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先睡高德再睡丁一

  魔法師大比武的名次、人類和魔族的接壤地、魔王宮裡魔族的後裔們，這些全是后話，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賈方他怎麼回去。

  辦公區和住宿區的人員走動極少，按照原定計劃，賈方與原代談完話之後，如果沒有別的人員穿行，那他就得等著丁一一起回去。

  其實他在跟原代對話的時候，就通過監視法術發現一行人從辦公區進入了住宿區，但當時談話並未結束，他也就沒隨那隊人馬一道回去。

  那這隊人馬是來幹嘛的呢？正是奔著賈方的住處而來……

  有高德在他的房間把守，本來應該是萬無一失的。魔法師協會的住宿區里，除了正在行賄的丁一之外，就沒人比高德的職位更高了，別人找賈方，他自然就能給擋回去。

  但來者，另有其人。

  這人可不是這片住宿區的原住民，他的官銜比高德還高。他來到住宿區也並不是為了『例行檢查』，而是直奔賈方而來。

  這人，便是孫立功……

  ……

  啪啪啪——

  高德聽見敲門聲音，心下一緊，『打剛才右眼皮就一直跳，但願是來找我的。』

  協會的人都知道高德在賈方的房間里，想找賈方肯定要等高德走了之後再來，那這敲門聲，如果來源於協會成員，肯定就是來找高德的。

  就在高德往門口慢慢挪動的時候，敲門聲再次傳來，且聲音還提高了不少，隨之而來的是門外人的喊話聲音。

  啪啪啪——！

  「裡邊的！開下門！」

  很顯然，來者不善。

  高德趕忙緊走兩步，這種情況，慢點走拖出來的那兩秒，沒有太大用處。還不如表現的態度好點，人家一高興，沒準就能把這事矇混過關。

  高德是副會長，又是高良的兒子，對魔法司里一些人員的情況自然有所了解，開門之後一眼便認出了面前這人。

  「啊，孫叔，您怎麼來了？」

  「恩？高德？你怎麼在這呢？」

  雖然高良和孫立成不對付，但是高德和孫立功離得就比較遠了，只有同行之間才是紅果果的仇恨，修自行車的怎麼會恨相聲的呢？警備隊長怎麼會恨副會長吶？

  更何況孫立成是近些年才遭人恨的，早些年大家也都是按照正常的同事關係進行相處，高德作為一群同事之中的孩子，跟大人的關係肯定不會太僵。

  所以這『叔』一出口，孫立功還真不好意思往裡闖了。

  高德心說『我怎麼在這？我也想知道我怎麼在這啊！』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孫立功見高德支支吾吾不說話，心中懷疑更盛：「你的事待會再說，賈方呢？」

  高德繼續支支吾吾：「他啊……」

  「我在這吶~您找我啥事啊~」

  雙方都沒想到，賈方，居然打屋裡走到了門口。

  ……

  生命是這世上最偉大且複雜的造物，人類更是生命這一範疇中最難以琢磨的一類。

  生命難以『製作』，人類更是其中最難以『製作』的。即便是克隆技術，外界也只是給予一些干涉和誘導，真正讓一個體細胞發育成人的，依舊是生命本身。

  這時候可能有人就該問了，怎麼突然就開始感嘆生命的偉大了吶？

  我成本大套這麼兩段內容，並不是為了感嘆生命的偉大，而是想說——賈方這具分身，做不到滴水不漏，時間一久准得露餡。

  要是您學過忍術，那您肯定就能發現一個問題，分身術大多有自己的屬性——影分身、水分身、雷分身之類的。

  魔法師也一樣，分身類魔法大多是由單一元素，通過塑性而成。調動的元素越多，施法就越複雜、越困難，並由此分為火分身、風分身、灶分身（火土屬性）之類的法術。

  那為什麼不能直接弄個『人分身』吶？

  因為難唄。造人這種事，只有真正的神才能做到。當然了，你們非要腦補5G、全程打碼，我也沒辦法。

  因此，即便是賈方，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完成一具『一般人看不出來破腚』的分身。所以他採用了一種在『暗處』最為穩妥的分身——『暗影召喚術』。

  嚴格來講，這個法術算是召喚術、並不算分身術，但其實這兩種魔法的原理本來就大同小異，只要召喚出來的東西長得像本體，那不就可以叫分身術了嘛。

  賈方在臨走之前，已經知會過高德了，『盡量別開燈』，一來是黑暗能隱藏很多東西，二來是……人們腦補的『黑暗隱藏的東西』不一定是真的『黑暗隱藏的東西』。

  比如說現在，孫立功看著一臉羞愧的高德和一臉嬌羞的賈方分身，在黑暗的映襯之下，腦補出來的內容就完全背離了現實。

  他眉頭一皺：「你你你……你們倆……高德！就算是……你不能找個年紀相仿的嗎？嘖，你啊！你對得起高良嗎？」

  「我……」高德心說『我怎麼又對不起我爹了？』

  然後立馬就明白孫立功想歪了，正要開口解釋，賈方分身一巴掌拍在他了屁股上，生生讓他把這句話又給咽了回去。

  見到二人毫不顧忌的動作，孫立功又連說了好幾句『你啊！』轉頭便走了。

  高德愣神良久，有心追上去，又怕賈方怪罪，只能默默祈禱孫立功嘴嚴，不會把這事告訴他爹。

  他關上門，陪同賈方分身一起回到床邊坐下，兩人坐在床上一對視……

  這曖昧的情景讓高德渾身一哆嗦，趕緊站起身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賈前輩啊！你可不能這麼對我啊！我一把年紀……恩？」

  高德話還沒說完，就已經發現事情不對。本來他以為眼前這人就是賈方，但近距離仔細觀察之下才發現根本不是，雖然長相和賤氣如出一轍，但元素成分不對。

  元素成分和元素親和力是兩碼事，人類對元素的親和力通常都很單一，普通人最多也就能與三五種元素產生相對較高的親和度。但人類本身包含的元素可遠不止三五種。

  見高德看出了破腚，賈方分身渾身上下那種撲鼻的賤氣一掃而空，換上了一副極其陰冷的面孔。

  高德已經有所猜測，但還是問了一句：「你是……？」

  「我是賈方的分身。」

  「奧，這樣啊，那太好啦，有你在這我就可以……」

  「不行。」

  高德還沒說完呢，賈方分身就把他給拒絕了：「你現在還不能走，剛才那個人類如果察覺到異樣，我就不能再出面了。」

  如果孫立功發現了問題，半路再殺回來，那賈方分身就不頂用了，如果他再次出面，很可能會被人當場識破，那樣會讓賈方更加被動。

  人不在，他還能說成是出去遛彎了。放一個假的在這，那可就說不清了。

  「不對吧，分身前輩，我在這……也沒啥用啊。」

  是的，如果孫立功意識到賈方是假的，那高德在這跟不在這……幾乎沒什麼區別。

  「無妨，你就說賈方去找丁一了。」

  「這……能行嗎？」

  「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呃……還真沒有。」

  「我倒是有個更好的辦法，」賈方分身的眼神變得更加陰冷：「都殺光就好了。」

  「別……分身前輩，這，萬萬使不得啊。」

  「恩，賈方已經明確告訴過我『不許自由發揮』了，所以我不會這麼做。」

  高德深深呼出一口氣：「呋……那就好……」

  「現在要看的，就是賈方在門口的『意識干擾』，作用能維持多久、多遠了……」

  賈方在臨走之前，往房間的門框上留了『意識干擾』，為了隱秘，這個干擾的強度不算太高，被干擾者在離開一定範圍、一定時間或是心理上已經有些準備的情況下，它的作用就會消失殆盡。

  高德意識到面前這具分身並不像本體一樣好說話之後，也不敢多嘴，只能正襟危坐在椅子上，以『嗯嗯啊啊』進行回復。心裡頭一直納悶，這個『意識干擾』到底是往哪個方向干擾。

  害~還能往哪個方向干擾~

  賈方分身並沒有再次退回陰影之中，而是坐在床頭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高德，還露出了一種難以言表的笑容。

  大概就類似於電影版漢尼拔的笑容，你永遠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看同類，還是在看食材。

  ……

  距離孫立功離開賈方房間，剛剛過去兩三分鐘，丁一的行賄活動還是沒有結束。賈方隱身站在門外，已經開始進行喪心病狂的猜測了。

  「只是給人家送點道具的話……應該不至於這麼久吧。」

  「難道！嘖嘖嘖。」

  「那個受賄的……很持久嘛。」

  就在他糾結於『開透視術看看情況』還是『站在這什麼都不要看』的時候，也就是他在『好奇』與『道德』之間反覆徘徊的時候，門開了。

  好消息是——丁一打開門走了出來，賈方可以與他一道返回住宿區。

  而壞消息是——與這扇門一同打開的，還有賈方房間的門……

  ……

  孫立功離開賈方的房間之後，往回走這一路，是越想越不對。

  他招呼了身旁的李姓副手：「哎？元芳，你說我剛才是不是太武斷了？」

  「是的，您很少這麼武斷。」

  「對啊，我這腦子是怎麼回事，怎麼就能突然往那方面去想了呢？而且，剛才那個賈方，我感覺也不對。」

  「哦？孫隊以前見過賈方？」既然感覺一個人不對，那至少得對這個人有些了解。

  孫立功搖了搖頭：「沒見過，只是聽說過，我不是說他作為『賈方』不對，而是作為『人』有點不對。他身上的氣息，怎麼感覺這麼陰冷呢？嘶……就像是……就像是什麼暗屬性的召喚物啊。」

  「孫隊，這事兒，我們回去一看便知。」

  「對！回去，走走走！」

  孫立功立馬帶人殺了回來。

  啪啪啪——！

  「賈方！高德！開下門！」

  賈方分身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然後無奈的嘆了口氣，用下巴點了一下高德，自己再次退回影子之中。

  高德領命去開門，他也不用動腦子想這想那了，賈方都已經幫他想好了，既然賈方讓他說『去找丁一了』，那他直接說即可。

  剛一開門，孫立功就帶著人往裡沖：「高德你先躲開，賈方！恩？賈方呢？」

  眾人衝進去之後，發現賈方並不在房間之內：「高德？賈方人呢？」

  高德沒有拖時間，那樣只會降低自己的可信度：「他去找丁會長了。」

  「找丁一？他去找丁一幹嘛？走，去看看，高德你也一起。」孫立功沒有糾結於賈方為什麼去找丁一，只要找到了賈方，就可以把這些問題問清楚。

  眾人出離了房間，直奔丁一住處。

  這幫人行至半路的時候，丁一剛好回到住宿區，跟他們撞了個滿懷。

  丁一此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認識孫立功，樂呵呵的就走上前去打招呼：「孫隊，帶著高德轉轉？」

  他理所應當的覺得孫立功是在帶著高德熟悉環境，畢竟都是故交了。

  「嚯！丁會長，正找你呢！」

  「啊？找我？」

  「賈方呢？」

  「賈方？」

  「賈方沒跟你在一起嗎？」

  「賈方，沒有啊。」丁一不明所以，直接否認。

  孫立功眉頭一皺，看向了高德。

  要不怎麼說還是高德機靈，沖著丁一嘆了口氣：「丁會長，我都告訴孫隊了，您就帶人去房間里找賈方吧，估計也不是什麼大事……」

  「啊？」

  就在眾人愣神的時候，孫立功的李姓副官提出了建設性建議：「不管怎麼樣，咱們先去丁會長的房間里看看吧？」

  丁一此時頗有一種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悲壯感，一邊表示賈方肯定不在自己這，一邊仔細思考這事怎麼解決。

  既然高德說賈方在他這，那這事肯定就跟賈方有關係。如果這事是賈方授意的，那他就得先搞清楚賈方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是小事，他可以替賈方遮著點，如果是大事，為了自保，他必須把賈方賣了。

  丁一帶著一行人來到自己的房間門前，動作依舊硬氣的很。

  掏出門卡！

  打開房門！

  「你們看看！賈方在哪呢！」

  賈方正好圍著浴巾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