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誤會真心
慕梓漣不合時宜的一句話,打斷了月翩翩的遐思,月翩翩立刻從回憶中驚醒,心虛地應了一聲。
為了掩飾自己方才胡思亂想而顯露的羞赧,月翩翩轉而換了個話題問道,“木哥哥,你既是魔教教主為何要做我的影衛?”
這也是月翩翩從剛剛開始就疑惑的問題,如果不是今日之難,他的身份在她麵前一直會是個謎底,雖然月翩翩不曾懷疑他的動機,但是他從來都來去神秘,月翩翩早已想要摸清慕梓漣的底細。
慕梓漣長她十歲,幾乎是從她記事開始就跟隨她,暗中保護她。
她知道他不凡,但從沒想過自己身邊跟了一個魔教教主。
既然話都說到這兒了,慕梓漣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的再去隱藏自己的身份,隻是心底的秘密不到不得已的時候他不想提及,便坦言道,
“此事我日後與你詳談。”
月翩翩也不糾纏,慕梓漣不說定有他的意思,她何必刨根問底,隻要知道這個人向來是對自己無害,那麽,他是木瀲還是慕梓漣不重要。
蘭竹又換了一盆熱水進來,順便想要催促月翩翩去歇息,畢竟她胸口上也不是什麽小傷,初愈的時候還是要多加照拂,別落下什麽病根才好。
月翩翩卻不依,反催促蘭竹去歇著,硬是要留下來等南琉渙醒來,否則心裏是怎麽也放不下的。
“郡主,你身子那麽虛,萬一南公子還沒好你卻倒下了怎麽辦?”蘭竹擔憂地看著月翩翩,初次鼓起勇氣違抗月翩翩的意思。
“我不會有事的。”月翩翩心不在焉地應和道,頭也不抬,洗了洗帕子為南琉渙擦拭。
慕梓漣看出月翩翩此時就算回自己房間歇著心思也會飛到這兒來,自愧於先前多加幹涉他們二人,上前拍了拍蘭竹的肩,示意她離開,便先走出了房間,蘭竹遲疑了半響,也知道自家郡主那個擰脾氣,隻好也離開了。
不大的房間登時隻有月翩翩與南琉渙兩個人,月翩翩看著南琉渙,腦中別無他想,隻是在等待他醒來,隻要南琉渙醒來她就心安了。
南琉渙手指動了動,似乎是已經有蘇醒的跡象,頭微微的偏向一邊,卷翹的睫毛抖動了一下,無力地睜開一條縫,又合上,蒼白的嘴唇動了下,低喃出口,“水……"
月翩翩原本撐著自己下巴的手即可放下,趕緊跑到桌子邊給南琉渙倒水喝,因為太過急切而把水灑在自己手背上,疼地她差點就把茶杯給扔了。
“翩翩.……"南琉渙又低喃了一聲,仿佛是夢囈一般。
月翩翩正為忽著自己燙傷的地方,隱約聽見一聲叫喚卻沒聽清楚喚的是誰,不敢多想就拿著杯子跑過去,坐在床頭,吃力的將南琉渙扶起,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渙渙,水來了。”
月翩翩以為南琉渙差不多醒了,把水遞到他唇邊,等著他自己飲下,南琉渙卻又一動不動,月翩翩傾了傾杯子,原以為會方便他飲水,結果卻是水順著南琉渙的唇縫劃過臉頰流下。
難道,還要用那個方法嗎?月翩翩已經極力地避免了與南琉渙的任何接觸,卻發現他們的這段無果之緣好像打了死結,無法輕易解開。
反正他還昏迷著,她隻是為了照顧他才喂他,做不得什麽數。
說服了自己,月翩翩才心無旁騖地飲了一口水,對準南琉渙的唇瓣以口渡水,刻意提醒自己去忽視那唇上酥麻的觸覺,月翩翩喂完了水就即刻離開,與方才不同的是,月翩翩才離開一點南琉渙的唇瓣,睜眼便對上他微睜的眼睛,他似醒非醒,眼中蒙著一層霧氣,迷茫卻專注地盯著月翩翩。
心虛使然,月翩翩手一抖就把杯子給打翻了,剩下的水盡數澆在床上,月翩翩卻顧不得,隻知道心裏想逃的欲望攛掇著她,令她無法麵對,慌慌張張地站起身,手腕被拽住,猛地一拉,月翩翩便又坐下,隨之而來的是一個懷抱,他的體香鋪麵而來。
“放開我。”顧著南琉渙受了傷,月翩翩不敢大力推搡他,隻能做些微小的掙紮。
南琉渙不聽,更加牢牢地鎖住月翩翩,低下頭附在她的耳邊輕聲呢喃,蹙著的眉頭泄露了他所有的心情,“可不可以別離開我。”
因為喉間幹澀,南琉渙的聲音低沉中帶著沙啞,絲絲撓在月翩翩心上,令她心癢難耐。
但她不敢再奢望,錯以為南琉渙喚的是竺心,苦澀之感蔓延,隻能試探性地解釋道,“渙渙,你看清楚,我不是竺心。”
“求求你,留在我身邊,對不起,對不起。”南琉渙以央求的口吻在她耳邊繼續說道,似是沒有把她的解釋聽進去。
月翩翩無力地停止了掙紮,眼睛空洞的看著前方,本來已經絕望的心就不可能會被再次傷到。
這一幕與之前的一幕多麽相似,他對她說著別走,卻是在挽留另一個人。
月翩翩的內心已經敏感到了極致,把南琉渙對她的所有溫柔都歸之於那是他的失誤,他每次對她的施舍也罷,殘酷也好,均來源於竺心。
“好,我不走。”月翩翩幹脆不帶一絲感情回應道,輕輕拍他著他的背來撫慰他。
本來就似醒非醒的南琉渙仿佛是沉溺在汪洋中,找到了一根稻草,心漸漸安生起來,便再度昏了過去。
次日淩晨,陽光灑進房間,照亮了房中的一切,連飛揚著的細小灰塵都變得清晰可見,這個時候差不多近午了。
南琉渙率先睜開惺忪的眼睛,睡眼朦朧地環視了房間一周,想要撐起身子卻發現胸口被什麽壓著。
月翩翩頭壓在南琉渙胸口,曲腿側躺在床畔,因昨晚直到天亮才入睡,此刻並沒有醒來的跡象。
南琉渙心情莫名地轉好,微微撐起身子,摟住月翩翩翻了個身,將她安置在裏床。
月翩翩睡夢中輕聲嚶嚀,動了動身子,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側對著南琉渙再度汗水。
南琉渙則是側著用胳膊肘撐著身子,目光一刻不離月翩翩的臉,仿佛在欣賞世間最美的畫作,手輕輕撫上月翩翩的臉頰,不敢驚擾,隻能似有若無的撫著。
她眉心有揮之不去的疲憊,因為屢次受傷,氣色大不如從前。
她為他幾乎傾盡了所有,連生命都舍得付出,他是有多殘忍才會一次又一次不痛不癢地推開她。
這樣看她,眼尾微微上翹,卻沒有半點媚態,有的隻是無盡的可愛。
南琉渙俯身在月翩翩額上落下一吻,絲毫不記得昨晚之事。
隻是從這一刻起,他即使因為竺心之死依舊不能給她她想要的愛,卻再也舍不得傷害她。
無論江湖多險惡,他都會傾盡所有護她周全,哪怕與各大門派為敵。
南琉渙將身上的被子移到月翩翩身上,然後起身推門出去。
慕梓漣是早就起了床的,坐在客棧樓下,飲著酒水。
“把她帶回魔教以後好好照顧她。”語畢,南琉渙徑直掠過慕梓漣。
慕梓漣仰頭喝盡酒水,不緊不慢道,“你幹嘛不親自照顧她。”
“我還有風竹山莊。”南琉渙在門口停下,背一僵回道。
“嗬,你不會以為我對月翩翩也意思吧。”慕梓漣嗤笑了一聲,刻意加重了也字,指向再明白不過。
事實上南琉渙曾經也確實這麽想,現在看來如果不是他早就對月翩翩存了別的心思又怎麽會誤會慕梓漣與月翩翩的關係。
但是現在無論他們是什麽關係,隻要慕梓漣能夠照顧好月翩翩,他心裏再不爽又有什麽關係。
“隨你怎麽想。”
“你現在回去,若是被各大門派發現,不過就是滅了你風竹山莊滿門而已。”
“你隻需要照顧好她就行了。”
南琉渙的決定絲毫不能被動搖,慕梓漣一眨眼,南琉渙就已經走出了客棧,泄憤地將碗砸在門框上,慕梓漣對外吼道,“你自己的女人自己不會照顧啊,知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麽狀況。”
發泄完了,慕梓漣瞄了眼周圍的茶客,再度憋悶地喝道,“看什麽看?”一副要把對方吃了的樣子。
這些茶客紛紛低頭喝自己的,不敢吱聲。
慕梓漣去拾了碗回來,重重地扣在桌子上,桌子晃了晃,四條腿就撐不住全都倒下。
“老 子遲早被你們兩個煩死。”抱怨的同時卻又忍不住為南琉渙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