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是你先招惹我的
40、是你先招惹我的
夜色降臨，早已點亮了的燭火終於發揮出了它的用處。火苗搖曳，將這本就曖昧的氣氛映襯得更加春意蕩漾——隻見光線陰暗的廂房內，一男一女一琴，其“親密”程度非同一般。
男子雙手似是彈琴，卻在無意間將女子緊緊圈住，讓她動彈不得。溫熱的鼻息噴在女子脖頸的肌膚上，柔軟卻撩動起了多少的情意。
女子仿佛還稍微掙紮了一番，紅著臉迎上那男子的劍眉星目後，卻像是感受到了什麽一般急急地避開目光，規矩地不敢再有什麽動作。
“那個跟你長得很像的女子，一言不發，絕情地不告而別，你說，我該如何懲治她？”海棠聽到這句話後身體微顫，盡管不至於哆嗦，卻是無法掩飾的恐懼。
他在生氣！是的，生氣，這種他從不曾對她展現過的情緒，現在卻是這麽赤裸裸地將近要把她吞沒。
海棠垂下眼眸，隻覺得心裏揪作一團，沒來由地竟有些疼。
“琴歌姑娘，你怎麽看？”不大的聲音，隨意地催促了一下。不似那些咬牙切齒急欲答案的催促，他有他的倔強，他也有他的修養。
是的，他在生氣，而且不是一般的生氣。他氣她的不告而別，氣她甚至置自己的傷勢於不顧，氣她離開自己之後竟然淪落到這麽個男人尋歡的風花雪月之地。氣她的時候，偶爾也會把矛頭指向自己：或許，是自己不夠好也不一定……
然而，竟然換了身份，隱了姓名，從此淪為陌生人……海棠，你還當真是狠心的可以。
那日，他打聽到花亦邪與提督之子相約在燕引號房後，就暫且訂了隔壁的房間。隻是沒想到，還真讓他逮了個正著。
“琴歌姑娘，方才真的嚇死我了，好端端的琴弦怎麽就斷了呢，不過還好你應對的快！隻是可惜了……本來還想好好欣賞欣賞你的琴聲呢……”
一侍女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語著，原本聽起來無甚不妥的話語，落入任欽天的耳裏卻不一般：琴歌？把琴弦都給彈斷了？
“以後總會聽到的……因為最近練習較少，琴技有點生疏了，等等吧，等我將琴技練得更熟練些……”他聽到侍女旁邊的女子接了話，淡定從容的聲線既熟悉，又陌生。
“琴歌姑娘，那邊的任公子想讓你過去一下。”
他必須檢驗清楚，她是不是她。
然而待那熟悉聲音的主人轉過身來，隻見女子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豔三分。
這是她麽？他存疑。焦急地等待了好些天，今日終於有了見麵的機會，心裏的煩躁已載滿，不多時便要溢出，如今他這副勉強隱忍的狀態，已凝聚了他最大的努力。
“公子，請自重。”顫顫巍巍地終於還是說了話，海棠甚至不敢抬眼。隻是她不明白的是，選擇舍棄後舍不得的是自己，受委屈要隱忍的也是自己，現下怎麽都變成了是她的錯一般？
說罷，運用起身上最後一絲力量，海棠雙手撐著琴，就欲站起身來。
公子？不知為何，聽到這詞任欽天的怒氣莫名地上升。他一把按住海棠的手，將其死死地扣在自己的掌下，同時也將自己的臉往海棠的臉上靠近，漸漸眯起的眼透露著危險的信息：
“公子？才多久不見，你我何必這般客氣？”
海棠一愣，這冷冰冰的話語涼透了她的心，雙手慢慢握緊，感受著指甲掐入掌心之痛，海棠抬眼，不畏不懼地盯著眼前的男子。
這次，是真的，無所畏懼。她沒有錯，何必閃躲？
然而當看到他從衣服裏拿出來的東西，海棠不禁一驚。
“知道這是什麽麽？”任欽天晃了晃手上的比翼銀鐲，那上麵反射的銀光刺疼了海棠的眼。
“將它留下之後，就這麽一走了之麽？”
這個鐲子……果然是有什麽秘密麽？是有什麽仇家找上門了給他帶來不幸了麽？是這樣啊，自己終究是沒能給他減少災難，他肯定也是知道了點什麽，才來責怪自己的吧……
海棠想著，一滴淚悄悄地滑下。可惜她始終不是鮫人，眼淚化不成珍珠，落下這麽廉價的淚來，該是沒有人會為之感到憐惜吧？
見海棠落下淚來，任欽天變得有點手足無措起來，一時之間竟不知自己要替她拭淚還是如何是好，隻是當他聽到海棠講的話之後，他不禁抿緊了嘴唇，內心的憤怒，終於全部爆發出來。
“公子，你弄疼我了……”海棠如是說，想著離開總是好的，雖然不徹底，但自己總算是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現在開始，要離開，就得更徹底一點。
原來如此……她哭，並不是對自己感到愧疚，而是因為他弄疼她了？從剛才他走到她的身旁與她一起彈琴，他就可以毫不猶豫地下結論——是她。其原因是她身上的味道，他最熟悉不過了。然事到如今，她還在裝作不認識自己，為何？
怒氣湧上腦海，任欽天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本還希望讓她自己坦白說出真相，這起碼會讓他稍微好過點，現在看來也沒有等待的必要了。直接伸手就要扯下海棠的麵紗——海棠，你還能掩飾到什麽時候？
糟糕！心裏暗暗罵了一句，海棠迅速地觀察了一下室內情況，盡管天色已暗，憑著微弱的燭光，卻仍然可以辨別清楚對麵人的臉龐……
怎麽辦怎麽辦……海棠心裏那個叫焦急如焚啊！直至到她感覺到麵紗滑落，自己的真麵目就要被窺視得一幹二淨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海棠最終選擇了緊緊地閉上了雙眼，對著麵前自己曾經日思夜想的那個人狠狠地親了過去！
“唔……”
任欽天的雙眼登時瞪大，詫異地看著眼前的人兒。
死死地吻住任欽天，這是她在那極短的時間內所能想到的最快速見效的方法，憑借著臉與臉極近的距離，好讓對方看不清楚自己的臉。也就在自己吻上去的那刹那，海棠右手撚了地上的小雜物，將其飛出準確無誤地擊中了那燭焰，整個房間頓時陷入一片漆黑。
呼，這樣就可以了……
見自己的身份暫時沒有了被拆穿的危險，海棠心下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雙唇也就要離開那份柔軟，不料卻在雙唇剛離開時耳邊響起了男人如妖媚般的聲音：
“是你先招惹我的，還妄想抽身事外麽？”
說罷，就傾身一吻，牢牢地鎖住了那想要逃走的櫻桃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