嬤嬤身邊,同樣抬起腿,迎腳踹上對方向程嬤嬤踢過來的腳!
「啊……」
人群中有人驚呼出聲,甚至是有人不忍的閉上了眼,他們覺得這一腳下去,秋水的腿不廢也會殘。
也正如他們所猜想的那般,寂靜中,所有人只聽「咔嚓」一聲響,有人腳折了!
「啊……」
然而,下一刻,發出哀嚎的卻不是秋水,卻是那個年青的衙役。
吃瓜群眾目瞪口呆!
太……太出乎人意料了吧?
年青衙役抱著傷腿,居然還能在地上蹦跳,就像只獨腳雞,白著臉蹦跳著,指著秋水嚷嚷著:「把他三個人抓起來,抓起來……那賤人有武功,她有武功。」
然而下一刻,秋水的長鞭就已經出了手,甩向那男子的嘴,「賤人,你罵誰呢?嘴這麼臭,姑奶奶給你治治!」
秋水這一鞭出乎所有人意外,畢竟對方可是衙門中人,可是杜華卻不意外,因為她一直都在和秋水,秋葉說:對於已經得罪的人,就不要手軟,反正已經得罪了,而且,只要不是當場死了,她都能救,儘管揍,揍得對方心服口服。
「小秋秋啊,你這一鞭甩得太漂亮了……真准!」杜華拍掌大聲的誇獎著,眉飛色舞。
程嬤嬤:「……」
完了,她家孩子咋這麼暴力呢?
「啊……出血了,痛,痛,痛啊……牙沒了……」
青年衙役鬼哭狼嚎,吐出一口血,血里有一顆白色的東西。
那年紀大一點的衙役顯然前面勸青年衙役不成,反被他落了面子,所以站在那至始至終沒發一言,眼看著雙方打了起來,傷太重了不好交差,於是一轉身去了封鎖區域內。
珠寶閣門前,魏證證好不容易將嚇壞了的文玉郡主送走,又聽到不遠處一片鬼哭狼嚎,他覺得他真是倒霉,前不久,抗旱功臣被刺殺,這還沒查出眉目出來,今天又在鬧市中文玉郡主被刺殺,又是一點痕迹也沒有。
「大人!」
那名年紀大一點的衙役走向他,拱了拱手。
「何事?」
魏證證心煩意亂。
「范公子被人打了!」
「哦。恩?……被人打了?被誰打了?好好的怎麼被人打了?」魏證證氣道:「他哪一天不給我惹事,他心裡就不舒服是吧?」
年紀大的衙役將雙方產生矛盾的經過說給他聽,然後又道:「對方雖然穿著普通,可氣勢並不一般,而且對方那侍女的身手可不是一般人家能養出來的,打起范公子來也絲豪沒有含糊,或是心中害怕,所以,大人您一會兒去……」
「走吧!」魏證證明白了屬下提醒他的意思,擺擺手,「你不用說,我懂,在這京城地界,隨便出來的人都可能是哪個皇子府,又或是哪個國公府的人,都不是我們能招惹的,那不成氣的東西被打了,也活該他吸取教訓。」
二人重新回來,姓范的衙役哪怕腿被踹折了,嘴被鞭子抽了,可還是沒有收斂氣焰,在那嘟嘟囔囔的罵人,眼看著秋水的鞭子又要甩下去,那年紀大的衙役立即上前來攔住了她,「姑娘,請手下留情!」
魏證證嘴上說歸說,可看著地上慘不忍睹的人,心中還是起了火氣,沒辦法,這是他最寵愛妾侍的弟弟,他不護著點,回去不但得看她的臉色,還不讓他進她的房門。
所以,魏證證看了眼地上的人後,眼神就朝秋水三人看過來,秋水,不認識,杜華,他也不認識,可是,當他看向程嬤嬤的時候,眉心一跳,腳下一趔趄,立即走到三人前面,向程嬤嬤彎腰行禮,「程嬤嬤,是……是您老人家?」
程嬤嬤冷哼一聲,「魏大人,你手下人好大的威風,無憑無據說我們是刺客不說,剛剛他竟然要動手打老身,若不是有人護著我,恐怕現在橫屍街頭的人就是老身我了!看來是老身許久不曾出來,都不知道這京城世道變了?」
四周一片靜寂,能讓京兆府尹大人彎腰的人……她,究竟是誰?
躺在地上的那姓范的衙役見自家「姐夫」來了,本來扯著嗓子嚎,可是此時,他嚎也嚎不出來了!
杜華眼神晶晶亮,哇……程嬤嬤威武!程嬤嬤厲害!
魏證證眼皮再一跳,額上都冒出了冷汗,卻是不敢接程嬤嬤的話,要知道是程嬤嬤在這,打死他他也不會跑過來挨熊。
「魏大人,老身我們還需要跟著你們去衙門嗎?」
「不用,不用,程嬤嬤請自便!」
「那老身要帶著我家姑娘去珠寶閣選進宮的首飾,現在可以去了嗎?」
進宮的首飾?
魏證證的臉又是一白,完了,完蛋玩意,這是招惹著誰了?
帝師府的姑娘嗎?
「當然,當然,程嬤嬤請!兩位姑娘請!」
魏證證冷汗如雨,要說帝師府的姑娘是刺殺文玉郡主的刺客說到皇上面前,皇上都不可能相信,太後娘娘估計直接一個懿旨讓他自殺去。
程嬤嬤帶著杜華兩個悠然離開了,魏證證還九十度彎腰不敢起。
人已經被秋水打折了腿,挨了一鞭子,還掉了顆牙,杜華也就不繼續追究了。
「哇……嬤嬤,你太厲害了,你太牛了……!」
杜華拉著程嬤嬤的手,馬屁拍個不停。
程嬤嬤看著她活潑的模樣,心軟成一灘水,笑道:「姑娘啊,哪裡是嬤嬤厲害,是帝師府厲害,太後娘娘厲害,他這是不敢得罪帝師府和太後娘娘呢!」
「我不管,帝師府厲害,太後娘娘厲害,反正嬤嬤你也厲害……」
「小東西嘴甜……」程嬤嬤笑著捏捏杜華的鼻子,眼神里都是寵溺。
三人離開半天后,魏證證這才起身,走到姓范的衙役面前,咬牙切齒,「這是最後一次,下次你再敢在外面仗我的勢惹禍,衙門你就不要來了!」
姓范的也知道此次自己踢了鐵板,裝著一臉懺悔,「姐夫,我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街道解封了,大家都散了吧!」
年紀大的衙役將圍著的人攆走,文玉郡主已經離開,正如那姑娘所說,刺殺的人早就不在這了,封著有什麼鳥用!
眾人離開了,只剩下衙門的人在,魏證證黑著臉咐咐人將姓范的抬去醫館,又叮囑道:「以後你們巡邏時再見到他們三人給老子恭恭敬敬的,別惹事!」
「是。」其他人都應下,那姓范的還是不服氣,他這頓打白挨了不成,「姐夫,他們是誰?」
為了不讓他繼續惹禍,又見其他人也豎著耳朵聽,魏證證便耐心解釋,「與我說話的嬤嬤是帝師府的人,曾是太後身邊的女官,她叫她身邊的女子為姑娘,想必是帝師府的小姐,所以,以後見著他們,繞路走。也就你蠢,巴巴的攆上去被人揍,活該白白挨了一頓揍,現在滾去醫館!」
這下子,所有的衙役沉默了,帝師府的人,想要弄死他們就像弄死一隻螞蟻一般,怪不得剛剛他們的大人都嚇得個半死!
姓范的也徹底閉上了嘴,帝師府的靠山是皇宮中的人,他姐夫再厲害也只有被拿捏的份,他這頓打還真是白挨了,腿白折了,牙白落了,血白吐了……
哎喲,腳痛,嘴更痛……嗚,嗚,老天爺,你救救我吧!
東方覓清去了杜華的院子才知道杜華出去了,同杜齊榮和李多餘打了聲招呼后便直接離開了院子也去了街上。
他的馬車離開葫蘆巷后,那輛不起眼的青布馬車也跟著他離開去了街上。
聽說杜華是去買進宮的衣裳和首飾,而且還是程嬤嬤帶著去的,東方覓清心中便有了數,這京城能定製進宮的衣裳,便只有衣品閣,至於首飾,品質最好且離衣品閣最近的,那應該是他名下的產業珠寶閣了。
東方覓清來得慢了一步,沒有趕上杜華與衙役間的吵鬧,但因為衙役離開了,街道沒封,一路上很順暢,他先去了衣品閣,沒見著人,最後在珠寶閣的大門前追上了杜華三個。
「花兒,程嬤嬤……」
馬車停下,東方覓清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東方三哥……是你呀?」
杜華一看是東方覓清立即笑著打招呼,因著叫了東方行雲大哥,東方錦上二哥,她只好改口叫他三哥。
「是我呀,你要來珠寶閣買首飾怎麼就不知道和我說一聲?」東方覓清埋怨道。
「咳……是臨時決定的,沒來得通知你。我剛剛還和嬤嬤說來著,說去珠寶閣買首飾不能讓你給我算便宜點豈不是虧大了!」
「那現在我來了,你想挑什麼就挑什麼,成本價給你!」東方覓清清冷的臉上笑得異常明亮,像個被人給了糖吃的孩子。
「咦,小氣!你咋不說送我來著?」杜華開玩笑道。
「送,送,你挑什麼我都送!只怕我有心送,你沒誠心要。」東方覓清也開著玩笑。
兩人的話惹得程嬤嬤和秋水兩個都笑了起來,四個人說說笑笑進了珠寶閣,東方覓清護在杜華身側,深怕她被進出的人給撞著了,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就像護著一塊稀世珍寶。
還有他看她眼,亮得像兩泓湖水中揉碎了一片星光……
不遠處,青布馬車裡的女子看著這讓她羨慕的一幕,兩隻手指越捏越緊,不知道怎麼的,眼睛有些澀……
原來,他不是不會笑。
原來,他也不是心冷如鐵。
只不過,人不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