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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滄海一粟

  當一件事情發生以後,有些人總愛說要是早知道怎樣怎樣就好了,這不過是一種自我安慰罷了,現實中哪有那麼多的早知道,如果很多事情都早知道,人們也就不會犯錯了。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承擔相應的後果。

  馮智戰靜靜地躺在海邊,任由落日的餘暉照耀在赤裸裸的身體上,他在回想著發生過的一切,為什麼自己會遇上颱風,氣象台的報告明明說的今天天氣晴朗,沒有颱風,自己才會選擇出海釣魚的,可突然間狂風大作,波濤洶湧,整個世界好像都在旋轉,自己被吞噬在風暴里。醒來后自己就躺在這海邊,身體彷彿被掏空一樣,提不起半絲氣力。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馮智戰獃獃的望著碧藍的天空,這或許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如此美麗的藍天了。不知何時,一隻比巴掌還大的鱷魚龜爬上了身體,馮智戰拿眼神定定的盯著,想要看看這大膽的鱷魚龜要幹嘛,好死不死的,它竟然朝著馮智戰的命根子爬去,張開嘴巴就要來上一口,它二大爺的,當火腿腸呢。馮智戰嚇得一個激靈,伸手抓住它的尾巴往邊上甩去,身體不知那來的力氣,瞬間站了起來,搬起旁邊的石頭就往鱷魚龜砸去,直到鱷魚龜被砸得稀巴爛才罷手,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發現自己流的都是冷汗。老天爺要捉弄我,一隻小小的烏龜也想來欺負我嗎,簡直是找死。吐了口唾沫在地上,發現自己口乾得厲害,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四處打量著有沒有淡水。可眼前看到的一切讓馮智戰心底發冷,這裡也太荒涼了,除了茂密的叢林以及近人高的荒草,什麼都沒有了,海上也看不到一艘船,自己這是到了哪裡啊?在海邊生活了二十多年,也沒聽說過附近有荒島啊。

  後悔嗎?要是早知道會有颱風自己肯定不會出海釣魚了,也不至於會弄成現在這副模樣。早知道,早知道,去他娘的早知道,現在生存才是第一位。在一旁的水坑裡用海水洗了把臉,找了根樹枝就開始往林子里去,趁著天還沒黑,先找到淡水再說。好歹以前也參加過幾次野外生存訓練,也看過不少貝爺的野外生存視頻,要在這林子里生存下來並不難,只是周邊的草割得全身生疼,太難受了。

  走了不知道多遠,終於在林子里發現了一條小溪,把頭埋進水裡喝了個飽,渾身舒坦了不少,也終於恢復了不少體力,天已經慢慢黑下來了,得想辦法生火才行,不然這個夜就難過了,這林子里還不知道有啥呢,不說大型食肉動物,就是蚊蟲也會要了自己的老命。找來乾草碎鑽木取火,嘗試了幾次終於把火生了起來,看著跳動的火苗,自己內心裡也感到安全了不少。肚子這時開始咕嚕叫起來,也確實是餓了,可現在已經天黑了,又能去哪裡找食物,先忍一晚吧。貝爺說過,在野外生存的時候盡量離地而睡,這樣可以保證自己的安全,找來樹枝在火堆旁簡單地編製了個睡床,栓在兩顆樹木之間,今夜就先將就一下吧。

  也確實是累了,沒多久就沉沉的睡著了。第二天是被餓醒的,到小溪邊洗了把臉,沿著小溪水流的反方向一直往山上走。這裡竟然有一大片香蕉樹,香蕉是熱帶地區的植物,既然在這裡出現,那自己應該還是在南方地區。不管那麼多先,衝進香蕉林里,專挑熟了的摘下來吃,先填飽肚子先,吃到第十個就再也吃不下去了,掰下些香蕉葉,準備給自己做身衣服,整天光溜溜的也不是個事。之前都沒有好好打量自己,現在要做衣服了才發現,自己好像變年輕了,跟十五六歲的男孩子一樣,衝到小溪邊,看著水中那張熟悉的稚嫩面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變得如此年輕,馮智戰隱隱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現實生活中,還有很多事情是科學解釋不了的,牛頓定律都有可能被推翻,自己現在經歷的這些,或許就是所謂的超科學事件吧。輕輕地拍打自己的臉頰,讓自己恢復清醒,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再次確認自己還活在地球上,既然是被海浪帶到這裡來的,並且還是在南方,那回去便是了,只要活著,總會有希望。做好簡易的衣服,編了雙草鞋,採摘些香蕉帶在身上,向著山頂出發,既然要回去,那就要辯清自己所在的方位。

  一路攀爬終於來到山頂,可四下遠看過去,除了樹林還是樹林,看不到任何人煙,這裡也不像是一個海島,因為除了東面可以看到大海,其他地方都沒有海的出現,馮智戰相信自己肯定是在大陸上,可為什麼到處都是深山呢?

  在山頂上休息了一會,吃了幾根香蕉,恢復了些體力,馮智戰的意志也堅定下來,他不可能一直像個野人一樣獨自生活在這片大叢林里,人是社會動物,有各種感情需要。獨自一人生活,只會向返祖現象發展,語言功能、大腦功能會退化,而四肢卻會得到強化。馮智戰不想在這裡當野人。

  路,在哪?魯迅說過,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馮智戰選擇了一路向北而行,他相信只要自己一直朝著北方走去,總會遇到人類的,也就可以回到自己熟悉的城市裡。馮智戰應該是第一個踏足這裡的人類,腳下沒有路,所以,只能自己開路。走了不到三里路,馮智戰就氣喘吁吁,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能指望有多少體力。不管了,能走多遠就走多遠,拿著根木棒拍打著前面的野草艱難的走著。

  突然前方草叢裡傳來沙沙聲,野草也被成片的壓倒,這明顯是有大型動物在走動,馮智戰舉起木棒,準備與這動物決鬥,他可不想成為動物腹中的美食。可等了好一會,也沒見大型動物的出現,只是前方的野草動得厲害,馮智戰緊了緊手中的木棒大著膽子慢慢往前走過去,原來是一條比手臂還大一些的蟒蛇正在蛻皮,這個時候的蛇也是最虛弱的時候。馮智戰管不了那麼多,衝過去就是幾棒子下去,先結果了它吃一頓蛇肉再說,老吃香蕉葉不是個事。拿起地上死去的蟒蛇迅速往前跑,馮智戰也害怕這條蟒蛇有其他的同夥在旁邊,惹來報復就慘了。也不知道跑了多遠,直到天快黑下來的時候,馮智戰才停了下來,找到一處離水源不遠的山岩準備過夜的事情,順便收拾一下這條蟒蛇,今夜的美食就它了,碳烤蛇肉。

  美美的飽食一頓蛇肉之後,馮智戰心裡還是有些害怕被報復,乾脆在山岩外圍滿了火堆,躺在山岩里,眼睛困得要命,可又不敢睡著,想了想把心一橫,死就死吧,反正已經這樣了,有什麼好怕的,再說了,海上的風暴都沒有奪取自己的性命,更何況來到了陸地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樣一想就沉沉的睡去了。

  醒來后再吃了一頓蛇肉,再吃幾根香蕉,把吃不完的蛇肉用煙火熏過之後帶在身上繼續出發。不想當野人,那就要找到有人類的地方。一直走了三天,可依然沒有走出叢林,放眼望去,到處還是茂密的叢林,馮智戰快要崩潰了,這是什麼破地方啊,熟悉的水泥路呢?還有那汽車轟鳴聲呢?工廠排出的酸氣呢?那林立的重工業煙囪呢?那充滿時代標誌的建築呢?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呢?那些讓人崩潰的城市喧囂呢?那些腐爛發臭而又堆積如山的城市垃圾呢?

  眼前的篝火仍在燃燒,太陽已經落山,漫天的紅霞壓在山巔,大大小小的歸鳥投向遠處的森林,馮智戰不禁悲從心來,望向遠處的落日嚎啕大哭,這一夜,他彷彿又回到以前那個喧囂的世界,妻子的溫柔,女兒的乖巧,母親的嘮叨又一次重現在他面前。甩了甩頭,趕走不必要的思緒,帶著希翼繼續出發。

  一天天的走下去,翻過一座座大山,累了就找地方休息,餓了就吃些野果或者捕獵來的獵物,多是些小動物,連老鼠都吃過。大半個月後終於在一處山腳下發現了一條路,這讓馮智戰欣喜若狂,終於走出來了,有路就會有人煙,自己要回到熟悉的人間了,馮智戰沿著大路發足狂奔起來,太激動了。

  天上下起了大雨,馮智戰仿若未知,任由雨水打在身上,前面有幾間屋子,他要過去找找有沒有人,問一下附近那裡有城鎮,他要坐車回家。

  來到木屋前,聽到裡面有人在說話,馮智戰推門進入,所有人都盯著他看,他也在打量著這些人。怎麼都穿著古代的服飾,難道他們在拍戲?馮智戰不知道說什麼,太長時間不說話了,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這是語言功能退化了嗎?

  「戰公子?你是戰公子,你沒有死。」一個壯漢走過來仔細的打量著馮智戰,激動地說道:「戰公子,大家都以為你死在那場風暴里了,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你們快去找身乾淨的衣服來讓公子穿上。」

  「不是,這位大哥,我們認識?」

  「當然認識了,你是老爺的第十二位公子,我見過你幾次呢,老爺知道你出海遇到風暴后,派了不少人去找,都沒有找到你,大家都以為你已經死在那場風暴里了。」

  我是別人的十二公子?這又是怎麼回事?「這位大哥,我不太記得了,能告訴我我父親是誰嗎?」

  「啊!戰公子你失憶了?這可如何是好?老爺叫馮盎,是大唐的耿國公,你在家裡排行十二,大家都叫你戰公子,你真的想不起來了?」

  馮盎?大唐耿國公?我竟然來到了大唐?難道連氣象台都檢測不到突然而起的風暴還出現了時空穿梭,將我帶到了大唐,成為了馮盎的兒子?馮盎可是我的老祖宗啊!我怎麼就成了他的兒子了?

  「戰公子在想什麼呢?快去穿上衣服吧,現在天快黑了,我們休息一晚,明天我們護送你回去見老爺,老爺要是知道你還好好地活著,肯定會很高興的。」

  馮智戰靜靜地躺在床上發獃,真的穿越了嗎?真的回不去了嗎?我為什麼要出海去釣魚?要是不去釣魚就不會發生這一切了,我心心念念的家再也回不去了,心裡一陣一陣抽的發痛,老天爺你終於拿走了我的一切,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裡。想著家裡的親人,眼淚像開閘的洪水肆意流淌。只是一夢間,滄海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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