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言情女生>曖昧世家> 第五章 明白與否

第五章 明白與否

  電話響了,深夜仍在辦公室趕著那份報告的俊遠抓起聽筒,然而雙眼仍在細閱報告中夾著的建議書及聯絡資料。


  原來致電者是他的父親,仔是提醒他,今天得到醫院探望堂表妹—徐星兒。經他這麽一說,他才猛然記起這得長期住院的可憐的小女孩,而且今天正是她的生日天。


  徐星兒,一位有著黑藍色長發與眼眸的女孩。她剛出身不久,父母便雙亡,而且還得了先天性心漏病,她的生活永遠離不開醫院。


  “你們先行吧,我抽不了身,替我跟小月說對不起。”俊遠隻是淡淡的說。然後繼續埋頭於文件,即使是親人,他也是冷淡的。小月是其中的一個特例。


  “原來小月比我還要孤獨的。”表涵聽過勇軍略說過小月的背景後,心中也為這女孩感到心痛。


  “差點忘了,你明天能出院了。”不忍心看表涵臉上心痛難受的表情,勇軍突然變了個話題。


  “什麽?要是隻需休息一天,便不要叫我留在醫院嘛!”表涵不憤的說,但不久她隻是嘀咕道:“我才認識小月不久啊……”


  “沒人說你不能回來探望她啊!”勇軍知道她在想什麽,便彈她額角說。接著便因要工作而離開她的病房了,出了房門又回身囑咐,“乖乖在這兒呆著,我晚一點兒再過來看你。”


  表涵做了個鬼臉,都把她當小孩了。門合上了,又隻剩下她一人了,呆呆的躺在床上,都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不免又想到今天碰到的小天使。


  表涵輕摸著自己的額頭,幻想著永不能離開醫院的生活會是怎樣,再次同情小月的遭遇,亦敬佩她仍能活得這樣樂觀。


  翌日早上,宏勝來接表涵回去,但她卻請他等一會,說要找一位朋友。她步出病房門後,表涵便問護士小月的病房在哪。宏勝不放心,跟出去聽到後,心中暗咐:誰是小月?該不會是男生吧!難道表涵戀愛了?一想到這種可能,神色凝重起來。


  來到E813病房門前,宏勝抓著表涵的小手,眉頭蹙在一起,有點擔憂的問:“表涵,小月是什麽人?”表涵失笑了,食指在他的眉間輕按著打圈,柔聲說:“小月是一位可憐的小女孩,但是個子十分樂觀可愛的。”聽到她的話,宏勝的心頓時輕了一擔子。表涵牽著他的手走進去,坐在床上的小月看見她的身影,立刻下床跑去擁著她了。


  表涵低頭撫摸她那柔順的發絲說:“小月,姐姐出院了。”聽到她的話,小月立刻抬起頭,扁著小咀,不開心的說:“姐姐你走後會不會忘記小月的?”


  表涵蹲在她前,輕說:“傻瓜,姐姐怎會忘記你呢!我一定會再來探望你的。後天我回來看看你吧!”


  “真的嗎?”聽到表涵的話,小月立刻展出天真可愛的笑容,表涵亦重重的點頭。“那姐姐跟我打勾勾吧!”表涵伸出尾指小月的勾在一起。


  “終於完成了。”俊遠耗了整夜於辦公室中,就是為了完成跟陳氐環球集團的嘉年華計劃。俊遠看看腕表,已是早上七時多了。他打頓一切後,便駕車回家。因為他有一種感覺,表涵今天會上班,心裏微微泛起波瀾,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他思緒繁雜,可又有些期待,或許他就想看看這女孩。


  或許,確是有點被她迷倒了吧!想到這種可能,心裏那幹渴的地方好像下了一場春雨,有什麽被雨水澆灌的快要發芽了。徐俊遠彎了彎唇角,好像這樣也不錯。


  這是俊遠首次認真麵對自己對一人的感覺吧!

  工作忙,孩子病了也沒有時間去看望,等到孩子回來,聽到的就是這麽一句話,作為母親的她有些急了。


  “你才剛康複,現在就要回去工作嗎?”


  “嗯!我總不能離開崗位太久的,而且我還想看看他給我的答覆。”表涵微笑著說,當她說到“他”時,雙頰竟有點泛紅。“我走了。”她拋下一句話便出門了。


  “唉,這女兒,真的不顧自己的身體的。”青青沒好氣的叉腰說。剛才跟她一同等待表涵回來的春延笑說:“這不就是像你嗎?心中滿是責任感,得到任務後,非要盡力做到最棒的不可。”


  “的確呢!”青青無奈的自嘲說,突然她想起表涵剛才的一句話,便問:“陽,你知道表淑說的‘他’是誰嗎?”


  春延想了想,隻是甩甩頭。


  “難道這女兒戀愛了?”女人都是敏感的,斜著眼問丈夫。


  春延搖搖頭,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的表情。青青一陣無力。


  表涵剛踏進廚房,眼利的黃師傅便召她到跟前了。他和藹的笑著說:“表涵,你的建議,徐少爺接納了。但他要求你多弄別的口味,因此……”


  “我明白了,我今天就隻專注泡芙的口味吧!”不用他說下去,表涵便悟到她今天的工作了。她原想在廚房角落的小桌子製作,誰料各位都把中間那大工作桌空出了一半,示意她就在這便可。有一位資曆較高的女廚師更說:“這不是什麽壞事,何需瑟縮在一角呢?”表涵聽後,心中滿是感激,嘴角拉開了一道美麗的線條。然而她並不知道,就在她笑得正樂的時候,有人就站在角落中鄙視帶著憎恨的瞪著她。


  俊遠回到餐廳的辦公室,便立刻處理著昨日因沒回來而閣置的事務。一弄,轉眼已到下午茶時間了。正想出外吃點什麽的他,跟剛好要出外買食材的表涵撞個正著。表涵看見他,立刻鞠躬說好。不知何解,看見她待自己如陌路人的俊遠,心裏不太好受,像被什麽壓著。


  但他最後仍是決定裝作沒任何事,問:“午膳?”


  又是這冷冰冰的口吻,他就愛這樣把自己收藏嗎?上回我說的話……算吧,他又怎會聽進,我又不是跟他有什麽特別關係。


  “不,隻是購買食材罷了。”她平淡的說。但話語剛落,肚子便咕咕作響,她立刻紅著臉辯釋道:“別誤會,隻是工作太久而已。購買食材後才回來吃罷了。”惶亂的她也不知自己說什麽了,俊遠看著這樣的她,隻覺一陣好笑,當然沒有掛於臉上吧!他抓著表涵的小手,力度不大也不少,就是沒弄痛她,半拉半扯的“請”她踏上他的車輛。


  被迫上車的表涵說不出什麽感覺,揉著被那人抓過的地方,好像更紅了,還熱辣辣的。


  就在她心裏滿是不忿的時候,旁邊一人開口說話了,“去哪兒?”


  表涵說了個地方,一點兒都沒有意識到讓老板給自己當司機是一件多麽了不起的事情。


  徐俊遠還真的就朝表涵說的地方開去了,等到已經開出一會兒,才發現自己給人做了次司機,好像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斜眼看了看旁邊拿著一張紙條看得認真的人,感覺還不錯。


  超市那種地方總是吵雜熱鬧的很,即使大中午也並不是空無一人。表涵看了看徐俊遠,西裝革履,冷峻的酷似明星的俊顏,應該是沒有去過那種地方吧。


  “謝謝徐少爺。”說完還點了個頭。打開車門 ,準備朝目的地進發,可後麵跟著來的腳步聲是怎麽回事?


  “徐少爺,您……”


  徐少爺,這個已經被聽慣了的稱呼,為什麽覺得從這人嘴裏說出來是那麽的刺耳,“我和你一起去。”


  表涵剛想說不用,就被一陣鈴聲給打斷,“徐少爺,我想還是我先進去吧。”


  徐俊遠無奈的掏出電話,看了看上麵的名字,點了點頭,心裏都不知道罵了對方多少遍。


  等到表涵提了一大袋東西出去,看到徐俊遠還在那兒等著,眼睛都直了,還以為對方早就走了呢。


  電話是一個合作人打來的,掛了之後本想進去找人,可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快二十分鍾了,倒不如在外麵等著,誰知道進去能不能找到人啊。終於看到了人影,卻見那人站著不動,徐俊遠走上前去了,“買齊了嗎?還要不要買其他的。”


  東西的確沒買完,可聽這話,是還要陪自己去買東西是吧?怎麽都覺得詭異到不可思議。


  徐俊遠何許人也,察言觀色是必修之道,一見表涵沉默,就知道對方再想什麽,她的心思,太好猜了。提過表涵手上的袋子,“去哪兒,走吧。”


  表涵糾結了半天看了看表,已經一點過了,再也不猶豫,說了個地名。由此看來,某人的臉皮還是有些厚度的。


  俊遠跟她買過材料後,拉著表涵要去吃飯,表涵正糾結著,就聽那人很正經的說,“我都幫了你的忙,難道陪我吃個飯也不行?”


  作為一個善良的人,表涵表示很樂意照顧這位外表冷酷,內心空洞的人,一愣之後也很自然的點頭了。可一到了被徐俊遠拉到的地方,還沒有進門,看著外麵的金碧輝煌就吃不進飯了。他把她帶到某高級餐廳的,但表涵立刻說:“這高檔子的地方,我還是不進去了。若徐少爺不介意,我還是想到便宜點的地方去。”表涵說的很自然,自然的一點兒都沒有臉紅,好像這麽奢華的地方比不上那些小店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這時候的徐俊遠也不知道怎麽的神經混亂,一點兒都沒有被人嫌棄的不高興,反而認為這是願意跟自己進膳的意思!也不知怎麽的,就被表涵拉著走了。


  表涵領著俊遠來到一個有露天茶座的小店,他倆就座於店外那太陽傘下的位置。


  徐俊遠打量了下周圍,地方雖小,裝修的很簡約倒是別有一番風味,而且附近的景色也不錯,坐在外麵還可以觀景。最後又把目光停留在表涵身上,又不經意的移開,這丫頭真的不太愛虛榮吧,女生都喜歡的高級餐廳竟不合她的味兒,倒是愛這些平庸的小店。她該是平凡人堆中的不凡小女孩吧!


  隻要了一杯咖啡的俊遠看著表涵掛著滿足臉容的吃著三明治,心中竟覺一陣暖意,亦不自知的在臉上展露了一抹淡而柔和的笑容。


  看見他的笑容,表涵的心猛然跳動了一下,心裏更想他的笑容隻為她一人展露。聽見自己心聲的她,隻是輕輕的甩頭,問:“我幹了什麽傻事嗎?怎麽就是一直笑?”


  俊遠沒說話,隻是笑容不減也不增的低頭啜著他的咖啡。


  “徐少爺,也許是有點管閑事,但咖啡還是不要多喝了。”表涵語重心長的說:“若要提起精神的話,可試喝綠茶。或是站起來看看藍天也行的。”說罷,她自己也抬頭,把自己的思想沉於藍色的天空中,看著雲朵輕輕的飄過。


  “表涵,呃,不介意我這樣稱乎你嗎?”表涵隻是笑著搖頭,俊遠續說:“能跟你交個朋友嗎?”


  表涵聽後,隻覺一陣呆然,難以形容的感覺泛上心頭。看著俊遠那墨綠的眸子,深邃而且讓人猜不透,但卻能輕易的看穿別人心中的想法。主人的所有情感,隻會從那兒淡淡的略過,卻從不影響臉上任何肌肉。


  表涵沒有把視線移開他雙目,沉重而憂鬱的感覺在瞳孔深處若隱若現。表涵很想化解他心中的結,很想了解他。她輕輕點頭了。


  俊遠笑了,一抹真誠而沒有嚐試掩飾的笑容。看著他的笑靨,表涵有點癡迷了。


  唏!陳表涵清醒了!幹什麽看得入迷了?別想要把這笑容據為己有!

  表涵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奇怪,隻好立刻提議說要回餐廳去了。


  回到餐廳,表涵當然是被黃師傅責罵吧!縱使跟俊遠是朋友,亦不能撐腰,何況他們並不知道?而且表涵確是有錯,處事總得公私分明吧!


  夜裏,俊遠把餐廳都巡視一遍後,便踏上他的私房車,想著父親幾次打來電話,想了想,還是讓司機往醫院駛去。


  車子停在醫院門前,俊遠拿著一個小盒子,踏進大門,往E813病房走去。經過病房,看見窗內仍透著淡淡的燈光,俊遠的眉頭皺起了。他輕輕的把門推開,向坐在床上的一位小女孩走去。


  “小月,幹什麽這麽夜還沒睡?”俊遠像是責備又像是叮嚀的問。


  小月隻是純真的笑著說:“因為我知道,今晚哥哥一定會來。”她看見了俊遠手上的小盒子,便指著它問:“哥哥,這是什麽?”


  俊遠把這盒子交到她的小手上,說:“這是送給你的生日禮物。抱歉,昨夜我沒有到來。”


  小月隻是笑著的搖頭,說:“哥哥隻是想要辦理好公司裏的事務吧!你還記得我的生日,小月便已很高興的了。咳咳…….”俊遠撫著她的背部,希望她能舒服一些。一種特殊的冷感,從背部流進小月心中,她關切的問:“哥哥,你為何要關上自己的心?哥哥的手不該是冰冷的,應該是溫暖的。”俊遠呆愣的看著她,年紀小小的她,感覺竟是如此敏銳。


  “哥哥,我認識了一位姐姐,她一定能暖透你的心,明天你會來嗎?”小月捉著俊遠的手,心想表涵的微笑一定能化解他的執著。俊遠隻是點點頭,輕撫著小月柔順的頭發,心中正猜想著她語中的“姐姐”是誰。


  待小月入睡後,俊遠並沒有立刻回家,他站在陽台上,看著漆黑一片的天空。他不想回家,回到那“虛偽”、“虛構”的家。想著小時的一點一滴,雙手不禁捏成拳頭。回頭看看熟睡的小月,雙手才得放鬆,心底深深的憐憫著她。


  為何世界就是如此不公平?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那自己呢,又是其中的那一個?

  咯咯—


  “請進。”表涵沒有停下按動桌上電腦前的鍵盤,視線也沒抽離的說。


  門被推開,隻見是青青半踏進她的睡房,囑道她才病好不久,別晚睡,而且翌日仍得上班。表涵隻是隨便應了句,青青沒好氣的抿嘴便關上她的房門了。表涵的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舞動,接著自己多看一遍自己的文字,便電腦也不關的攤在床上,入睡了。


  電腦的螢幕中,開啟著一個網站,是一個私人網誌,表涵的私人網誌:

  今天的天氣真的好得很,終於離開了醫院那乏味的地方了。但是現在便已掛念小月了,還是明天下班後探望她一下吧。這女孩滿可憐的,年紀尚小,仍沒有自立能力便已失去雙親。幸好她活得樂觀,不然她的道路可真苦呢。而且看著這小丫頭的眼睛,總覺得像什麽人似的,算吧記不起便不要記吧。


  她那種能暖透人心,撫平心中波浪的笑容,我擁有嗎?


  午時出外購買食材時,剛巧碰上徐少爺,被他硬抓著走了。他的手總有著冰凍的感覺。天氣不是寒冷,但是為何他的手心卻是滲出寒意?就是因為他關上自己的心?有這樣荒誕無稽嗎?

  我無法明白為何有些人硬要關上自己的心。為自己築起一堵厚厚的牆,真的能保護自己嗎?不能。這隻是逃避,逃避承認自己就是生活於這醜陋的世界。現實是殘酷無情,四周充斥著紛爭與比鬥。逃避隻會使人迷失,使人變得迷惘。看似了解自己,但其實自己需要什麽,追求什麽也是不自知。執著更使人背上多餘的包袱,增加自己的負擔,壓得自己喘不過氣。


  逃避、執著,都是路上的輸家;勇於麵對、活得開懷,才可成為現實中的勝利者。


  雖然明白世界中存在很多這樣的人,但當我感到徐少爺也是同一夥時,心中為他感到悲哀。看似如此堅強的人,眼眸中竟滲出淡淡的憂鬱。如此優秀的人材,背後隱藏著多少辛酸史?我想幫助他,救贖他看似堅強卻容易動搖的心靈。我可以做到嗎?

  這少女的心是如此純真,一心隻為著別人而感悲喜怒惡,從不想計較名和利。能撫平不安的心靈,隻有純如白雪的心,不受塵俗世間感染的心靈。這女孩都一一擁有了,但卻少了一份自信。為著別人而生存的道路,並不平坦,脆弱的她能熬過嗎?她的“使命”能獲得支持及認同嗎?晨曦再度來臨,淡淡的光線迎來了新的一天。表涵懷著快散盡的睡意來到陽台前,當她抬頭看見滿布灰暗厚雲的天空,那顆心頓時沉了下來。


  咯咯的敲門聲響起後,青青便悄悄推開門,隻見表涵一臉悵然的站在窗前,她不知能說什麽,便關上門回到廳中。


  “表涵沒什麽事嗎?”坐在沙發中的春延,從報紙中探出頭。


  “還不是這樣。這女兒一到天陰或雨天時,心情總會低落得很。”青青擔心的回看著表涵的房門,邊答覆春延的問題。


  “這感性的個子也是你遺傳的吧。”春延輕歎一口氣,收起報紙說:“放心吧!總有人會為她在陰天帶來曙光的。”


  青青聽到春延的話後,還真的不知該說什麽。這些事她當然知道吧,但隻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表涵懷著那飄忽的心情回到餐廳。在更衣室中,她呆站了很久才懂換上學徙服回到廚房。這樣的她,剛巧被經過更衣室的蘇小姐看進了。


  她不就是少爺看好的女生嗎?


  “看來這女孩的影響力真大啊!”蘇秘書淡笑說。“她的狀況,還是先報告給少爺吧。”


  蘇秘書把表涵的情況說了一番,然後又道,“……表涵這些天都很認真,我想她應該是可以成功的,老板眼光不錯。”


  徐俊遠想到昨天的事情,心裏就是一暖,這時聽到蘇秘書誇人,語氣也柔和了幾分,雖然還是冷冰冰的,卻不那麽僵硬,“隻要盡力就行。”想到那人認真的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蘇秘書眼神一閃,跟著徐俊遠那麽久,還沒有聽過他對誰這樣的語氣,暗想那人在自家老板心中位置還真不低,不過,卻也沒有想到那份上,純碎以為徐俊遠欣賞表涵罷了。


  徐俊遠轉動著筆尖,想了想,拿過一旁的廢紙,寫上些東西,遞給對方,“給她拿去。”


  “她”是誰要是都猜不出,蘇秘書就不是蘇秘書了。


  在廚房中,各人也感到表涵今天很不對勁兒,行動緩慢了數十倍,問題過了一分鍾後才懂回應。黃師傅看見這樣的她,也不知該否把她罵醒,隻是著她做一些鎖事。


  突然,通往店麵的門口打開了,餐廳經理走進來掃視了一遍,便走到表涵身旁,不屑的說:“丫頭,這是徐少爺著秘書,蘇小姐交給你的。”說罷,把一張紙團塞進表涵手中,冷哼了一聲,便高傲的甩辮子走了。


  表涵仍是有點心神恍惚,但不知何解,看了看手中的紙團,懸於半空的心好像慢慢踏實起來。把紙張打開來,她更是笑了。她終於回覆精神了,各人見狀,擔憂的心也輕了一擔子。


  黃師傅便立刻回複往日的態度說:“陳表涵,快弄芝士意大利粉吧!可不能要客人等太久的!”


  “知道!”表涵精神的笑著回應,便回到她的工作崗位了。黃師傅看著她傻呼呼的樣子,和藹的笑了。然而,一名叫陳景輝的男生卻在一角帶著仇恨的眼光看著表涵,而他同是上次站在角落中鄙視帶著憎恨的瞪著表涵的家夥。


  在我們喜歡的事情麵前,時間總是飛逝而過。“表涵我們都先走了,把東西收拾好後便快回家吧!女生總不能太晚才離開啊!”黃師傅走前叮囑道。


  黃師傅與大半成員走後,表涵隻專心於收拾用具,有人來到她身後她也不自知。


  “哇!是陳景輝?怎麽你仍沒走的呢?”表涵才剛把用具掛好,一轉身便看見景輝放大的臉頰,嚇得她溜掉了半個魂魄。表涵想要離開,因為現在她就站於洗手盆前,而景輝卻是靠得如此近,害她不知如何是好,隻知現在的他們看起來真的十分曖昧。剛把身子挪動了一些,想跟他保持距離的表涵,被他緊緊的抓著雙臂,惶恐的感覺在表涵心中萌生。此時陳景輝的眼神,是凶得像非要把表涵除去不可。


  “虧我還認為你是特別的。”景輝開始響起他那沙啞的嗓子,憤怒的問:“為何你要食言?”說罷緊緊的把她擁入懷,表涵真的慌了,她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麽,而且她感到有什麽正頂著她下體。身體猛地一僵,反應過來後就是不斷掙紮,然而景輝卻把她摟得更緊。


  “陳表涵,你是屬於我的。”景輝說這話後,表涵的心頓時離了一大半,而且她感到有隻肮髒的手在她背後遊走。她仍在垂死掙紮,但她的力氣還遠不及景輝的蠻力。


  “你到底在說什麽啊?”被身上的人壓著,這種難看的姿勢,這種沒有想過的畫麵,讓表涵頭腦充血,臉上全沒了血色,更重要的是這人到底是什麽意思啊,自己根本和他不熟好嗎?

  想著這些天看到的,陳景輝更是紅了眼,他以為她是特殊的,他以為對方是屬於自己的,可是現實卻不是那樣,“我在說什麽?你馬上就知道了。”


  說完,他的嘴唇就往前湊著,被人這麽欺負,表涵還是頭一次,心下慌了神,但整個身體還在不斷的反抗,一隻手終於得以掙脫,猛地推開快要湊近自己的臉。


  馬上就要得逞卻被打斷,陳景輝整個身體貼在表涵身上,伸出一隻手把表涵搗亂的手擋開,嘴也再次開始湊近。


  “你在幹什麽!快把她放開!”一抹憤怒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嚇得景輝呆了一下,表涵立刻趁著這空擋子脫離他的“擁抱”,跑到那男生身旁。


  俊遠把表涵護在身後,憤恨的看著陳景輝,怒不可遏的咆哮道:“四堂餐廳並不是可以讓你任意妄為的地方!要玩女生的請到夜總會!由明天開始,你不用再上班了!”


  景輝隻是冷笑了一下,帶著鄙視的口吻的跟表涵說:“陳表涵,我一定會讓你為自己的食言感到後悔。”說完後,又看向打斷自己好事的人,見那人惡狠狠的盯著自己,墨綠的眼睛泛著冷光,好像無數的冰棱從裏麵射出,陳景輝在這樣的眼神下,定了定神,再輕蔑的掃了一眼,冷哼 一聲,便轉身離開了。


  俊遠擔憂的回頭,隻見表涵低著頭發抖的站在原地。目光越發的狠戾,頓時又轉為一片柔情,這連他自己都覺得不會出現的表情,不過,現在沒有人為這一刻見證。唯一的見證人已經被嚇的注意不到其他了。俊遠說什麽話她都不懂回應。他知道剛才的事,已為她做成一定的心靈傷害,便沒說什麽話,輕輕的擁著她,像害怕抱得太緊會讓她憶起剛才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表涵才清醒過來。她感到有什麽在她耳邊卜卜的叫著,而且還暖暖的,才知道現在正被俊遠擁著。她輕輕的推離俊遠的懷抱,紅著臉龐含羞的說:“抱歉呢。還有……剛才……謝謝你。”


  俊遠隻是笑了笑,問需否送她回家。表涵立刻道:“不用了,我還得到醫院探望好友。”


  “那你快更換衣服,我駕車載你吧!湊巧我亦得到醫院探訪親人。”俊遠輕輕推她說。


  “你去什麽醫院?”徐俊遠問。


  “仁善醫院,你呢?”


  “也是。”


  兩人坐在車上一言不發,沒有了那天的歡顏笑語,有的隻是淡淡的沉默。


  徐俊遠不是個為安慰人的人,他從來沒怎麽恨自己怎麽那麽無趣,又怕說到什麽刺激到表涵,幹脆就不發一言了。


  表涵已經恢複過來了,或者是有這人在身邊就覺得十分的安心,車裏靜悄悄的,連外麵的清風都繞道而過,好像不忍心破壞這種靜謐。“你親人生病了麽?”太過安靜讓人覺得尷尬,表涵打破了沉默。


  “嗯。”回了一個字後氣氛再次沉浸下來,徐俊遠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不對勁,又添加了些內容,“她患了先天心髒病,是住在E813病房,你要看的人呢?”先說了病房,一會兒也好去找人。


  聞言,表涵是徹底呆住了,滿是不可置信,“什麽?你探望的親人是留住於仁善醫院E813病房?那你不就是小月的親人?”表涵聽到俊遠的話,心中不禁覺得驚奇。怎麽就如電視劇的劇情啊?世界真的這樣細少嗎?

  “我是她的堂兄。”俊遠看似平淡的說,但其實他心中暗喜。雖然不明白為何會感到高興,但他已知道小月說的姐姐正是表涵了。


  來到E813病房,表涵和俊遠同步的走進去,小月看見他們一起進來,雙眼眨啊眨的,儼然一副在思考的模樣,然後立刻跳下床,擁著表涵的腰肢了。


  “哥哥原來你早便認識姐姐了嗎?”小月興奮的雀躍問。


  “嗯,姐姐是我的同事呢。”俊遠彎下身體,撫摸著她的頭顱說。這時候的徐俊遠不是白天那個坐在辦公室散發著冷氣的精英,也不是一副生人勿進的高傲姿態,而是從內心散發的溫柔。即使還是寒冰圍繞,表涵就是聽出了其中的暖意。


  “想不到冷漠的你也有溫柔和藹的一臉呢。”表涵壓下聲浪的說,但俊遠還是聽到了,然而他並沒有回應,隻是勾起笑容。表涵以為這是看見小月而展露的笑容,但小月很清楚,這笑容是俊遠為表涵那一話而笑的。


  這一夜,小月真的過得很快樂,好像這裏還沒有這麽熱鬧過,平時基本上都是沒人的,大伯有時候會來看自己,可是他太嚴肅了,而且每次來都是那幾句話,小月心裏癟嘴。哥哥又忙,哪裏有時間給自己,現在好了,兩個人。


  今天的小月異常的興奮,到了平時睡覺的時間還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逗得表涵都笑了。兩人哄著小孩,低緩的聲音像個催眠曲,小月牽著俊遠和表涵的手不知不覺睡著了。看著她可愛的睡相,表涵笑了,俊遠則是因為表涵笑了,也勾起了淡淡的笑容。


  “話說回來,徐少爺,你的畫功真的劣得很。”表涵突然想起午時經理轉交給她的紙團說:“我可不是頭大身小的,而且我亦不是愛哭鬼,更不會邊哭的邊說:‘嗚……我要媽媽……媽媽你在哪?’我可沒這樣的幼稚。”


  俊遠聽後,失笑了。他說:“沒法子,你要我想像你低落的模樣很是困難。而且,能令你打起精神便已足夠了。”接著他補充說:“還有,叫我俊遠好了,不然即是不把我當作朋友。在餐廳才稱回‘徐少爺’吧。”


  表涵隻是無奈的笑著點頭,她想不到冷峻的人也有這樣淘氣的一麵。這時,勇軍剛好巡視病房,看見有兩人的身影仍在,便說:“抱歉,探訪時間已過,請明天再來吧。”聽到這話,二人不約而同的回頭,三人看清了彼此的臉容。


  “是你?”俊遠輕輕鬆開小月的手,眉頭扭成一團的看著他。


  “是呢,想不到就這麽湊巧啊!”勇軍冷笑,目光帶著挑釁的味兒看著他。


  “原來你倆早己認識了嗎?”表涵聽見他們的對話與目光中,像含著濃濃的火藥味。


  “對啊!我跟徐先生是於網球壇上不可缺少的競爭對手吧。”勇軍笑著的跟表涵說,接著便認真的看著俊遠:“你大概想不到我是表涵的主診醫生吧!何時再來一次比賽?”


  “隨時奉陪。”俊遠冷冷的回應著。


  勇軍笑了一下,便跟表涵說:“表涵,既然來了,不防多做一次檢查吧。”表涵大概明白勇軍的用意,便跟俊遠說:“俊遠,那你先走好了。勇軍會送我回家的。”說罷,她便跟著勇軍走了。


  徐俊遠看著漸漸走遠的背影,抿著唇,墨綠的眼睛深邃的看過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來到勇軍於醫院的診症室,他便問:“發生什麽事了,你的眼神像隱瞞著什麽似的。”


  原來除了避免俊遠說要送她回家外,他已看穿表涵的心事了。表涵緩緩的把剛才的事道出,並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感情。勇軍聽後,腦海劃過一件表涵小時發生的事,便說送她回家,並安慰她別記掛這事於心上。


  表涵回到家,便立刻回到房間了。看著她步進睡房,並關上門後,勇軍才跟青青及春延說:“姨姨、叔叔,今天表涵於餐遭一位叫陳景輝的男生輕薄了,幸而她的老板及時趕到,她才保住貞節。”


  青青和春延聽後隻是擔憂的互看了一眼,春延便說:“勇軍,謝謝你告訴我們。麻煩你轉告你父親,請他明早八時到來。”


  勇軍點頭後便離開了。青青憂心的問:“陽,會否正是表涵小學時那位……”春延輕輕的擁著她說:“別怕,我不會讓咱們的女兒有什麽意外的。這事件就由我們男士解決吧。”青青在他的懷裏點頭,但擔憂的心仍沒有減去。這夜,春延都致電給藍立誠和蔣元明了,同是約他們在明早八時相聚。


  獨自躺在床上的表涵並沒有想那麽多,也不知道自己以後會麵對一個怎麽樣的人,也不知道第二天自己會遭到的事情。


  “啪”的一聲掌扇,在四堂餐廳的更衣室回蕩。一名有著及肩卷發的女生,淚水在眸子中打轉,目光滿懷憎恨,右手停在半空沒有垂下;把黑發整齊束起的女生,左手掩著臉龐,牙齒咬著下唇,強忍想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陳表涵,”那名卷發的女生顫抖著聲線說:“我恨你!”說罷,她便哭著的奔離。衝出的一剎那,她就撞上在門外經過的俊遠,他麵帶疑問的看著那女孩的背影,但不久後他便瞥見有一嬌小的身影跌坐在地上。


  “表涵……”俊遠看剛蹲在她前,看她有事沒有,她便立刻伏在他胸膛上哭泣。不知什麽回事的俊遠隻能任她哭著,但不明何解,他竟有點心酸。


  良久,表涵才離開他的懷裏,揉著眼睛,強顏歡笑說:“抱歉,是我失儀了。”俊遠有點不習慣這有重重鼻音的聲線,亦不喜歡她勉強著自己笑。他抓起表涵的小手,快步離開四堂餐廳。


  沙—沙—沙—


  是表涵上次睡著了的沙灘啊!俊遠是刻意把她帶來這兒的。表涵回頭不解的看著他,隻見他正撥著電話請蘇小姐為青青告假。俊遠掛下電話後,在表涵問及原因前,他已搶先提問:“發生什麽事了?”


  隻是這麽簡單的問題,表涵已明白俊遠帶她來的原因,心中竟莫名的泛起一陣暖意。她就坐在沙粒上,看著無邊際的大海,帶著輕微的苦楚說:“小凡是我的朋友,她鍾情於陳景輝。昨夜他摟著我時,被人看見了,並告知她。”說到這,表涵再沒有接下去,但她已淌下委屈的淚水。俊遠已知道什麽事了,但他卻愛莫能助,隻能靜靜的坐在她旁,讓她依在肩膀上流淚。


  “俊遠,能告訴我,你要裝冷漠的原因嗎?”表涵止住淚水後,仍依偎在俊遠的肩膀上,不知何解,她就是不想離開。然而感到身旁人總在掩飾一些有理無理的事,她就感到一陣不適。


  俊遠沒有回應她的話,表涵亦沒有抬頭看他現在的臉容,因為不用看,她也猜到他已是冷著一張臉了。其實俊遠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從何起始。他不是該意冷起一副嘴臉,而是他在思索時,他的臉孔總是掛下的。


  海風輕輕的撫摸他們。到底,現在他們是朋友,還是情人?

  “表淑,聽說你近日跟你的老板走在一起。”某天表涵醒來後,就是春延這麽的一句話,嚇得青青也散去所有睡意。


  表涵隻是輕輕一笑道:“他隻是我的朋友而已。而且……”表涵低頭思索了一會,“我希望能以朋友的身份,解開他心中那死結。”


  春延聽後,剛才因認真而緊皺的眉頭,現在才柔和那一丁點。“表淑,早前你於餐廳的廚房,差點被……”


  “噢!糟了,快遲到了!再見。”還沒聽畢春延的話,低頭看過腕表顯示的時間的她,便急匆匆的走了。


  看見這樣的她,春延還不知該怎樣告訴她,陳景輝跟她的關係。青青大概也明白他的憂慮,但他曾說事件就交給男生們處理,她除了以擁抱跟他分擔外,她還可幹什麽?再像十多歲時般,得經常麻煩文敏嗎?她可不想。她的孩子,由她自己守護。


  這天,俊遠沒有回到公司,也沒有回到餐廳,但他並不是留在家裏。今早太陽還沒全升起時,他已駕著車子離開了。現今在他眼前的,就隻是一片汪洋,他腳下的,是嫩綠小草與星徐散落的小花。這片草地就在一斷崖上,這安寧的地方,是他寄放著所有心事的保險箱,從來沒有人能從他手中拿到鑰匙,包括他的家人。


  俊遠坐在一棵榕榭下,看著鳥兒於天際間飛翔,感受柔和的微風,一段段小時的片段,散亂的闖進他腦中。從沒人發現的愁容,此刻就掛在他那俊俏的臉上,洶湧的波浪直拍打他的心頭。自小便得到最美好東西的他,忽地感到自己一無所有。五歲時,他開始裝冷漠;現在,他卻是把自己冰封得呼吸不了。小時家庭的變卦,他能說出口嗎?不知道。隻知,他永遠也不會原諒家中的那女人。在他眼中,是她破壞了他最和諧的家庭,現在的家,在他眼中隻是供他食宿的酒店而已。


  “這世上,真的有天使嗎?”


  這一夜,表涵回到家後,便看見蔣家、江家和藍家的父親都跟春延嚴肅的坐在一起,心裏暗感不妙。四家父親都聚首一堂,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表淑,更衣後坐過來。”春延收起往日玩笑的態度,認真的他給表涵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表涵就坐在四位一臉嚴肅並帶點怒氣的男士跟前,不其然有點緊張起來。總覺得,有點像考試的感覺。


  “表淑,你記得小學時有一位小混混跟你是好友嗎?”藍立誠壓下聲線,徐厲的看著她問。表涵想了一會隻是輕輕的搖頭。看見她的答覆,四位成年人更是擔憂。蔣元明試著跟她說回往事,勾起她的記憶。


  原來,表涵還是小學生時,有一位男同學已有不光的背景。在校中,不論是老師、學生、校長,甚至校工,全都架著眼鏡的對待他。雖然他看起來沒兩樣,仍是一樣叛逆,但他心中的不快,隻有表涵一人能感到。隻有表涵一人願意跟他交友。一天那男生問:“表涵,你會永遠留在我身旁,陪伴我嗎?”那時的表涵隻是單純的以為是友情的陪伴,卻沒有留意上他眼眸中滲出的絲絲情意,也沒多想便點頭答允了。翌日,那男生退學了,聽說他是到了國外就讀,到近年才回來。


  “那男生就是陳景輝。”江學林不帶絲毫感情的說。表涵聽後,才明白他在數天前那些話,那些舉動的原意。想不到,隻是一個小小的承諾,竟鬧出這樣的事宜。到底,是誰誤了誰?

  “表淑,你得小心點。這家夥至今仍有背景的。”春延最後叮囑她,誰料表涵隻是說:“不用怕吧!我相信他當時隻是一時衝動而已,相同的事不會再發生了。”


  這丫頭該說她愚蠢,還是過於天真?晚風輕輕吹來,帶著些許寒意,教表涵心中的白浪卷得更猛。剛才在各人麵前的她,在此刻終於害怕得抖顫起來。心房每一次的跳動,總帶著被刀刺下的痛。擔憂、恐懼、驚惶……所有負麵的感覺峰湧而至,一滴接一滴的水珠在她臉蛋上開闢荒路。一抹柔和的歌聲於頃間傳進她耳中,是她的手提電話響起了,看看視屏,是個陌生的號碼。


  “喂?”表涵無法掩飾她那哭過的證據,她壓根兒不是那些會收藏自己的人。


  “你在哭嗎?我是俊遠啊,能告訴我什麽事嗎?”聽到她的嗓子沙啞並帶著重重的鼻音,心中竟感到有點失措。


  聽到他磁性的聲線,淚水再次給他引出來了。她哽咽著告訴他剛才的對話,當然並沒有提及她自身的家庭背景吧。其實表涵也不明自己為何會告訴他,也許因為是朋友吧!而且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俊遠聽後也不知能說什麽,但他能感到這小女孩的無助與惶恐,可是身為外人的他,到底能做什麽呢?表涵看似認為自己使他困擾了,便說:“對不起了,告訴你這些無聊的事了。請當作……”


  “別叫我當沒聽過。”俊遠在她把句子說畢前,冷冷的打斷了:“你可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知你不快還袖手旁觀吧。”


  表涵聽後,心中盡是感激。看不出在員工麵前嚴肅冷漠的徐俊遠,在背後原來是這樣體貼的男生。


  誰能讓他看上,還真的是幸福了。


  不知什麽原因,告訴他後,表涵的心沒有緊皺皺的感覺了。俊遠亦能聽出她已慢慢回覆往常的傻勁,擔憂的感覺也於對話間衝淡了。就於此時,俊遠突然想起小時的陳表涵。近日他都在想這丫頭的事,分給陳表涵的時間也隨之減少了。他不禁把自己對這丫頭及陳表涵的感覺作比較,猜疑自己是否變得花心了。可是至今,他仍是不知跟他對話中的陳表涵,正是小時的那位女生。到底於事業上有著聰慧頭腦的他,何時才得知他的緣份早已出現在他眼前?

  在四堂餐廳的廚房,黃師傅身旁站著一位啡色及肩卷發的女生,表涵看著她,一個接一個的漣漪在她心中泛起。那女生則像是安然無恙的看著她,但心中正蘊釀某種感覺,隻對表涵獨有的感覺。


  “各位,鍾楚凡是新來的學徒,希望各位能教導她。”黃師傅向各位介紹過後,各人便如舊的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像是什麽事也沒有發生,更沒有新的學廚加入。楚凡來到有點呆的表涵跟前,帶點愧疚的蹙眉說:“表涵,早前那事……”


  “呃,小凡放心吧!我沒記掛於心頭呢。”表涵擺擺手的安撫她說,楚凡聽後,隻是掛上一道微笑,但她心中的想法是否跟她的表情一致呢?


  工作的時間不是敘舊的,兩人也沒有說什麽,就各自散開做自己的事情了。


  “表涵,陳景輝說要找你,現在就於後巷等待中。”一位廚子好心的告訴她,聽後,表涵的心突然有種怪怪的感覺,點點頭也就到後巷去了。


  陳景輝見她已出來,便立刻向她鞠躬,滿臉都是歉意得說:“對不起,那夜的舉動……對不起!”


  表涵得知他的來意後,先是有點驚訝,但期後她隻是輕笑說:“不打緊吧。該是我說抱歉,因為我全忘了你就是我的小學同學。”


  聽到“忘了”一詞陳景輝眼神一閃,但快得讓人沒有察覺到,然後有些緊張的問,“我們還會是朋友嗎?”隻是表涵單純的笑著點頭,他的臉上也畫上一道好看的笑容。然而表涵並不知道,她已漸漸走進野狼的計劃。隻身跟野狼接觸,並不是明智的決定。


  “表涵,別隻顧寒暄!快工作!下星期便是第二次比賽了。”黃師傅走到門前囑道說。待表涵進去後,黃師傅隻是皺著眉,帶著嚴厲的口吻警告說:“別想傷害這女孩!她跟一般的女生是不同的!”


  “就看看怎樣吧,老頭子!這笨蛋除了有點廚藝天份外,壓根兒是笨蛋一名!”說罷他便冷笑著離開了。這天,青青跟春延回到天使屋後,發現往常比他們早回來的文敏和元明並不在,但是工作桌上卻留下一張小字條。原來他倆都到四堂餐廳觀看比賽了。


  “這麽快便第二個月份了。”青青笑起來說:“尚有兩個月,那就是我跟這女兒的比賽了。”


  “看你,光是想已這麽興奮了。”春延笑說:“不知這女兒的技巧已到哪程度呢?”


  “一定不會跟我差距一大截。”青青肯定並充滿信心的看著春延,“因為她那顆熱誠的心,一定不會比我少。”


  四堂餐廳再次擺出圓形的比賽場地。又是一次烹飪比賽,再次惹來了不少好奇人士與報館。工作桌前的除了表涵外,還有一名把頭發束成兩個小發髻的女子,穿著梅紅色旗袍更顯她的玲瓏浮突,在場不少男士都為睹她的姿色才踏進來。


  評判度上仍少不了陸先生和徐俊遠,此外還有一位穿著藍色旗袍,眼睛一直也眯成一條線,臉上掛兩根長胡子的男士,而且發型也像清初時束成一條辮子。他就是中華餐館的老板,趙先生。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