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 不要離開
當晚,月翩翩做了一個決定,她要離開,與其三個人尷尬的相處,彼此心裏不好受,倒不如用她的退出,來成全他們,沒有她,他便可以無所掛念,安心的與竺心在一起。
一旦想到,月翩翩就開始收拾行李,其實也沒什麽好收拾的,除了兩身衣服,她已無所掛戀,還有一些細碎的小首飾,隻身一人離開帶著也是累贅,打開梳妝台的抽屜,唯有一隻修複的木蘭簪花與玉佩她舍不得丟棄,宛若夢境一般的這段感情,全都在這兩件物什裏麵。
隻是,這塊玉佩真的應該屬於她嗎?這是他精心鐫刻的,上麵的雪花紅梅宛若那日她額上的印記,她愛不釋手,卻不曾佩戴,除非她跟南琉渙真的可以走到最後,否則這塊玉佩終究是不會真正屬於她的。
事實證明,不屬於她的,她終是要還人的,月翩翩打算還給玉佩真正的主人,竺心。
這麽想著,月翩翩在次來到竺心門前。
不知道她是否醒來,南琉渙是否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擔心的睡不著覺,就像她守在南琉渙等著他醒過來一樣。
輕輕打開門,月翩翩不想驚動任何人,隻想讓一切悄然進行。
南琉渙此時已經離開,隻有竺心一人還昏睡在床上,月翩翩輕手輕腳上前,也不坐下,隻是盯著竺心的睡臉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真的對這個女子討厭不起來,她雖然脆弱,卻顯得真實善良,落落大方,南琉渙跟這樣的女子在一起,會少了很多麻煩。
月翩翩垂眸,將竺心放在裏麵的手輕輕抓起,翻開手掌,然後將那塊玉佩放到竺心手裏,終於物歸原主了,月翩翩心裏卻沒有做了善事的喜悅,這份感情原本就是她強取豪奪而來的,她有什麽資格傷心難過。
將竺心的手輕輕放下,月翩翩捂著嘴巴轉身離去,就像從未來過一樣,從房裏拿了行李就打算離開,興許是太過急切的想逃離,害怕被發現,月翩翩把包袱挎在肩上就悶頭走了出去,自然是沒有想到夜這麽深了,還有人同她一般未睡。
走到樓梯口迎麵撞上堅實的胸膛,月翩翩扶著欄杆後退了兩步,包袱從肩上掉落,等到站定,月翩翩對上的是一雙怒不可遏的眼睛,深鎖著眉,眼裏的冰意一直寒到月翩翩的心扉。
“渙渙.……”月翩翩有些心虛的低下頭,不敢直視南琉渙,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偏偏選擇在深夜偷偷離開,也許是害怕麻煩,也許是她打心眼裏覺得愧對南琉渙。
“你想離開?”南琉渙的嗓音有些沙啞,性感,在月翩翩頭上低低的響起。
“渙渙,我.……”月翩翩可以料想到此時南琉渙是怎樣生氣的表情,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麽說才好,她大可以承認,卻有種自己犯了錯的負罪感,甚至想要否認。
“說啊,你是不是想要離開,如果沒有撞到我是不是就打算這麽偷偷的離開?”南琉渙抓著月翩翩的肩使勁的搖晃了幾下,眼角微微的有些赤紅,憤怒的情緒難掩。
“渙渙,疼.……”月翩翩縮著肩,想要掙開,南琉渙所抓的地方勒地生疼。
“你也知道疼,那我呢?”她平時任性也就算了,耍小脾氣把他推開他也隻是有些生氣,可是完全沒想到她會有離開他的想法,她就這麽放棄了他們之間的一切,就因為竺心回來了,她就認為他應該回到竺心身邊去。
她那麽擅自做主,她問過他的意思沒有?
竺心回來,他是又驚又喜,可是那隻是因為他虧欠竺心太多,而且他們倆從小一起長大,並非因為他還惦記著從前的那段情。
“渙渙,你娶竺心吧,你娶她吧,你等了她五年,我不能那麽壞再去介入你們之間,渙渙,你放了我吧,我們原本就是不能在一起的啊?”月翩翩任由南琉渙抓著她的肩,腳下無力,險些跪地。
“什麽叫我們原本就是不能在一起的。”前麵的話句句殘忍的為她將他推給別人找理由,南琉渙聽來句句寒心,已經不想多言什麽,可是她最後一句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月翩翩心裏藏了很多說不出口的秘密。
南琉渙的目光深深鎖住月翩翩,似要將她看透,月翩翩卻忽然噤了聲意識到自己剛剛那句話會引起南琉渙的懷疑,打算搪塞過去,“我是說,你與竺心深愛數年,我沒有辦法插足.……"
月翩翩前言不搭後語,南琉渙豈會聽不出,隻是不知道月翩翩到底想瞞自己多久。
“月翩翩,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南琉渙無力地鬆開手,延著月翩翩的臂膀往下,輕輕牽住她的手,站上最後一步台階,將她虛抱在懷裏,他真的拿月翩翩沒有辦法了,他舍不得去責怪她,可是也絕不允許她就這樣離開,他怕她一旦離開,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渙渙,我走了以後,你要好好照顧竺心,她身體不好,你要多哄哄她,女兒家總是需要哄的,沒有哪個女子會再像我一樣,沒皮沒臉的貼上來,還要生一對龍鳳胎,渙渙,我想的很明白,我已經糾纏你夠久了,不想再煩你了。
月翩翩的手從南琉渙掌中抽出,撫上他的臉龐,他猩紅的怒目裏有什麽液體在打轉,月翩翩是開心的,至少南琉渙會因為她的離開而傷心,說明她沒有白愛過,可是這樣的傷心又能維持多久,有竺心那麽好的女子,他還有什麽傷痛撫平不了。
“我不要,你問過我的意思嗎?月翩翩,誰給你這個權利善作主張。”南琉渙有種預感,即使月翩翩人在他懷裏,可是她的心已經飛出去了,她早就已經放棄了他們的感情,她不信他。
南琉渙緊緊收住手臂,有那麽一刻他想即使能留住她的人也好,隻要她能夠繼續在他身邊。
“渙渙,你為什麽還不明白,竺心若是知道你負了她,她會崩潰的,她為你擋了一掌險些喪命,她對你的情不比我少。”月翩翩被南琉渙抱的險些喘不過氣來,卻不再掙紮,而是環住他的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月翩翩想自己真的鮮少有這麽講理的時候。
“負了就負了,隻要不負你。翩翩,不要走,給我點時間。”南琉渙將下巴擱在月翩翩的頸窩,緊緊貼著她,月翩翩才感受到脖頸處的濕意。
月翩翩咬住下唇,原本堅定著要離開的心似乎有些不忍,微微動搖。
“不要走,好不好?好不好?答應我。”南琉渙近乎乞求的在月翩翩耳邊一遍又一遍。
月翩翩沒有回答,隻是回抱著南琉渙的腰身,閉上了眼睛。
她的心裏好亂,也許她可以試著留下來,可是情節會往怎樣的方向發展,她又該何去何從,月翩翩不知道。
南琉渙將月翩翩送回房間,心有餘悸,生怕她半夜又離開了,一整夜都陪在她身邊,直到月翩翩入睡,他還是沒有半點困意,將月翩翩的手握在掌心,南琉渙看著月翩翩的睡臉,睡夢中睫毛輕輕抖動著,南琉渙俯身在她的睫毛上落下一吻。
還好,她留了下來……
“翩翩,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給你個滿意的答案。”
愛到深處,南琉渙才明白,原來自己可以不做一個負責任的男人,隻是不想辜負這個他想照顧一輩子的人,在他有限的生命裏給她最好的愛。
感情本來就那麽自私,他做不到兩不愧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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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竺心便從昏睡中醒過來,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頭腦一片空白,昨晚的片斷零零碎碎拚湊在一起,她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突然感到掌中握著什麽,竺心低頭看去,卻見是一塊名字玉佩,她很清楚這是月渙國男子求愛的玉佩,而那玉佩上細致刻著的正是南琉渙的渙字,旁邊還刻著雪花紅梅,十分好看,算得上獨具匠心,怎會在她手中,唯有一種可能便是南琉渙交予她的。
這麽一想,竺心便紅了臉,將玉佩按在胸口不知所措,她跟南琉渙的確是有一段舊情,她早已傾心相許,隻是南琉渙從未明確表露過自己的心意,如今這定情玉佩,也算是頭一遭,當真是讓她受寵若驚了。
昨日,她還因為撞見南琉渙與月翩翩的事而心裏憋悶不知如何是好,今日便得了南琉渙的玉佩,想來即使南琉渙對其他女子動了情,卻還是念她最深。
竺心心裏頓時舒暢通明了很多,下了床,整理好衣衫,忍不住要見那心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