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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西部開發——昔日情

  「又出問題啦,很嚴重嗎?」

  趙少平的神經陡然緊張起來,他吐掉半截煙,放下手中水杯,兩手不停地著筆帽上扭來扭去,那焦急等待黎國新快說下去的神態,就像動物世界里匍匐在小鹿身邊飢腸轆轆的獵豹,兩隻黑色多白色少的眼睛緊盯著黎國新,見黎國新不說話,急切地追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問題很嚴重嗎?」

  黎國新不緊不慢繼續鼓弄著他的憂慮和陰沉:「那個局長認為我們對她的重視程度不夠,說我們倆不過是部門經理,想和她對話,怎麼也得咱們集團副總出面才行,並約好晚上一起吃飯。」

  趙少平聽到這裡,收起他那緊張得快要變了形的臉,身體后傾,重新靠在椅背兒,順手把鋼筆扔到桌子上。

  責怪道:「以後在我面前能不能不故弄玄虛?說話別跟大喘氣,差一點沒被你嚇死。」

  說完,抄起座機電話,撥通內部號碼,發出「嘟,嘟」聲響后,傳來:「喂,您好,您找哪位?」

  「我就找你呀」

  「趙總呀,有事嘛?」

  趙少平朝著黎國新擠了擠眼睛,對著話筒說道:「銑冰呀,有個事恐怕非得你親自出馬不行呀?」

  「趙總,有什麼事,你說吧?」

  「是這樣的,規劃局那邊的事情辦得非常順利,高局長邀請咱們公司領導晚上一起聚一聚,不巧呀,我晚上約好了稅務局的領導,估計又要喝酒,你又不勝酒力,我看只好麻煩你和國新他們陪一陪高局長了,當然這也是為你考慮,她一個女的喝酒方面你和國新應付應該沒問題了吧?我看你的酒量需要提升提升,起碼和你的工作能力成正比嘛,啊?哈哈!不過高局長說她請客,我看咱們姿態高一點,還是我們請吧,啊?」

  「好好,沒問題。我一定儘力,爭取讓領導滿意。」

  「那就這麼說定啦,好。」

  趙少平放下手中的電話,自鳴得意地朝他倆點了點頭。

  坐在長椅上的鄒聖尚望著這兩個活寶,沒在中國曲藝界有所成就,不知道是中國藝術界的不幸,還是每年春晚少不了的趙家班的萬幸。好不容易把差點笑出的聲兒憋了回去。

  他站起身向趙總伸出兩個大拇指,吐了吐舌頭,如釋重負般地離開了趙少平的辦公室。

  為了先於高局長之前來到酒店,他們比預定時間提前了半小時,郜銑冰吩咐黎國新在前台預交押金,並特別向服務員強調這桌飯菜除了我們之外不能讓任何人買單。

  服務員笑了笑,點頭表示領會,接過錢在電腦上註明預付押金兩千元。

  雖然領導說由她請客,意思意思可以,不能當真,這是規矩。

  幾個人按照菜單點好菜,一切準備就緒,三人坐在包房沙發上,邊泡茶聊天,邊等待主角登場。

  郜銑冰向黎國新和鄒聖尚問詢高的有關情況。

  「嗯……」

  「我倆和她只見過兩面,算這次也只去過規劃局兩趟,前期都是王行長他們安排人和政府各職能部門對接,手續都是他們跑的,必定我們是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的,辦起事來會有不少麻煩,如果不是因為項目發生了……」

  「嗯,發生了2號樓基礎的事,我們還不知道王昭他們連有關手續都沒辦好。」

  「嗯,嗯,這位局長剛到任不久,我倆問了行里負責跑手續的張家明,他和這個人也不熟悉,向其他人打聽了幾次,只知道曾經是某位副市長的夫人,家裡有一定的社會背景,除此之外……」

  郜銑冰打斷了黎國新的話,顯然,對他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回話不是很滿意,責怪道:「難道連叫什麼名字也沒弄清楚?」

  「額,嗯,沒,沒有。」

  黎國新支支吾吾,臉憋漲得通紅,淋漓著的汗水順臉頰滾落了下來。

  郜銑冰見此情景,知道繼續追問和責怪下去沒什麼實際意義,放鬆心情地說道:「反正一會兒就見到了,只要她肯露面事情就好辦多了,接下來的文章就好作了,也無非是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嘛。」

  說到這裡,他吩咐鄒聖尚叫來服務員,要了兩瓶紅酒,邊查看酒的出廠年限,邊詢問黎國新送字畫時的情景。

  他倆又開始活躍,繪聲繪色地描繪起來。

  「還是那首極富內涵的詩起了決定性作用。」鄒聖尚手肘拄在腿上,手掌托著下巴,看著黎國新,表情十分自信。

  「你簡直就是豬腦子,詩她不是早就看到了?不是正發飆的時候,聽到郜總的大名才平心靜氣了?」黎國新毫不客氣地往鄒聖尚腦袋上倒了一盆涼水。

  郜銑冰對他倆的亂拍,絲毫不感興趣,擺擺手示意不要再說了。

  正在他們猜測和狐疑的時候,門外傳來有節奏的高跟鞋聲,接著是:「歡迎領導光臨!」訓練有素的酒店服務員的齊聲吆喝。

  剛剛輕鬆下來的氣氛霎時又緊張起來。黎國新向鄒聖尚做了個特殊的手勢,便一起奔向門口,郜銑冰也起身前去迎接。

  房門緩緩向外打開,進來的是一位年輕而又漂亮的女人,從神韻和相貌看,不知底細的,看不出她是超過了30歲的女人。

  她身穿藍色面料短板風衣,圍著一條藍綠相間綉著江南山水圖案的絲巾,內穿淺紅色緊袖薄絨衣。這才是,柳葉浮動春波起,無須傳送自然迷。

  黎國新剛要伸手相互介紹,那連外衣都不顧得脫,抓住前來迎接僵持在那裡的郜銑冰,端詳了一會,聲音哽咽地說道:「銑冰,果真是你?」

  說著,難以自持,迴轉身捂著臉向洗手間奔去。

  郜銑冰如同突遭雷擊,像電線杆子一般筆直地立在原地,啞而無語。

  一旁的黎國新和鄒聖尚頓時明白了,這位領導含在眼中的淚水和突然冒出的那句「銑冰果真是你?」揭開了這齣戲的謎底,他們的郜總和這位高局長一定有不為人知的神奇故事。

  見此情景,黎國新拉了鄒聖尚一把,悄悄退出房間,關閉房門,阻止前來提供用餐服務的服務員,不讓他們進房間干擾這出好戲。

  郜銑冰拉著從洗手間走出來的高茹菡,想安慰幾句,不知道應該得到安慰的是她還是自己,想回憶一下過往的辛酸或美好,又不知道應該從哪說起。

  尷尬中,只有讓她選擇先不要哭。郜銑冰把茶杯里的冷水倒掉,換上熱茶,端放到她的手裡,試圖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把內心的苦楚用茶水洗滌,洗滌。

  她把遞過來的茶杯放在手心裡,與他相視而坐,端詳了好一陣子,又破涕為笑,看看房間就剩他倆,感覺氣氛不對,站起身再次到洗手間整理了一下,叫進黎國新和鄒聖尚,安排服務員開始點菜。

  這個讓黎國新頭疼的美女不是別人。正是十一年前伴隨著郜銑冰政治前途和愛情一起葬送掉的另一個主角兒——高茹菡。

  那年「六月三日」的前兩天晚上,在外省任職的高茹菡父親阻止了女兒的衝動,試圖阻止他女兒深愛著的一位小夥子失敗后,拿出了最後手段:「如果今天從這個門裡走出去,就不要再企圖和茹菡有任何關係。」

  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他,怎可能受愛情的羈絆。他在最後通牒和熱血噴涌之間,義無反顧地做出了選擇。

  也就是在那天之後,他來到了林海雪原。

  從此,他如同從人間蒸發了一般,淡出了她和所有同學的視線。

  物質的東西消失或許簡單,但包括感情在內的思維和意識領域的東西,淡化和消失起來就沒那麼容易,也沒那麼簡單,這段情一直延續到了十一年後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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