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叩擊愛的大門
郜銑冰約榮達來到辦公室。
「你這兒應該弄個像樣一點的茶台，迎來送往的客人不少，每次來都用小壺泡茶，不氣派嘛，怎麼感覺著……」
「感覺有失我的身份還是公司的體面呢？南方人有南方人的文化傳統，北方人有北方人的文化習慣。」
說著，郜銑冰給自己倒上一杯茶水，把茶壺推到榮達身邊。
榮達知道這個來自北方某機關小老弟的脾氣，從他不苟言笑的一系列舉動和帶著分量的說話語氣，知道有重要事情要談。榮達寬厚的微微一笑，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企業賺錢給國家交稅是理所應當的，即使不涉及違法也應該交稅，何況還是違法的呢？採用陰陽合同手段躲避稅收，不是長久辦法，紙是包不住火的。」郜銑冰開門見山。
「沒有證據他們怎麼不了的。」榮達依然若無其事的神態。
「儘管把伺服器放在網路服務公司，採取無盤化管理，據我看這是僥倖心理。」郜銑冰說這番話的時候表情很嚴肅。
「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依法納稅，當初國家為鼓勵沿海地區經濟發展，在稅收和金融方面給予了極大優惠，內地沒有的我們這裡有，內地不允許做的我們可以做，現在沿海地區經濟發展起來，企業也相應做大做強，政策也相應收緊，再像過去那樣恐怕是不行了。」
榮達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我這樣做有兩個目的：一個是缺如你所說把備案合同租金額度降低，少交稅；另外一個是針對無照經營企業多收租金不交稅。如果如實備案，那些無照經營企業或貼牌企業因無法備案，或者關門，或者到其它公司去租物業廠房，這就意味著我們的房子面臨租不出的風險。」
接著，榮達向郜銑冰講起了他的發家史：他以前和一個美國老闆生產小霸王學習機和影碟機，那時為了招商引資對外資在華投資企業是免稅的。一九九九年中國大使館被炸，廠里工人鬧事，美國老闆嚇跑了，可業務和訂單都在他手裡，榮達只有自己把廠子接過來，並在客戶的支持下使廠子存活了下來。伴隨著各類加工企業逐步增多，他發現工業地產有很好的發展前景，抓住時機搞起了工業地產租賃和管理。從而發展起來。
榮達感慨地說道：「兄弟，不瞞你說，你說的這些我都懂，但是一個偷吃慣了腥味的貓還能依靠捕鼠活著嗎？此外，所有事情都合情合理做，能做起來嗎？你們撫遠集團也是如此。如果嚴格地按照稅法規定補繳稅款，外加罰款，嘿嘿，你明白的。以後不同了，和你們扶遠公司合作時我打算好了，從現在開始按照國家法律、法規辦，賺我們該賺和我們能賺的錢，這樣我也放心，否則，整日里提心弔膽今天擔心這個查，明天擔心那個管的連覺都睡不好。」
「榮老闆，我知道你的難處，理解萬歲吧。我想吳總之所以派我過來是有他的想法的，你們事先肯定溝通過。畢竟現在和以前的政策不同，凡事都必須因時因地而異，下一步我打算這樣辦，一方面搞好工業地產向商業轉型工作，同時，藉助這個機會按行業分類，把工業園區管理規範化；第二，把不符合行業規範的企業，拒絕走合法生產途徑的清理出去，否則出了事再採取措施代價太大；第三，取締陰陽合同，依法納稅。你看如何？」
「好吧，從前兩個園區的情況看，'騰籠換鳥'的路子是對的，進展順利，收益增高，何樂而不為呢？你放手干我信任你。管理和經營上的事，你是總經理你說了算，我不干涉。」
郜銑冰和榮達經過深入交談達成了一致意見，送走榮達后，給吳徵兵打了個電話，彙報同榮達談話結果，得到了吳徵兵肯定。
郜銑冰感覺身上黏黏的，進卧室換了一件短袖衫，看看時間已過四點，拿了車鑰匙去看李依軒。
來到醫院，推開病房門，李依軒病床收拾得乾乾淨淨，沒等他開口，臨床的阿姨說道：「小夥子你來晚了，李姑娘被單位同事接走了，來了好幾個人呢，連男帶女的。」
郜銑冰說了聲謝謝，走出病房。心想：「怎麼現在就出院了呢？」
掏出電話剛要按鍵，想起依軒原來的號碼不能用了，去她住處擔心有同事在，說話不方便。於是，給阿桂打了電話。
「郜總呀，不是找我的吧？你等一下啊。」阿桂把電話拿給了李依軒。
「領導呀，我沒事，不用過來，嗯，阿桂姐在，還有幾個同事在。」說著，掛斷了電話。
「嘟」，李依軒發過來一條簡訊：「人多，先不要來，晚些時候再聯繫，阿桂姐留下來照顧我。附：電話號碼。」
郜銑冰吃過飯，躺在床上，思緒陷入無序狀態：「依軒一心一意奔自己而來，對自己有著火一般的熱情，該不該抓住機會把這壺水的溫度提升起來呢？王小晶愛情閥門是我親手關閉了的，茹菡已經成為歷史，完全沒有可能，那顧慮的是什麼？猶豫的原因又是為什麼？僅僅因為我的領導身份？借口，完全是借口。愛和領導不領導有關係？如果今天受傷的是茹菡，我會怎麼做？為什麼見到依軒沒有見到茹菡那種衝動，為什麼沒有面對茹菡那麼自然和從容？怎麼又是茹菡？為什麼一定和茹菡做比較，王小晶時我是如此，現在又是如此？不行，我必須向自己問個明白，愛了就踏踏實實去愛，不愛就不愛，必須把愛的航船擺正方向，絕不可以讓善良而可愛的依軒再次成為愛情真空中的無辜替補。對，就這樣決定，抓住這個難得的給愛情增溫的機會，主動衝過去。」
郜銑冰經過一番思想鬥爭，腦補了一下讓愛的火焰升溫的技巧，按照李依軒發來的新號碼撥通了電話：
「依軒呀，我是銑冰。我現在過去。」
李依軒停頓了一下：「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我必須過去。」
面對郜銑冰從未有過的堅定，依軒有些激動。郜銑冰只聽到了一個：「嗯」，電話被掛斷了。
郜銑冰帶著一束玫瑰，來到李依軒住處，剛準備拿鑰匙開門，感覺不妥，舉手敲了幾下，阿桂從房裡走了出來，已經從電話里得知郜銑冰要來，機靈的阿桂假借出去買東西，把空間和時間留給了他倆。
郜銑冰拉過椅子坐到依軒床邊。
「銑冰哥，你不怕影響呀？」李依軒打破了寧靜。
「如果躺在床上的是我，你會不會怕影響呢？」
「我有什麼好怕的？我又不是領導。」
「那我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你，你與我不同。你這樣，意味著我們的關係徹底明確了。」李依軒瞟了郜銑冰一眼，把頭低了下去。
「明確？我們的關係不早就被你明確了么？而且是很莊重的明確的？」
「我？」李依軒有些愕然。
「對呀，就在你來應聘時，在行政部下達的命令：郜銑冰你給我馬上到行政辦公室來。」
李依軒被逗樂了。
「這麼說，你心裡的空間全是我的了？」
「嗯，全是你的了。」
「銑冰哥，我終於等到這句話了。」
李依軒緊咬下唇，努力剋制著即將流出的眼淚。
「依軒，我對不住你，沒很好顧忌到你心理感受，我今天正式向你表白：我愛你。」
依軒再也無法控制感情，匍匐到他的懷裡嗚咽起來。
過了一陣，依軒感覺不對，不應該用眼淚佔據這幸福時刻，她要重溫一次。她抬起頭，雙手捧著郜銑冰的臉，嬌滴滴地說：「你把剛才說的那句話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哪句？」
「討厭，就那句嘛。」
「命令我到行政部來那句？」郜銑冰故意戲虐道。
「不是嘛，就是，就是：我愛你！」
「嗯，你愛我呀？我知道了，謝謝。」郜銑冰頑皮的一拱手。
「討厭。」郜銑冰的肩上挨了一頓粉拳。
「天哪，快把毛巾拿給我，桂姐回來了。」她聽到了樓下腳步聲。
郜銑冰樂了，「看你，原來激動是假的呀？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來了」
「敢不來。」她邊擦臉，邊笑著說。
「那我要是不來呢？」
「不來說明你心裡沒我，等我好了我就回去，讓你後悔。」
「那多虧我當機立斷呀。不過，感情要是那麼容易拿得起和放得下就好嘍。」郜銑冰若有所思地說道。
他站起身看了看錶，時間不早，讓阿桂在外面等時間太久也不好，便說道：「膽小鬼，是不是不讓我照顧呀？不讓我照顧，就給你阿桂姐打個電話吧。」
「那你明天來看我。」李依軒撅起小嘴依依不捨地看著郜銑冰離開了房間。
郜銑冰帶著勝利者的喜悅，邁著輕快的腳步走下樓，方向盤如此靈便，車燈也格外明亮，一腳油門下去消失在往梭的車流中。
原來愛情如此簡單，獲得一個初諳世事少女的芳心，不過是在她需要的時候護其左右，顧其周全。一個心存善念的姑娘的愛情城堡是近乎於不設防的，成功向她揭示人世奧秘並不艱難，只需要有足夠的勇氣和耐心，那扇門便自動向你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