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作用力與反作用力
郜銑冰來到黃田撫遠集團任職一周后,為便於開展工作,吳徵兵、李文卓在公司招待所安排下酒宴,公司高層領導,黃田所在地各分公司領導及教育城、工業城,影視城等領導,應邀參加了招待會,郜銑冰被隆重介紹。
至此郜銑冰正式加入到黃田撫遠集團高層管理團隊之中。
郜銑冰就像久困籠中的小鳥,剛剛被釋放出來,重新回到大自然的懷抱中。感覺天空也美麗,空氣也新鮮,整日里活躍在山間溪水旁和蔥鬱的密林間,渾身上下像有使不完的勁。
他一口氣完善了各項管理制度,梳理了工作流程,細化了各部門崗位職責,還結合公司實際制定出動態考核體系。並在吳徵兵、李文卓的大力支持和各個部門積極配合下,有序地組織實施和開展起來。
記得在郜銑冰從事教師工作時,曾有過這樣一段話:你跑得快了,就意味著別人跑得慢了,物理學中的作用力反作用力原理不僅是自然科學中物體運動的規律,同樣在社會科學中也同樣發揮作用。
郜銑冰初來乍到,不但跑得快了,違背了物理學中的作用力和反作用力的原理;同樣忽略了事物是普遍聯繫著的哲學道理。
儘管他是名校哲學系的高材生,但理論和實踐相結合,尤其在理論指導實踐的過程中也難免不出現理論和實踐相脫離。
吳徵兵、李文卓及相應的集團各部門領導,對這位總經辦主任均十分讚賞,但那些推動企業制度化、規範化、科學化的管理制度,讓這個家族企業制度下舒服慣了的中高層領導,多了各種束縛后,渾身上下不舒服。
尤其動態績效考核體系直接和月計劃掛鉤,逐月按計劃完成情況和考核工資掛鉤,日子不好混了,不舒服感便隨之產生了。
逐漸的,這種不舒服感開始蔓延,從對制度設置的抵觸,發展到對制度推行的抵觸,最後發展到對郜銑冰個人的抵觸上了。
抵觸的方式,由私下議論,懈怠履行,演變到公開抵制。
尤其是負責公司業務部、預算部的趙少平副總在推行總經辦管理制度和績效考核過程中,人為設置障礙,給郜銑冰出了不少難題,意圖明顯,把郜銑冰推向眾矢之的。
這讓曾在半軍事化機關當過領導的郜銑冰,有些不解和頭疼。
這一日,逢周末休息。他來到市裡找到在通訊公司當辦公室主任的趙艷紅。邊向她學開車,邊取經。
「你剛來公司不到一年時間,對公司情況還不十分熟悉,自己的人際關係網還沒搭建起來,急於在公司表現自己,或者說急於得到認可,你的想法可以,但做法不妥。」
這位老同學開門見山,毫不客氣,也多虧她比郜銑冰大一歲,郜銑冰一口一個姐的叫著,否則有些讓人吃不消。
「撫遠集團是家族企業,各種關係錯綜複雜,你在制定製度和施行制度之前,應該先做好各部門一把手的思想工作。這是私企,和你過去所在的半軍事化機關不同,不可能一出口就是命令,下邊無條件地執行。」
「你的這種官本位思維和過於樂觀的思想態度,如果不抓緊改變,即便再有能力,也會被淹沒在大染缸里。」
「我建議你抓緊找吳徵兵和李文卓,把你推行制度過程中遇到的這些實際問題和他們談一談,讓他們認識到公司制度化和規範化建設不是那麼簡單的,不能憑你一人之力,否則出現中梗阻,矛盾都集中在你一個人頭上,被過分激化之後,老闆權衡利弊,會犧牲掉你而保全局,也就說你在這裡會待不下去的。」
「好在上邊有文卓罩著你,吳徵兵信任你,否則,那個趙副總完全可以用消極抵制的辦法阻礙你各項制度落實,同時,令其他各部門效仿,這樣,用不了兩年時間,干不出任何成績,公司上下就會用另外一種眼光看你,即使不讓你走,你自己都不想在這裡呆下去。這就是典型的企業內耗。」
趙艷紅一席話讓郜銑冰茅塞頓開的同時,頗為震驚,覺得頭上被澆了一盆冷水,有些灰心地說道:「實在不行,乾脆發揮我的特長做法務工作算了。」
「哎,看看你,虧你還是個男子漢,就我這幾句話就把你嚇到了,也沒那麼嚴重,你就按我說的辦吧。我聽文卓說,你組織你們的律師團隊為公司挽回了幾千萬的經濟損失?」
「是的。」
「不錯嘛,你這個大能人,他們是捨不得放你的,要不然來我們公司吧,保證不比那裡的待遇低。」
郜銑冰嘿嘿一笑說道:「不敢不敢。」
「還有你不敢的事兒?聽說在那年,你都把高幹家庭的女朋友折騰丟了,差點沒把自己折騰回家,還有你不敢的事兒?」說著眼睛一瞥,臉一扭,朝著窗外望去。
見郜銑冰半天不言語,又轉回頭,望著手把方向盤,直視前方的郜銑冰說道:「對不起,我觸碰到你的痛點了。」
郜銑冰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是真怕呀。」
趙艷紅疑惑地問:「你怕什麼?」
郜銑冰略裝嚴肅地說:「我怕你呀。」
「怕你這張能吃人的嘴呀。更怕去了你們公司你家姐夫把我打死啊。」
趙艷紅羞得滿臉通紅,攥起拳頭給了他一下:「看把你得意的,如果你姐我有那種想法,讀高中時就把你拿下了。」
「別,別,我家裡是農村的,條件又不好,那時我對城裡的男女同學都是仰視的。要不是沾著你爸爸被迫害下放的光,恐怕你這個廳長家的千斤,我見一面都很難,哪裡還敢有非分之想呢?」
說笑著,他們把車開到了「海洋世界」,趙艷紅建議和郜銑冰一起看看極地館。
兩人簡單地吃了便餐,滿懷興緻地參觀起了海底世界。
趙艷紅招待公司客人和親戚朋友,不知來過有多少次了,簡直比這裡的解說員嚮導都熟悉,什麼這裡的魚那裡的蝦,這裡的珊瑚那裡的牡蠣,簡直沒有她不知道的。
觀賞完海豚趣味表演,走出極地館。開始打電話約李文卓和王艷玲一起吃晚飯。
席間趙艷紅半開玩笑,半當真地批評李文卓,無論是在工作上,還是生活上對小兄弟郜銑冰關心得不夠。
「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到現在也不幫小老弟考慮考慮個人問題。」
「誰說不是呢,個人問題你不幫著考慮也就算了,工作上你不該給他那麼大壓力吧。」一旁的王艷玲補充道。
你一言我一語的,李文卓感覺十分不好意思。「要說同學,銑冰的同學也不光我自己,我感覺我做的比較到位了,起碼在個人問題上,我沒像你倆似的肥水流入外人田吧,眾所周知的我為了照顧困難戶,娶了我們家的李亞男吧。不像你們,當初高傲的走路都像南極的漂亮企鵝。」李文卓明顯有些不服氣,邊爭辯,邊扭動著身子學企鵝。
兩個女同學笑得前仰後合。
「原來我倆形象就是你眼中那樣的企鵝呀?難怪把全班所有男同學都嚇跑了。」
「也就是艷紅姐能說過你,時間不早了,別耽誤李總回家陪亞男姐那個真天鵝了,我們也撤吧。」王艷玲看了看手機,說道。
「說歸說,笑歸笑,文卓你把銑冰的事放在心上,找合適時機和吳總談談,不然銑冰下步工作沒法開展。」
就這樣,郜銑冰也算是開開心心地度過了一個周末,放鬆一下自己,減緩了困擾多日的心中壓力。
郜銑冰住在教育城的專家樓,和同學不順路,只好自己打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