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章 二次出嫁
“沒有,翩翩。”南琉渙遲疑著撫了撫月翩翩的背,卻不同樣回以她擁抱,現在就算是抱著她都覺得是一種罪惡,如果要他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是不可能的,他受不住良心那樣的拷問。
也許他與月翩翩比起來是不夠勇敢,她可以無視倫理綱常,把所有的事情都瞞住繼續跟他不清不楚,他卻做不到,他永遠沒有那樣衝動的勁,他是理智的,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不能與月翩翩一樣沒頭沒腦,不負責任的做事情。
“翩翩,我們成親吧。”南琉渙撫著月翩翩的發,在她耳邊說道。
之前的一次,他真心想娶她,她卻拒絕了,這一次,他卻要欺騙她了.……
這算不上是彌天大謊,可南琉渙卻是好不容易才說出口,一旦說出口,他就沒有了反悔的餘地,他注定對不起月翩翩,若是日後她恢複了神智明白這一切,她一定會恨他。
可即使這樣,南琉渙也別無他法。
“渙渙?你是說真的嗎?你不介意我們是……你不怨我了嗎?”月翩翩激動的抓住南琉渙的一隻手,觸摸著他掌心的傷疤,確定自己不在做夢,可是幸福來得太快讓她感到好不真切。
仰著臉龐,就算是什麽也看不清楚,月翩翩還是努力的睜著眼睛,期待著某一秒自己的視線會清楚起來。
就算是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南琉渙會這麽快原諒她,可是她想不了那麽多,這一次,什麽秘密都沒有了,沒有什麽見不得人不能相告的事情,月翩翩終於可以接受這一切,此刻幾乎被喜悅衝昏了頭腦。
“我們永遠都不要回去,在這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我們成親.……”終有一日他會為今日的哄騙付出代價,可是那又有什麽關係,他早就時日無多,隻要她能夠好好的,就算她成了別人的妻子也沒有關係。
他妒忌,他心痛都是他的事,她隻要去好好活著,替她活著就行。
“渙渙,我願意我願意,我要跟你成親,在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我要為你生七八個孩子。”月翩翩又哭又笑,抱緊南琉渙,即使這一切來得那麽突然,南琉渙的語氣又有點怪異,她也來不及思考,光顧著高興了,她絲毫想不到,南琉渙會騙她嫁給另外的男人。
南琉渙的神色凝重,月翩翩一點也看不到,蒙蔽在一種虛幻的幸福裏。
她越是開心,南琉渙就越是心疼的無法呼吸。
蘭竹回來後看到的便是這一幕,自家郡主又哭又笑的抱著南琉渙,而南琉渙則是要抱不抱地虛摟著月翩翩,神色凝重似有難言之隱。蘭竹不是月翩翩,沒中蠱毒,理智的很,當下便覺得南琉渙怪異,也不管什麽主仆身份,上前對著南琉渙吼道,“你放開郡主,郡主摔下樓梯,需要你的時候你幹什麽去了?”
她摔下了樓梯?南琉渙一驚,立馬退開,抓住她的肩仔細打量著她有沒有哪裏摔疼了。
月翩翩被碰到了傷口立馬吃痛地聳起了肩。
“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南琉渙生怕弄疼了月翩翩立馬鬆手,以額頭抵著她的,輕聲說道。
“隻要你沒有拋下我就好了,蘭竹,我就要渙渙。”月翩翩臉上淚跡未幹,咧著嬌唇傻笑著,心裏除了南琉渙似乎再也沒有其他。
蘭竹對月翩翩的病情不甚了解,可南琉渙卻明白是她心智紊亂了,她對自己的情緒越來越沒有控製的能力,很快就可能會陷入瘋癲之中,事不宜遲,她得早日就醫了。
“翩翩,我們明日就成親好不好?”南琉渙何嚐想這麽快就把她讓給另外一個男人,可是他真的害怕再拖下去,她會離開他,那樣他就算在黃泉路也無法原諒自己。
月翩翩忽然羞紅了臉靠在南琉渙胸膛上,心想南琉渙可真心急。
不過,她也想早日,她好怕那種什麽都看不到滿世界找不到他的感覺,她不要他生她氣,離開他。
“渙渙,我都依你的。”
“郡主,你們要成親嗎?”蘭竹一下子炸毛了,這算是好事吧,可她為什麽覺得南琉渙這麽奇怪,好像有什麽事情不對勁。
“是啊,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做渙渙的妻子了。”
光明正大嗎?南琉渙摟著月翩翩的手如火灼燒一般,幾次想放開說明一切,可是不行,一旦他說了,月翩翩絕不會妥協。
“你是真心的嗎?”蘭竹毫不客氣地以質問的語氣對南琉渙說道。
“我愛翩翩。”南琉渙閉了閉眼最終隻能這樣回應,他的真心可以言說嗎?
這樣的回答既讓蘭竹罷休,又是他真正的想法,至於真心與否,如果他真的可以說出口又何必撒這樣的謊。
誰讓老天非跟他們開玩笑,讓他們倆變成了兄妹。
——
這是月翩翩第二次穿嫁衣,第一次是幾近絕望,她的妝容再精美掩映在鏡中,她卻隻看到自己滿臉愁容,斷腸之態,這一次,她為心愛的男人披上嫁衣,卻因病什麽也看不到,縱使她笑靨如花,紅唇豔麗,墨發盤起,帶上新娘的簪花,她也隻能想象自己為夫君呈現出最美麗的一麵,紅色的嫁衣逶迤拖地,刺目的紅與月翩翩蒼白的臉色相映照。
蘭竹臉上帶著笑意為月翩翩戴上新娘的花冠,蒙上喜帕,心裏卻是另一番滋味,她的郡主終於出嫁了,所嫁之人是她中意之人,可蘭竹卻沒有半點真心的喜悅,潛意識的就是不看好這段婚姻,從一開始似乎就注定了。
不過,既然郡主選擇這麽做,她一定會站在郡主這邊,隻要郡主幸福就好,蘭竹看著鏡子裏月翩翩蒙在紅色麵紗下的明媚笑靨,笑容僵在臉上發著呆。
月翩翩忽然扯扯蘭竹的袖子,好像想起了什麽,“蘭竹,你有沒有看到我的抽屜裏有一隻木蘭簪花,幫我帶上好不好?”
“是,郡主。”蘭竹彎腰在抽屜裏好一番倒騰,才在一隻錦盒裏尋出一隻破損後修複的白玉簪花,蘭竹不知道這簪花有什麽好看的,都破成這樣了,月翩翩還要在這樣的日子裏可以帶上。“郡主,你確定要帶上?”
“這是渙渙送給我的,我一定要帶。”彼時她期待著他為她戴上簪花,他因為竺心而拒絕,後來她生氣丟棄,他卻拾回悉心修複,他說他把戴簪之情贈了她人,再贈給她太過草率。
現在想來曾經的一幕幕都曆曆在目,曲曲折折好好壞壞都已經結束,她跟他之間終於沒有了隔膜,坦誠相見,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沒有人認識他們,他們可以不管世俗的眼光,永遠在一起。
“渙渙呢?”月翩翩自生病以後便更加患得患失,片刻不能離開南琉渙,否則心裏就會越來越焦躁,也許這就是她潛意識裏最真的恐懼,她害怕南琉渙會因為這次的事情怨她,徹底不要她。
“郡主不要急,南公子一定在大堂等你。”蘭竹安撫著月翩翩,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攙起月翩翩,她現在什麽也看不見,蘭竹扶著月翩翩絲毫不敢懈怠,生怕她磕了摔了。
“我要去找渙渙。”月翩翩縱使什麽都看不見,腳下也加快了步速,一隻手由蘭竹攙著,另一隻手則自己向前伸著,盲目的摸著一路碰到的東西。
“郡主,抬腳。”走到門口,蘭竹知會著月翩翩腳下,月翩翩知道自己什麽也看不清楚,因此也格外小心,慢慢地跨出門口,一手提著裙擺防止踩到。
蘭竹低著頭時刻注意著月翩翩的腳下,自己正要跨出門口忽然被一雙大手捂住嘴鼻,強行拉扯過去,另一陌生女子順勢牽過月翩翩的手,扶著她繼續往前,而月翩翩卻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般,絲毫沒有感受到不對勁。
蘭竹驚恐地看著月翩翩被牽下去,不知道對方到底想做什麽,但一切都應了她的猜測,這場婚禮沒那麽簡單。
蘭竹不消停地掙紮著,背後的人索性將她拖進屋子一把將門關上,生怕蘭竹不順從,那人幹脆點了蘭竹的穴道才放開她,來到蘭竹麵前,蘭竹瞪大了雙眼怒視著眼前的人。
“流煵,你做什麽,趕緊放開我。”
“你家郡主不會有事的。”流煵坐在桌子上麵對著蘭竹,抱著胳膊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是不是你家公子又要對郡主做什麽?我不準你們傷害郡主。”
流煵是南琉渙的手下,做的事情自然與南琉渙脫不了幹係。
果然,她猜得沒錯,南琉渙不是真心想娶郡主的。
蘭竹由憤怒轉為暴怒,流煵看著她臉上千變萬化的表情,歎了口氣,拍拍她的腦袋想調節下氣氛。
“不要擔心,我家公子絕對是為了鈞涵郡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