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好好畫
「幺妹,這幾天我和二哥砍了不少竹子,也分成了細條,現在就等你教我做那些竹具了。」
「哦,對哦。」
杜華拍了拍腦袋,真是的,這三天跟著杜郎中學醫,心思全在醫術上,把這事早忘記了,「三哥,等等,我用紙畫出來,然後講解給你聽。」
杜華說完,去了杜小文的房間,房間里,杜小文,杜小武兄弟二人都在,杜齊榮在考問二人的學業。
「老姑,你咋來了?」杜小文問杜華,杜小武卻低了頭,眼神里閃過一絲怨恨。
「借我幾張紙和筆墨,我要畫圖。」
「哦。」杜小文立即起身拿。
杜齊榮蹙眉看向杜華,「你會畫圖?畫什麼圖?」
「就畫簡單的圖,給三哥畫些竹具模樣。」
「好好畫,別浪費了紙張。」
杜華:「……」
他這大哥是有多不待見她?
記憶中小時候他教原主識字念書,還是很疼愛她的,人心易變啊,特別是長大了后。
杜華沒應聲,拿了紙張和筆墨轉身出了房間,想想又回頭把筆墨還給了杜小文。
「咦?老姑,不用筆墨咋畫?」杜小文驚訝道。
「我去廚房拿炭條畫。」
「炭條能作畫?」杜小文更驚奇。
「恩。」
杜華應了聲,去了廚房找細炭條,毛筆字她會寫,而且寫得還不賴,但是用毛筆畫樣圖,真不好畫,不如炭條順手。
一個時辰后,杜華拿著畫好的圖樣去找杜齊富。
「三哥,畫好了,給,你看看做起來有沒有困難,有困難咱倆再商量。」
杜齊富接過杜華手中的一疊紙,一張張的認真看起來,紙上大大小小畫了不少的東西,有的,他見過,有的,他沒見過,但能大概猜出用處,有的,沒見過,也不知道用處,但是那樣式的確個個精緻好看。
「小妹……這些你都是你哪看來的?樣子又新穎又好看!這……這個應該是用來坐的椅子吧?」杜齊富驚喜得兩眼放光。
杜華伸頭看了看杜齊富指著的半圓形蝸牛殼似的躺椅點點頭,「恩,是可以半躺半坐的椅子,可以坐,也可當鞦韆盪。」
「那這個呢?這個是用做什麼的?」
「花籃,插花用的。」
「這個呢?」
「水果籃,擺放水果的。」
「這個呢?」
「窗帘,門帘。」
「……」
「三哥,做這些有難度不?」
「我現在也不知道,不似做農村家用的那些竹具,這些都需精細手巧才行,要不三哥先試試?」
「行,三哥你不要貪多,先挑過三,五樣先做出來一些,做好后,我們先去縣城探探行情,賣些銀子買年貨,沒幾天就要過大年了。」
「好,三哥我知道了。」杜齊富愛不釋手的捧著手上的圖樣去琢磨去了。
杜齊榮從兒子房間里出來,一眼就看到了杜華。
「你畫的圖呢?」
「畫好給三哥了。」
「畫好了?畫好了咋不先給我看看,就你那狗刨式的水平畫的圖老三他能看懂?」
杜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圖樣三哥拿走了,大哥想看自己去三哥那看吧,我還得抓緊看醫書。」
說完,沒繼續搭理杜齊榮,轉身往房中走去,他這是自恃自己是讀書人,看不起她這個幺妹么?那她也沒必要給他好臉色看。
「你……」
杜齊榮的臉青了,以前杜花雖蠢又懶,但是心中還是害怕這個秀才大哥的,她知道自己能橫行杜家村,一是爹娘沒有底線的寵愛,二是因為這個秀才大哥在村中說話有一定的分量。
在東凌國,秀才不能當官,但是可以坐館做夫子得月銀,或是自己辦私塾收幾個學生得束脩和年節的孝敬,收入是少不了的,最重要的是秀才功名在身,家中可免田稅。
東凌國國策,舉人能免二百畝田稅,十人勞役;秀才能免六十畝田稅,三人勞役。
杜家自己只有二十畝水田,餘下的四十畝,就可以掛村人的水田,除了里正家的二十畝,還有二十畝的餘數。
每年村民們擠破頭都想把自家水田能掛到杜齊榮名下,這是杜家一家再混再潑,都沒人敢往死里得罪的原因。
杜齊榮沒想到,以前天不怕,地不怕,對他還有一點畏懼的杜花兒在落水醒來后,雖人有些變化,變得聰明了些,勤快了些,對家人也知道關心一些,但卻把他這大哥不放在眼中,幾次讓他沒臉,真正是出乎他的意料。
杜齊榮再生氣,也拿杜華沒辦法,他要敢罵一句,保證爹娘又把前幾天的老帳翻出來,逼他把田氏和女兒送回田家去。
想了想,抬步去找杜齊富去了,放雜物的房間里,杜齊富正蹲在地上對著圖樣,琢磨著怎麼做出那蝸牛殼似的半躺半坐的奇怪椅子。
聽到腳步聲,抬了頭,「大哥,你怎麼來了?」
「幺妹畫的圖樣呢?你能看懂不?」
「看是能看懂,就是東西太精巧了,我得琢磨一番才能做。」杜齊富的心思還在琢磨那椅子,隨口回了杜齊榮。
茶齊榮彎下腰,將放在凳子上的圖樣拿了起來,本帶著一份輕視心情而來的他,拿起圖紙后卻吃了一驚,驚訝道:「這是幺妹畫的?」
「對啊,她剛剛親手給我的。不是她畫的還能是誰畫的?」
杜齊榮頓時有些尷尬起來,因為捫心自問,這樣的圖紙,這樣的樣圖他都畫不出來。
似乎他幫不上什麼忙,心中又驚訝又不自在的他放下手中的圖樣離開了,他……是他小看了幺妹么?
幺妹為什麼落水后變化這麼大?
用炭條畫圖的方式,他從未見過,她又是從哪看來的,從哪學來的?
若不是她還是那胖乎乎,黑呦呦的模樣在,他都要以為她不是他的幺妹杜花兒了!
這件事,在杜齊榮的心裡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次日一大早,杜華就起來了,她要跟著杜郎中上山採藥去。
穿好衣裳,杜華開門望了望天,天際剛開始泛魚肚白。
隔壁的門也開了,是李氏。
「花兒,你怎麼這麼早起來了?昨晚看書看得那麼晚,早晨也不知道多睡會兒。」李氏嗔怪道。
點著油燈看書看到老晚,也只有家中幾個念書人和杜華才能享受的奢侈待遇,要是別人,李氏老早就要罵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