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步步為營
35、步步為營
“琴歌姑娘好幽默，不知這琴聲可否讓吾等好好欣賞個？”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燕引房房內的空氣憋悶得緊，屏內外的人似乎時刻準備著，屏息待聽。唯獨海棠額上悄無聲息地劃過一滴汗……
“滴、答——”是汗珠滴落在琴上的聲音。
琴，她不是不會，從前師傅雖然都把自己當做男孩來養，但該教育的，諸如琴棋書畫、女工等，還是多少讓她涉獵了點。隻是這般普通的水平，還真的配不上琴歌這女子的美名啊！
小心翼翼地將手撫到琴上，海棠心裏默念了一句“對不住了”，就將手指微微一屈……
“砰！”琴弦斷裂的聲音讓房間裏的人心下一顫！
“琴歌鬥膽，竟將這琴弦給彈破了，望兩位公子原諒！”海棠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隔壁的小春見此情況也急急地跪倒下來，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不明所以然，待明了之後心裏是滿滿的不安：
這、這是怎麽回事，這才第一次表演呢，怎麽就……
其實不僅小春，海棠自個兒心裏也是一陣擔心，對那才剛碰觸的琴更是滿心的愧疚。
“你好大的膽子！”董旭，即那提督之子，稍微觀察了一下形勢，見方才花亦邪很明顯地受到了驚嚇，立刻拍案而起，指著海棠的方向就欲大罵。
“董兄，”不料花亦邪居然伸手按下了自己高舉的手，搖搖頭以示不必。不但沒有爆發，反倒依舊掛著笑容，似乎是在期待著什麽般，淺笑著問：
“琴歌姑娘，那你打算怎麽辦呢？”
就等你這句話了！海棠的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而另一邊原本興致衝衝想要借此博得花亦邪好感的董旭，對這樣的結果既感到慍怒，又感到好奇。而且他逐漸發現，這花亦邪，似乎是對這琴歌姑娘有點意思？
“我說為什麽這麽重的懸賞他也不願意接我的案子，原來是不愛黃金愛美人啊！”心裏琢磨了個，董旭以為，可以在這上麵好好做做文章。
“琴歌以為，”就在這董旭思考的空擋，海棠也接話了。其實從踏入這燕引房她就計劃好了，要如何掩蓋自己琴技一般的事實，以及要如何引起花亦邪的注意。當初任欽天的話她還記得很清楚：
“要想與花亦邪交易並不容易，並且多數都是他找的他們。”
能讓花亦邪主動來找自己，就必須先勾起他對自己的好奇心。從“情歌”的玩笑到弄斷琴弦，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吸引花亦邪的一種輔助。
“琴歌以為，這弄斷了琴弦掃了兩位公子的興致，琴歌必定要做點什麽補償才是。”
“噢，怎麽說？”花亦邪眉一挑，臉上笑容更甚，那是無需言語的期待，是表露無疑的好奇。
海棠輕笑，麵紗後的麵容如同一朵綻放正盛的海棠，身旁的小春睥睨後一驚——此刻才終於見識到，什麽叫“巧笑倩兮”。
“這彈琴奏樂之事想必公子也是見多見慣了，今日不如就來點新鮮的？”海棠答道，隻願這一切都如自己所望。
“姑娘有何提議？”
“琴歌不僅鍾愛於弦瑟之樂，對說書也略懂一二，不知公子……”
“好好好，趕緊的，給我們來一段！”這次回話的是董旭，盡管海棠對這吼叫般的命令不怎麽有好感，但怎麽說也算是達到目標了。
說書？小春不禁一頭霧水，這琴歌姑娘還有這項本領，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輕咳了一聲，海棠開始慢慢道來：“從前有一座廟，廟裏有一個老和尚和一個小和尚，老和尚對小和尚說：‘從前有一座廟，廟裏有一個老和尚和一個小和尚，老和尚對小和尚說……’”
董旭聽著聽著就覺得不對勁了，剛開始的期待瞬間化為烏有，但他身旁的花亦邪卻不這麽想，他隻是莫名地覺得，這場景，似乎有點像他初次見某人的時候……
“……老和尚對小和尚說，”等到第八對“老和尚”和“小和尚”出場了，海棠開始深吸了一口氣，“慷慨”地往那故事中多加了一個人物，“從前有一個少女，她自出身開始肩膀上就有一個奇怪的紋身，有一天她終於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打算去找她的父母問個明白，不料這個時候她的家人卻被襲擊了，少女從此開始了獨自一人的流浪生活，但讓她感到頗為恐懼的是……”
“是什麽？”小春忍不住急切地插了一句話，話一出口就意識到自己這樣不符合身份，趕緊捂住嘴巴。
“讓她感到恐懼的是，她的身邊不時會出現想要殺害她的人，她的性命岌岌可危，但幸運的是，她在這個時候遇到了她的救命恩人，直到有一天……”
“怎麽了？”
等到了董旭的一句打岔，海棠就知道，故事到這裏，足矣。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什麽？！聽了海棠的話後，董旭差點忍不住又要揭案而起，不料卻被海棠的一句話打斷：
“不知花公子以為這故事如何？”
海棠明顯地看到花亦邪怔了一下。這麽短的故事要跟這說書的相比，確實沒法比，但隻要聽書的人對這個中劇情多少有點了解，就應該明白她意有所指——她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故意借著說書的名義隻說一半吊人胃口，隻是想跟他來一段交易。
花亦邪沉思了一會兒，那一刹那室內氣氛寂靜得有點詭異，直到他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有意思，琴歌姑娘未講完的後半段故事，花某期待著。”
“多謝公子讚賞。”恭敬地一欠身，按照程序，表演完後海棠就退下了，好留下時間讓客人獨自交談。
別看海棠臉上依舊的淡定，實則心裏已經炸開了鍋，如果花亦邪沒有點頭，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麽做，應該說，她甚至沒有考慮過那之後的下一步。
不過事情走到這裏總算是讓她歇一口氣了，急促地邁著步子正欲回房，不料這時不遠處走來了一位姑娘截住了自己的去路：
“琴歌姑娘，那邊的公子想讓你過去一下。”
這麽快就要跟自己洽談了？
海棠轉身，看到立在對麵的男子時，驚訝得差點沒把臉上的麵紗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