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不可再三
我想和你白頭到老，
珍惜有你的每分每秒~
伴隨著輕柔的曲調，賀汀漸漸沉睡過去。
入夜那會兒，他腿有些疼，沒看晚會，隨便洗了洗就上來睡覺了。
無奈默許了金無敵的死皮賴臉，沒睡一會兒，還會翻個身摟住旁邊人的胳膊，繼續微鼾。
嗒~
床頭的小檯燈亮了起來，歌聲停止，金無敵打量著面前恬靜的面容，淺淺笑了起來，伸手輕輕捏著男人的臉頰。
外面的街道上煙花連天，年輕男女在夜攤前走走停停，小孩子們興奮的大叫，在人群中躥來竄去的，熱鬧非凡。
賀家的院子里也擺了兩個煙花，牛驍勇和賀清白拿著打火機點燃引線，轉身就跑往大門外跑去，笑著仰頭看向天空。
啪！
煙花綻放，眾人喜氣盈盈觀賞著絢麗的夜空。
啪！
此起彼伏的響聲充斥著除夕的夜晚，天空被裝飾的流光溢彩，漫天的星星頓時失色了。
然而，有人歡喜就有人憂愁。
在距離韓寨鎮20公里的楊營子鄉，悅悅魚塘旁邊，正站著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
鳳冠霞帔，妝容精緻，哭聲緩急有序，格外引人注目。
她站在魚塘的最裡邊。
大路上有行車和少量的行人，大家都沉浸在除夕大團圓的愉悅中，沒人去關注，遠方的人影。
哭泣聲，更是被漫天的煙花聲，掩蓋的徹底。
「為什麼都要逼我？為什麼都要騙我？我做錯了什麼？是我不該活著浪費空氣吧？」
「好！我不讓你們煩心，我對不起你們，我去下地獄！就算無窮無盡的痛苦，我認了！去死吧，虛偽的人世間！」
夜空中星星閃爍。
姑娘歇斯底里的哭喊沒人聽見，只聽「噗通~」一聲。
魚塘邊沒了人影，只剩池中水激蕩著波紋，一圈一圈又一圈地向塘邊漫延。
吱——
刺耳的剎車聲打破寂靜，持續了幾秒，一輛黑色路虎掉頭駛進魚塘邊的麥地里，很快停在魚塘的盡頭。
駕駛室的門被推開，一個人小跑著跳進魚塘。
噗通~
水花四濺。
「金無敵！你小心！」
副駕駛的門被推開，賀汀扶著門下車，靠著車門上，緊張不已的盯著漸漸趨於平靜的水面。
不久前，家裡放的煙花把他吵醒了，順勢和趁自己睡而入的金無敵互幫互助起來，沒多久就被韓小泱打斷了……
嘩~
金無敵托著落水姑娘出水的時候，賀汀愣了一下才跑過去接人，覺得自己當初在光彩橋跳下去，真是，賭對了。
冥界，還不想收他。
「咳咳咳……」
把不停咳水的姑娘塞進後座，賀汀用袖子擦掉臉上的水，甩上門轉身往塘邊走。
兩個人穿什麼睡的，直接就那麼趕過來的。
賀汀把手伸到準備上岸的金無敵面前，忙道：「快上來，人還沒死。」
「你回去坐著，我自己可以。」金無敵看了眼賀汀正在發顫的腿，雙手撐著岸邊，利落躍了上來。
隨後抹了抹臉上的水，把頭髮再往後一抹，「要我抱你嗎？」
賀汀連忙搖頭，放下手大步往回走，抿著嘴打開車裡的暖氣，不知道自己剛才是中什麼邪了，居然覺得金無敵在發光？
一定是煙花看多了，晃花眼了。
瞥了眼坐回駕駛室的金無敵，他轉移視線放在後面的喜服姑娘身上，剛準備開口說話，就見人推開車門，沖了出去！
「不好！」
咚~
話音剛落，落水聲跟著響起，賀汀急忙看向金無敵，「快去救人！」
金無敵無動於衷，青紫的嘴唇微微發顫，右手握住檔位桿，調到D檔，「不可再三，我們救不了她。」
再三？看來在酒店那天，要跳樓的也是這個姑娘。
賀汀蹙眉，扭頭看著魚塘里撲騰不已的姑娘，慢慢鬆開抓著門把手的手，「最後一次，我就在車裡等著。」
「唉……」
金無敵輕嘆一聲下了車，在深夜的冷風中再次跳進魚塘里，順利把人救上岸。
嘭！
盯著車廂里大喘氣淚流不止的女人，賀汀拿著抽紙遞過去，輕聲問道：「年夜飯吃過了嗎？」
女人停止抽噎，揉了揉眼睛注視著駕駛室里渾身濕淋淋的金無敵，好像沒聽到有人說話一樣。
「謝謝你！但我不配活著！」
她打開車門，大喊著再度沖了出去，製造出一道驚心的落水聲，「咚……嘩……」
轟~
黑色路虎疾馳掉頭，賀汀盯著水中不停撲騰著喊救命的女人，傻眼了。
離女人的落水點越來越遠，金無敵絲毫沒有減速返回施救的意思。
這種三番五次要死的人，救下來有意義嗎？
賀汀還在糾結中，身下坐的汽車已經駛上鄉道，往韓寨鎮趕了。
魚塘那邊，水裡女人的撲騰越來越弱，水泡卟嚕卟嚕的響個不停。
「救我……救命……救……」
天空中的煙花數量在逐漸減少，水裡姑娘的生命也在慢慢消散。
那舉出水面的右臂，正在被池水吞沒，從腳跟到手腕，已經被埋了透。
咚！
嘩~
跳進水裡救人的，還是金無敵。
賀汀趴在副駕的車窗上朝池塘張望，握著拳頭緊張的盯著水紋最劇烈的地方，暗暗決定道：有時間一定要去學游泳！
嘩~
見金無敵後抱著女人露出水面，他忙推門下車，打開後座的門，看著在岸邊正在對女人做胸外按壓的男人。
想了想，他大步走過去，把棉布的灰色上衣扔在金無敵身旁，「穿上，換我來按。」
「我很願意永遠當你的腿。」
金無敵微喘著抬起頭，手上的動作沒停，嘴角微勾著，繼續道：「去車上等我，我不冷。」
忽略人亂七八糟的話，賀汀蹲下來去探女人的頸部脈搏，意識問道：「小泱，這人死了嗎？」
「渡口氣，急救配套能救回來。」
「噗……」女人被按壓的吐出水來，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感受不到脈搏的跳動，賀汀收回手跪在地上，看向金無敵，見到人滿臉的汗珠，眸光頓了一下。
伸手扭正女人的頭，再捏住那鼻子，他開口道：「配合人工呼吸……那樣胸外按壓比較有效。」
金無敵皺眉撥開賀汀，最後重重按壓一下道：「用不著。」
「咳……咳咳……」
女人醒了，捂著胸口偏著頭咳個不停。
見狀，賀汀放棄起身，坐在地上長長吁了口氣，盯著波光粼粼的水面。
「告訴我們你活不下去的原因，然後，隨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