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失聰
「賀隊？！」
牛院長很意外，顯然牛驍勇沒提前和他打過招呼。
他撥開賀汀的手，大步跨到賀潛心面前，激動的眼眶發紅，「沒想到活著還能見到你，你都還好吧？」
賀潛心已經知道牛教授患病的事兒，此刻見到紅著眼眶臉色憔悴的故人，也忍不住心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咱哥倆做晚餐給他們吃，到時候好好聊聊。」
說起來，兩人只在二十年前有過一面之緣。
當時賀潛心帶隊追捕一個S級逃犯，在青山市區的一個工地里實施抓捕，過程中被犯人捅了幾水果刀！
最後抓住犯人，他暈過去之前才知道自己中刀了。
後來被同事送去的就是最近的腫瘤醫院急救，主治醫師就是那時還是個科主任的牛教授。
後來還是當天夜裡賀潛心找兒子，找到牛教授的辦公室里，見到茶几旁兩個吃蛋糕的少年中有自己的兒子，才放下心，轉頭和正在寫病歷的牛教授搭話……
杭阿藍招呼其他人進客廳，茶几上果盤點心已經備好了，笑盈盈的幫客人倒茶。
看了眼牛驍勇有了孕肚的老婆，她神色微黯的帶著有些緊張的張清白回了房間，想起自己懷孕時的艱辛，忍不住抱著小男孩無聲痛哭起來。
她覺得，牛驍勇的老婆好幸福啊，懷孕的時候有人在身邊關心照顧，噓寒問暖，真讓人羨慕。
哭著哭著，杭阿藍突然抽搐起來，蜷在地上不停的抓著胸口，翻著白眼，呼吸費力。
「媽媽……媽媽……」
張清白茫然的蹲在旁邊，抓著女人袖口晃，「你怎麼了媽媽？」
沒得到回應，他疑惑的抬頭看向床沿，「小姐姐，你知道我媽媽怎麼了嗎？」
話音落下，空氣里安靜下來，不一會兒小男孩的眼睛亮了起來，連忙站起來跑過去打開房門，衝到賀潛心面前，「爸爸，媽媽睡地上不理小白了！」
一聲「爸爸」頓時讓客廳安靜下來，牛驍勇一家都很意外，還以為剛才倒茶的姑娘是賀潛心的的兒媳婦呢。
「汀哥，快去——」
歐陽憧的提醒還沒說完，賀潛心已經抱起張清白大步走進東邊的卧室，關上門愕然的看著開始口吐白沫的杭阿藍。
這是，癮發了。
經過歐陽憧的提醒，賀汀也想起杭阿藍被張海京注射過東西的事，連忙往東屋房門走，對著看過來的牛驍勇歉意笑笑。
「牛老弟，麻煩你幫忙看看，我敲暈她會不會弄傷它。」
剛走到房門前，賀潛心就打開門沖外面喊了句，牛教授疑惑，看了眼身邊的歐陽憧，示意他扶自己一下。
歐陽憧扶著人進了卧室，賀汀跟在後面，看到地上的杭阿藍時愣住了，還是賀潛心連忙脫下外套蓋了上去。
只遮了幾秒，那藍色外套被甩到一邊，安靜的空氣里響起沙啞的女聲，「賀汀……送我回張海京那裡……好痛苦啊……」
眾人紛紛移開目光，牛教授和牛驍勇皺著盯著看的仔細，最後對視了一眼。
「鎮上醫院有鎮定劑嗎？」
牛驍勇抬腳走上前，撿起地上的被子把杭阿藍裹住，瞥到她滿臉的淚水，不忍的別過頭，轉頭看向賀汀，「汀哥？」
「嗯……鎮上沒有，附近縣裡的精神病院里應該有，我開車去借一點來。」
回神，賀汀說著就往轉身往外走，不想被房門外的甄正攔住了，「醫療用品你怎麼借？你這樣去了別被抓起來了。」
「來不及了。」
注意到杭阿藍雙眼已經充血，牛教授搖頭嘆了口氣，「這是最新型的醉戀，上半年從國外地下交易場流出來的，催晴極強。」
想到在張家別墅見到的那幕，賀汀和歐陽憧對視一眼，皺著眉頭同時看向牛教授。
「阿藍這種情況嚴重嗎？」提問的是一旁的賀潛心。
牛教授臉色沉重的點了點頭，拖著歐陽憧上前兩步。
見狀，牛驍勇壓制住不停掙扎的杭阿藍，牛教授彎腰伸手觀察女人的瞳孔，有些憤然道，「看樣子，至少連續兩個月定期注射，被折磨過不下十次了。」
「送我回去……賀汀啊……送我回去吧……」杭阿藍在痛苦嚎叫。
賀汀聽不太清，上前兩步停在歐陽憧身側，看著滿臉通紅的女人，看見她嘴角有血溢出，頓時眉頭一跳，「別咬舌！」
「來不及了，再不中和神經記憶，眼球和面部分血管會大規模爆開而亡，單身的男人……都留下幫忙吧。」
牛教授說著惋惜的只搖頭，由牛驍勇攙扶著往房門走，繼續說道，「保守估計，三年。」
三年？
什麼意思？
賀汀震驚回頭追著牛教授的背影，看見教授夫人推走甄正，牛驍勇攙著牛教授往右走，房門被牽著張清白的牛驍勇妻子帶上了，紅著眼框輕輕對自己點點了頭：拜託，一定要救她啊！
「汀哥，我喜歡蘇霏子。」
「賀叔叔……你救救我吧……」
杭阿藍和歐陽憧的聲音同時響起，在場的倆父子愣怔，歐陽憧垂眸推了推眼鏡，緩緩轉過身往房門走。
他看出來了，杭阿藍在知道自己只能活三年的時候，悲涼的鬆了口氣。
她不想讓賀汀為難，也不想死在今天。
所以，求助賀潛心。
賀潛心理解了杭阿藍的話，怒了，「說什麼混賬話呢！老子你爸一輩的！賀汀沒對象幫你一下啥事兒沒有，沒帶腦子嗎！？」
「賀叔叔……求你了……救救我……我好喜歡在這裡的生活……做做飯還能串門找小莉玩……讓我再多活兩年好嗎……」
「放屁！臭小子你敢出來試試！」
惱羞成怒，賀潛心踢翻書桌邊的卡通小皮凳，抬腳大步往房門走，氣的差點頭頂冒煙。
這時，歐陽憧打開房間的門先走出去，賀潛心加快步子，臨門一腳被賀汀的話釘在半空中。
賀汀說：「爸，我聽不見了！」
突然整個世界變的安靜，賀汀有些驚慌的轉身看著賀潛心，「爸，你說話了嗎？」
「賀汀？！」杭阿藍愣了一下，扭曲著臉大聲喊了一句。
賀汀毫無反應，疑惑的盯著嘴巴動來動去的歐陽憧，「你說什麼？」
「我說你真聽不見聲音了嗎？」
意識交流依舊清晰，聽到歐陽憧的話，他有些焦急的搖頭，「聽不見了，像被突然靜了音。」
賀潛心臉色白了一瞬，抬手用力的拍了拍手掌，沒聽到賀汀疑惑，轉身大吼道，「臭小子！聽不見了影響你救人嗎？！」
聽不見聲音，賀汀臉上的茫然著急不是假的，看賀潛心怒氣沖沖的，正要開口突然臉色一變。
「怎麼了？！」賀潛心緊張死了。
賀汀對賀潛心搖搖頭，「胃——」
「嘭！」
話還沒說完，他兩眼一翻暈倒在地，同時床上的杭阿藍驚慌尖叫起來，「啊……我的臉……」
「賀隊！阿藍交給你了，我送汀哥去醫院，你放心！」歐陽憧急忙把賀潛心往床鋪那邊推，衝進來彎腰打橫抱起屍體似的賀汀，匆匆瞥了眼杭阿藍，大步往門外跑。
嗅到空氣中的血腥味，賀潛心趔趄著停在床前，震驚的看著女人臉上兩條血絲。
他獃獃囁喏，「我不知道我還行不行啊？臭小子年輕火氣大，他才合適啊。」
「賀叔叔，我不想死，你救救我救救我，救唔……」
賀潛心對男女之事不熱衷，離婚後單到現在並不覺得有哪裡不好，早就忘了衝動的感覺了。
而且他一直當自己廢了，鎮上熱心大媽想給他介紹重組，他都用這個理由推了。
此刻他的心裡一片蒼涼，心想那臭小子早不暈晚不暈，就是故意整老子的，起不來老子怎麼救人？！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先啃嘴巴試試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