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異地復原
第二十七初中的初三的教學樓，有五層。
墜落下來的男人原本摔趴在地，兩條腿顫巍巍的，跪趴著始終沒能站起來。
血，從他的黑色短髮里溢出來，順著臉一直往下流，染紅了地面。
附近沒其他人在，歐陽憧早在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時，就把蘇霏子的腦袋按自己懷裡了，看向那個滿眼希望的年輕男人。
這人看上去，不過二十齣頭的樣子。歐陽憧基本可以斷定，是學校新來的實習老師。
「救我……」
「快救人啊！」
這邊蘇霏子抬不起頭，直接抬手捶歐陽憧的後背，聲音發顫道：「你快啊……我不看就行了……」
歐陽憧抿了抿嘴，摸了摸女人的後頸，「沒事兒，死不了。」
說完，他放開蘇霏子，抬腳緩步走過去，蹲在男人面前，看著那發亮的眼睛，問他，「真不想死了？」
「真的……我想活……再也不會尋死了……」男人面色痛苦，無比艱難的回應道。
歐陽憧搖著頭，拿出手機，在撥號盤上按了三個數字，食指懸在撥號鍵上，抬眸道：「就算腿廢了，也不會再尋死嗎？」
「對……只要有一口氣在……我也要活下去……」
等人說完，歐陽憧這才撥通急救電話，另一隻手把人拉靠在自己身上，動手扒著男人的頭髮，找到出血口，把掌心按上去。
他臉色很沉，微蹙著眉頭回著通話，「這裡有人墜樓需要急救。雲京第二十七初級中學，初三教學樓樓下。」
血越流越多了，他整個右手都被染紅。
歐陽憧眉頭皺的更緊，不由懷疑道：「你凝血……」
「白血病……止血會比較慢……」
傷者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眼裡的希望在漸漸潰散，恍惚著笑了起來，「希望……下輩子……能給我一張大眾臉……」
看得出男人的情況已經很危險，歐陽憧沒料到對方有白血病，不然，這個出血口的血，搶救及時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就在這個時候，蘇霏子睜開眼小跑過來，錯愕的看著那奄奄一息的男人，「你……堅持住啊……別死啊……」
聽到女聲，那男人黯然的眼睛亮了一瞬，虛弱的笑出聲來，「我聽到蘇霏子的聲音了……是快要死了吧……」
「我就是蘇霏子！」
「果然是……我活不成了啊……」
「你睜開眼看看，我就是蘇霏子！」
「真像啊……果然臨死前能看到想看的人……蘇霏子……你一定要幸福啊……」
「我特么真是蘇霏子！」
感覺自己成了個勾魂索命的，蘇霏子的驚嚇已經被慍怒替代，蹲在那男人面前，摘下眼鏡拿下口罩，盯著他看。
旁邊歐陽憧在沉默。
他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力的逐漸消逝，低著頭凝視著順著指縫流出來的灼熱液體，最後緩緩閉上眼睛：「汀哥，可以復原嗎？」
那邊，賀汀本來睡的正沉。
聽到腦子裡歐陽憧的聲音，他翻了個身，睜開眼，不妨看見金無敵的睡臉，連忙掀開被子往裡面看了看。
還是剛醒時的那套灰色的絲絨睡衣。還好，還好……
鬆了口氣，他離開床，看見床頭柜上有個三層的保溫桶，拎起來，躡手躡腳的離開卧室，回應道：「異地復原我還沒試過，是要復原什麼？」
「你試試……把地上的血跡……復原乾淨。」
聽出歐陽憧的語氣有點兒不對，賀汀立馬停下來，站在路邊，連忙抬手攔了輛私家車。
忽視人家是往小區內開的，直接彎腰沖著車內的車主道，「打擾了，請問方便送我一程嗎？」
「賀汀！？」
車主是個一身潮服的年輕女人，看到車外的男人，驚喜的連連點頭，動手解了門鎖，滿頭臟辮晃悠悠的，「快上來，說去哪兒！」
被很多人認識就是方便……
「先出小區。」
賀汀連忙上車，系好安全帶后就把保溫桶打開，拿起小勺子，把還冒著熱氣的飯菜匆匆往嘴裡送。
一邊吃他一邊分神對賀汀道：「馬上，我吃點東西防昏，你現在什麼地方？」
「第二十七初級中學有人跳樓，白血病不太好止血，情況很危險。」
聽到這，賀汀頓住了，吞咽了一下看著掉頭往外開的臟辮姑娘，開口道，「雲京第二十七初級中學，快！」
「得嘞，做穩了您！」
這一聽就是想危險駕駛。
賀汀連忙出聲打斷她，「出了小區再加速，等我通知。」
「……哦。」
女人撇撇嘴，輕輕踩著剎車減速，，「我是黎白，有時間你得帶我去看恐龍。」
「行。」賀汀低下頭，繼續吃飯。
一邊吃著，一邊集中注意力，在心裡默念著：復原歐陽憧身邊的地面！快復原歐陽憧身邊的地面！
剛默念完，他就忍不住詢問：「歐陽，怎麼樣？有復原嗎？」
那邊，救護人員剛把傷者抬上車，歐陽憧拉著蘇霏子跟在後面，聽到賀汀的聲音，這才回頭看。
只見剛才傷者的墜落處，水泥地面已經沒了紅色，只剩一片枯黃的梧桐葉，被風吹的往前飛滾不停……
「歐陽？怎麼了？」
蘇霏子的疑惑讓他回神扶了扶眼鏡，對著恢復偽裝的蘇霏子搖搖頭，把人的手塞進口袋裡。
「你們要一起嗎？」車上的隨車護士開口詢問，手扶著車門，隨時準備關門離開。
「要……」
「不方便，傷者還有意識，辛苦你們了。」
歐陽憧截斷蘇霏子打斷話，拉著人往後退了兩步，目送救護車呼嘯著駛離，最後輕輕嘆了一口氣。
「還好我們來學校了。」蘇霏子望著遠處朝這邊彙集的人群，感嘆了一句。
「嗯……你今年體檢過嗎？」
「用不著檢，我們換個地方吧。」
「嗯。」
兩人手拉著手，輕聲聊著天，轉身遠離了人群。
「復原了，醫院那邊說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就是右腿廢了。」
眼看就要到初中校門口了，歐陽憧的回應才姍姍來遲。
賀汀拍了拍腦門，無可奈何的對著開車的黎白道：「妹妹，現在送我去另一個地方方便嗎？」
「我餓了。」她說著，隨後汽車緩緩停在路邊。
賀汀點頭笑，「請你吃飯。」
……
回到王老的四合院已經下午三點多了。
王老熱情的邀請黎白留下來晚飯，轉身就去聯繫他那幾個單身的孫子。
黎白跟進自己家似的，拉著賀汀帶路，左右前後都參觀了一下，最後停在李旋暫住的卧室里。
盯著坐在一起寫試卷的李旋和韓小莉，她的目光最終落在李旋的後腦勺上，滿腹疑或的看向賀汀，壓低聲音道，「一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