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初識李銳剛
幾個人如約來到飯莊,席間推杯換盞,言來語往,話題無非從社會談到家裡,再從家裡談到單位。
王昭請客,主題自然離不開王昭,幾杯酒下肚,話匣子開始打開。
「難怪老趙不喜歡那個母夜叉似的老婆,前幾天他老婆找到我,讓我幫忙澄清傳聞。」
「老趙剛進去,你倆就有傳聞啦?」趙少平故意調侃道。
「哪裡是我倆有傳聞,是有關她的傳聞。」王昭為自己澄清著。
「我就說么,就那母夜叉怎麼配和王行長有傳聞?不過她自己也夠不成傳聞呀?」趙少平依然窮追不捨。
「還能有什麼傳聞?不就是外面瘋傳是她舉報的老趙嘛,導致老趙被反貪局立案。現在,來自朋友親屬乃至社會各方面的壓力很大,讓我在單位給她澄清一下。我被她弄得是哭笑不得。」
「這種事怎麼去澄清呀?總不至於為了她召開全行職工大會,把她請來坐在前台鄭重聲明吧?或者像外交部發言人似的對那些胡言亂語者提出嚴正抗議?即便如此,那街頭巷議呢?」李銳剛聲色俱厲地說。
「是呀,我就這麼說嘛。可那個潑婦跟我翻臉了。」
「老趙出事就怪你,你如果不讓他當副行長,還讓他做中層領導幹部就不可能有貪污受賄的機會,沒有這樣的土壤就不會出現滋生腐敗秧苗,老趙就不會進監獄。所以最應該負責的人是你。這簡直就不是人話嘛。」
王昭說著有些激動,沮喪的端起酒杯,杯中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后,不無感傷地說:「這是什麼事兒呀?當初他們夫婦求爺爺告奶奶地找我,讓我幫他們在總行疏通,疏通,我力排眾議把他從辦公室主任的位置上提拔起來。我從沒希望他吃水不忘挖井人。這回老趙掉井裡了,他們不自己反省自己,反而把造成不幸的原因推到我這個挖井人的身上。」
他滿臉沮喪,再次舉起了杯,被李銳剛和郜銑冰勸阻了。
他轉動著手中蘭花青瓷杯,感慨地說道:「我很不喜歡酒的味道,但我喜歡醉的感覺。」
趙少平岔開話題問道:「趙副行長到底因為什麼問題出事而被檢察機關立案的呢?」
「這事說來話長呀,那還是在九幾年,鮁魚圈剛開發建設,行里領導湊熱鬧在那裡拿了一塊地,投資七千萬開發建設了幾棟房,結果鮁魚圈沒繁榮起來,房子成了爛尾樓,資金砸進去無法回籠。舉報信就像雪片一樣飛到各相關部門。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相關部門反反覆復地查,先查瀆職后查工程腐敗,最後查到了具體負責人收受賄賂。老趙當時具體負責工程建設,就這樣被牽扯進去了。老趙業務能力很強,外界聯繫也廣,我接替行長后把他提起來了,但他的事發生在當副行長之前,可見,他老婆說我不提拔他,他就沒有腐敗的機會,就不會進去,這簡直是胡說八道嘛。」王昭簡直對趙副行長的老婆有些義憤填膺。
「金融部門的根本職能在於通過吸收存款發放貸款為實體經濟服務,而現在卻干起了唯利是圖地勾當,通過什麼傘形信託和剝離不良資產巧立名目搞金融空心化運作,甚至通過參與房地產和股票壯大金融資本,這有實際意義么?」
趙少平也對銀行的做法流露出不滿。
「國有銀行不為實體經濟服務,通過不正當手段搞金融空轉,無非是拓展空間為腐敗大開方便之門,別的能有什麼意義?打著為了和即將進入國內的外資銀行進行競爭的幌子,滾雪球壯大毫無意義的資本,實際上是一種變相掠奪。尤其允許資金直接和間接進入資本市場,必將導致全社會遭殃。金融脫離為實體經濟服務進行空轉不但毫無意義,還後患無窮。」
「全國都在奔小康,金融部門的職工光靠工資實現不了呀。」王昭顯現出尷尬。
「如果這樣理解問題就簡單了,在司法部門工作的,靠工資實現不了小康就出賣法律實現;組織幹部管理部門的,靠工資不能實現小康就靠賣官實現;醫院工作的醫生,靠工資實現不了小康就靠提高葯價和靠手術刀索要紅包實現;如此推斷,李老就應該靠把國家賣了來實現。整個社會也就亂了套了。」趙少平的一席話使王昭啞口無言。看來,這兩位老趙的感情不一般。話里話外均流露著對王昭的不滿。
李老一看再繼續圍繞這一話題說下去,局面有失控的可能,忙把話題轉移另外一件事情上來。
「你們那個科長告他老婆的事是怎麼個事呀?」
這一問使王昭破涕為笑,向大家把那政工科長滑稽的事講了一遍,並讓大家幫忙出出主意,看看怎麼處理,如何應對法院。
李老先生聽完不但沒給王行長提建議,笑得前仰後合,誇讚他這個行長老弟凈培養能人。
趙少平也自我解嘲地說道:「實在是沒能力挑戰這種不可能。」
王昭把目光轉向曾在公檢法工作過的郜銑冰,調侃著說道:「『智多星』能不能想出辦法?」
郜銑冰看了看可憐兮兮的王昭,儘管不合時宜的調侃減少了郜銑冰對他的一部分同情。但相比於趙少平,他倆還算是有傳統友誼的,於是給了他一個建議,讓王昭安排單位工會主席做員工思想工作,不要因為巧立名目的獎金四處告狀,事態平息后,那位副科長自然會撤回起訴。王昭回去一試果然靈驗,一出鬧劇終於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