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肺腑之言

  邁著不雅的步子急匆匆趕回幽香小屋，繡兒嬌喘連連，漲紅著小臉兒抱腳蹲坐在床牆角，將臉埋進臂間，隻露出那排碎碎的流海，她感覺自己簡直就是快崩潰掉了，這形象一旦毀了以後的日子該怎麽熬啊？他們不會看不起自己吧？繡兒越想越糟糕，貪婪地吮吸著這暫時屬於自己的小屋內的薰衣草花香，真希望就這樣一直待著，永遠別讓其它人看到自己了……花錦繡一邊做著逃避現實的白日夢，一邊可笑地搖晃著腦袋，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此時的模樣多麽像一隻沮喪懦弱的狼狽野雞。 “繡兒.……你何時，如此懦弱了呢？” “誰？！” 扭頭一看，沒關牢的木門不知何時已被人輕輕推開，悄然而入的人正是一身素衣的憶娘，她麵露難色，唉聲歎氣：“才入府半日，就因這點小小的挫折開始逃避，敢問以後你要麵對的那些人情世故你又該如何是好？”花錦繡微微一愣，接不出下言，她，都知道了嗎？剛才發生的那些糗事。 憶娘卸去那層厚厚的寒冰，破天荒慈母般側坐在繡兒身旁，雙手慈母般拂上她兩側的鬢發：“不用太過嚴厲地要求自己的，如果隻是一味的去偽裝自己，這十年八載地又怎能熬過？偽裝的最高境界便是能做到自己欺騙自己，而不是去蒙蔽他人的眼睛……..也許你現在還不懂，但是你以後會慢慢明白的。最重要的，是做到完全入戲，完全把自己當做林府的大小姐，忘卻你的丫鬟身份，不在乎別人眼中的自己，隻要身份不敗露，這個大小姐的身份完全就是由你自己操控，或者你也可以這樣想…….”繡兒空洞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眨了眨，單純的她並不了解這個看似簡單的任務其實摻雜了太多的東西。有時候，她認為自己的確是傻得可笑，庸碌無能、庸庸碌碌，大字不識幾個，腦子笨，沒才華，以前的世界起碼還有個“女子無才便是德 ”自我安慰，可稀裏糊塗穿到了這個女尊男卑的世界，每個人都心思緊密，而自己卻隻會受人欺負，無論做什麽都是鬥敗的一方，不是身懷絕技，也不會飛簷走壁，自己隻是一個樸素、堅強、努力的平凡姑娘，珍惜這些來之不易的絲絲友誼，傻傻地想憑借自己這雙小小的手救出患難的她和他。 憶娘看著默不作聲的花錦繡，頓了頓接著說：“……花錦繡，不是偽裝成大小姐。而是，花錦繡，就是大小姐，大小姐，就是花錦繡！” “就是說，我可以利用這個身份做回自己？”她顫顫地問，對方肯定地點了點頭，繡兒霎時覺得自己那顆墮著的心突地一下就輕鬆了。自己還沒蠢到那種程度吧，憶娘話中的話，不正解開了自己最大的心結嗎？正是因為對方對自己的信任，所以才會有這種不可思議的機遇啊！對，現在，花錦繡就是大小姐，大小姐就是花錦繡……..這瞬間的恍然大悟，讓繡兒頓時覺得自己以前的想法是多麽可笑幼稚啊，20年，20年！看似簡短的20年，卻足以讓花季少女變成滄桑婦人，而那緩緩開啟的自由鐵門，失去了青春陽光的燦爛，少了那份歲月的滋潤，走不走，又何妨？留戀的，隻不過是那青春的大把時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