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無事殷勤
“郡主,不如在下與你對弈兩局解解悶吧。”
“對弈?”印象中自己並沒有這項技能啊,不過既然這許渙想跟她對弈,那就解解悶吧。“好吧。”
丫鬟們見狀不用吩咐就拿來了棋盤棋子。
月翩翩看著那棋罐中的黑白子,頓時感到頭暈眼花,也不知道從哪裏開始下手,用手撐著下巴,手足無措起來,抬眼看了眼許渙。
隻見許渙倒是一副從容淡定的模樣,有模有樣地拿了顆白子,先一步放在棋盤上,月翩翩從來沒有下過棋,卻不好意思說自己連這圍棋怎麽下都不知道,更別說棋藝了。
月翩翩眨了眨眼便隨意地將黑子放在一處。
你來我往之間已經三四個回合,月翩翩次次都是亂放,無趣得她直打哈欠。
許渙這才看出來月翩翩並非精通棋藝,抱拳鞠了一禮,好心好意說道,“在下看郡主並不怎麽擅長下棋,不如在下為郡主講述下圍棋之道吧。”
“好吧好吧,你講。”扔了那棋子月翩翩求之不得,索性趴在桌子上聽許渙娓娓道來。
“何為圍棋之道?在下認為是變化。有時隻有一個子但不能被吃,甚至可以棄掉另外幾個子,但幾步之後這個子就無用了,也可棄掉。圍棋猶如戰略遊戲,你的主觀意識起到決定作用,棋盤上棄掉二三十個子也能取得勝利,水無常形這句話正應了圍棋之道。 ……郡主可明白了?郡主郡主?”
許渙講得興致勃勃,等到他講完一段話,月翩翩早就進入了夢鄉。
直到外麵有人通報,說是雲貴妃來了,月翩翩才一個機靈坐了起來。
這廝身上疹子剛好又跑出來禍害人間,月翩翩直叫頭痛,瞟了眼身旁的許渙,他早就站起身來,整整衣服,準備迎接雲貴妃,果然是膽小如鼠。
而月翩翩還是坐沒坐相地靠在自己的椅子上,一副這是“我的地盤,我是大爺”的痞樣。
雲貴妃一踏進九煙殿,就沒個好臉色,又見月翩翩根本現在連對她起碼的請安都給免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但她沒忘了今日來的目的。
招招手,身後湧進來數十個宮女,手裏不是端著綾羅綢緞就是端著珠寶首飾。
“這是來賀郡主大喜的。”
月翩翩心想這雲貴妃怎的拍馬屁拍到自己頭上來了,她不一向都不怎麽待見她嗎?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月翩翩當機立斷,正要招呼蘭竹蘭玉拒絕,隻見那許渙立馬做了個揖,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說道,“在下謝過貴妃娘娘。”
“你是郡主還我是郡主?”
真是個壞事的馬屁精。
月翩翩氣不過,直接抬起腳往那許渙屁股上踹去,許渙剛巧鞠著躬一個沒站穩就向前摔去,這一摔不要緊,要緊的是撞翻了那些金銀首飾。
月翩翩那一腳是故意踢上去的,但是絕對沒有想到許渙會這麽弱一頭栽在那些首飾堆裏,月翩翩忍不住心中叫好,就差沒拍手歡呼了。
雲貴妃卻不這麽想,她認為此舉就是月翩翩輕視了她就要揚起那巴掌發作。
月翩翩拾起一顆棋子便在暗中彈出,剛巧彈中了她揚起的手。
雲貴妃躲閃不及,之間手上一個棋子形狀的紅印,便怒火衝天。
“月翩翩,本宮好心好意來賀你,你竟然如此對待本宮。”雲貴妃剛落下話音,嘴巴裏便飛進一顆棋子,好在她趕緊吐出沒咽下去。
“哈哈哈。”月翩翩忍不住捧腹大笑,沒想到待在南琉渙身邊數日自己都會使暗器了。
打住,怎麽會又想到他了。
“郡主,你怎能目無尊卑?”雲貴妃還沒開口反擊月翩翩,這許渙倒是先一步擋在雲貴妃麵前替她抱不平,侃侃而談起那些長幼尊卑之道。
月翩翩想自己一定是腦抽了才會想要跟這個繡花枕頭培養感情。
滿口之乎者也,假的不能再假,倘若有一日,她真的與許渙成親了也必然得約法三章井水不犯河水。
“月翩翩,本宮就問你,這禮你收不收?”
“收!”自然要收的,這畢竟是雲貴妃第一次真心實意賀她,恭喜月翩翩終於可以離開皇宮,終於可以留她雲貴妃一人在宮中作威作福。
月翩翩豈能不收?倘若她又屁顛屁顛跑到皇叔跟前嚼舌根豈不是給自己招惹麻煩?
月翩翩喚了丫鬟將賀禮一一收下,幹坐在那裏,也不邀雲貴妃就座。
雲貴妃見狀,倒也識相,甩了甩袖子就離開了。
剛走出九煙殿,雲貴妃便耐不住性子,幾個巴掌像貼身的丫鬟招呼上去。
“沒用的東西,竟瞧著月翩翩那丫頭折騰本宮。”
那幾個丫鬟被雲貴妃幾掌打下去,便嚶嚶地抽泣著,雲貴妃也隻能恨鐵不成鋼。
“母妃怎如此生氣,那東西可送了過去?”
來人正是那一身紅色紗裙,宛若曼陀羅花盛開般妖豔的五公主,月流音。
這月流音與旁的公主不同,自小就喜歡待在陰暗的地方,看人的眼神也如同一團火焰,似要將人燒盡,穿衣打扮也從不穿明朗的衣物,不過才十四歲的她便已經相較於同齡人老陳。
“流音怎讓母妃去給那月翩翩低聲下氣送禮?”雲貴妃對著那月流音也有些疏離,言語之間完全沒有作為一個母親的寵愛。
月流音出生那年,她剛好失寵,因此無心照料月流音,心裏隻把她當做是天煞的掃把星。
“母妃,這次一切聽我的。”
月流音眼中閃過幽光,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自己母妃,雲貴妃將信將疑地看了眼這個自小不受她喜愛的女兒,隻得遲疑的點了點頭。
月流音將手搭在雲貴妃肩上拍了拍,雲貴妃頓時覺得脊背發涼,拚命地說服自己月流音是她的親生女兒,沒什麽可怕的,可是當對上那雙陰暗晦澀的眼睛時,還是忍不住心裏有些後怕。
可是畢竟她早想叱吒後宮多年,一直有那麽一兩個絆腳石。
無論是權利還是地位,都讓她沒有選擇。
“母妃,晚些時候去瞧瞧曦貴人吧,她養著胎,怕是辛苦呢。”月流音陰陽怪調地說著,眼神忽閃,仿佛是種似有若無的暗示。
也不知是母女連心還是怎麽了,雲貴妃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月流音回頭看了眼那九煙殿,果然是比任何一位公主的宮殿都富麗堂皇。
眼中閃過陰狠之色,留下個晦暗的笑容,月流音便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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