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限時九億rmb
韓寨鎮，是個平凡又落後的小村鎮，晚上十點一過，空曠安靜的街道上，一個鬼影都沒有。
「賀汀！？趕緊給老子睡覺！」
突然，一道嚴厲的男聲打破寂靜的夜，伴隨著憤怒的砸門聲，大吼道，「快睡覺！明天早上十點拿最好的精神狀態去見巧巧！」
「我知道了，馬上睡。」
是西街角那個紅色大門裡面，傳出的聲音。在院子里看，東邊的窗戶還在亮著燈，不一會兒就暗了下去。
卧室里，一個青年男人正在皺眉盯著手機屏幕，抿著嘴一動不動。
那手機屏幕亮著，上面顯示的是他與「韓小泱」的聊天界面。
韓小泱：老鐵！
韓小泱：快幫幫我！下面的鏈接點進去，幫我助力最後10%我就能回去了！！！好兄弟，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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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滿是感嘆號的信息，他最終嘆了口氣，滿臉嚴肅的開始打字回復：騙子。
韓小泱：老鐵扎心啊！我真不是騙子，我是韓小泱！
韓小泱：大爺的你三年紀暑假去找你媽，被轟出來了還記得吧？是誰冒著大雨去接的你！請摸著良心和我說話！
賀汀：有聊天記錄。
韓小泱：你有存款嘛？一毛錢沒有，點進去讓我騙你什麼？！
賀汀：時間就是金錢。
韓小泱：有種你別點！出獄了連個紙都不給我燒，絕交到天亮！
什麼九億軟妹幣，都是把貪心的人騙進去宰的。沒了最初的震驚，他退出聊天頁面，點擊錄屏，再次舉報拉黑刪除一條龍。
沒有存款就不會被騙了？
天真。
一旦被騙子洗腦，那就會變成他們手裡的屠刀，餘生都活在無盡的謊言欺騙里，害人造孽。
賀汀，八天前剛結束服刑生活回到家鄉，在努力適應有些脫節的社會過程中，還被老爸不停的介紹相親。
不過也怪不得，他蹲牢的事兒國內沒幾個人知道，也是特意瞞著賀飛的。
至於為什麼會服刑？
那是胳膊擰不過大腿，雞蛋硬不過石頭。
「賀汀！你給老子滾出來！」
剛迷迷糊糊要進入睡眠，又被暴躁的男聲刺激醒，他打著哈欠開門出去。
門外頭髮半白的中年男人還穿著警服，滿臉怒色的盯著漫不經心的英俊男人，「我問你！你言阿姨說的是真的嗎？」
賀汀愣了一下，點了點頭，「算是真的。」
白天遇見發小的妹妹，並被表白了，於是他就坦白自己的黑歷史，想勸退對方，被女孩媽媽聽見了。
「都抱在一起了……你……你也就臉好看一點，年紀一大把了還靠老子養著，你想拐人家18歲小姑娘？還要不要臉了？特么你骨頭能不能硬起來！」
被男人指著鼻子一通罵，賀汀疑惑的直撓頭皮，「爸？言阿姨沒和你說其他的嗎？」
「說你蹲了四年，害死他兒子。」賀潛心聞言面露不屑，切了一聲，「你什麼德行老子會不知道？我託人查了一下，你那案子比較複雜，保密級別S＋，你是惹到什麼人了吧？」
見人這會兒一臉嚴肅，怒氣消散了無蹤，賀汀點點頭又搖頭，「或許吧，當時工作要得到那邊政府方面的支持，應酬了一個多月，不知道誰看我不順眼。」
「坐吧，咱爺倆聊聊。」中年男人摘掉警帽隨手放在茶几上，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看了眼神色黯然的青年。
這人叫賀潛心，賀汀的繼父，安州市刑警大隊的大隊長，幹了三十年的老刑警了，嫉惡如仇的跟什麼似的，對於唯一的兒子是又愛又恨。
只恨賀汀沒有考警察，而去學了什麼金融管理！
「幫老子倒杯水！這麼大了一點眼力見都沒有！」真是想想就生氣，要是當初考警察了，會被別人做局坐冤獄嗎？
「哦。」
賀汀抬腳，往長沙發旁的飲水機走，去接水，再把水遞到賀潛心面前「你們所最近很忙嗎？」
賀潛心咕嚕咕嚕一口氣把水喝了光，握著杯子重重嘆了口氣，「還是坑蒙偷騙最多，五天前在樊河裡發現一具女屍查出來了，是鎮上半年前失蹤的農信社社長的女兒。」
「兇手呢？」賀汀皺眉，突然想起白天韓小莉的話，看著皺眉哀嘆的賀潛心，緊接著問道，「那個韓叔他要把小莉嫁給周老闆的兒子，是真的嗎？」
「真箇屁，是嫁給姓周的做填房，他兒子前年就帶著他媽定居墨本爾了。」
說著，賀潛心眯眼盯著賀汀，「就算你再年輕十歲和那丫頭也是不可能的，姓韓的那賭債你還不起。」
「……爸，我對小莉沒那個意思！」賀汀眉頭皺的更緊，認真表態，「當她是妹妹而已，畢竟是我看著長大的啊。」
賀潛心不置可否，伸長腿往靠背一趟，抿了抿嘴又嘆息一聲，「那個女孩叫韓永麗，才16歲，花兒一樣的年級啊……真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重刑判決通過的那天。」
看著中年男人滄桑臉上的疲倦，銳利眼睛里的希翼，賀汀動了動唇，「小泱還在的話，應該能當上法官吧？」
「唉……你們倆啊，以前下班回來都是他纏著我給他講案子，小莉纏著你陪她玩兒，怎麼現在……」
賀潛心搖頭，嘆了句「世道不公」，慢慢站起來往樓梯下的衛生間走，「睡吧，我們一定會抓到兇手的。」
「然後死緩，再無期，再到有期，再到減刑是嗎？」賀汀低喃，閉上眼睛讓自己歪在靠枕上，想起兩年前最後見韓小泱時，他說的唯一一句話。
他說，「別怕，我問了老師，你這種情況是可以引渡回國申請國家辯護的，我等下回去寫材料爭取，你葯要一直吃，活著最重要，要活著證明自己的清白，再把那幫孫子一個一個送進來！」
「臭小子，滾回房睡！」
又被賀潛心吼，已經眼皮打架的賀汀站起來，慢慢走進卧室，鑽進被子里。
「叮咚~」
信息提示音又響了，他伸出手把手機抓進被子里，眯著眼隨便看了一下。
我真是韓小泱：汀汀你又把我刪了！！
我真是韓小泱：你還有沒有心了！限時快結束了，你立馬幫我點進去，給我助力加速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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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加速」「回家」的字眼，他伸手點進去，一路點到成功助力才停下來，把手機往枕頭底下一塞，閉上眼沉沉睡了過去。
早上九點，沒接到賀父取消見面的通知，賀汀只得如約去鎮上最大的那家奶茶店，潮流前端。
聽著，像是家賣衣服的店離他家不遠，站在家門口就能看到那店鋪的招牌。
時間充足，他慢慢往那邊走，想著可能是韓巧巧還沒聽到他的黑歷史，等會告訴她就結了。
自己還沒弄明白後路怎麼走，結婚幹嘛？
「啪！」
清脆的破碎聲打斷思緒，賀汀頓下步子疑惑循聲看過去。
就見一個餐具攤前，一個四五歲模樣的小女孩正滿臉煞白的，看著腳邊四分五裂的餐盤，顯然被嚇的不輕。
旁邊，一個年輕女人正在和攤主熱聊，聽著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同學，顯然沒聽到剛才的破碎聲。
小女孩慌張的蹲下去，伸出小手想去收集碎片，不想一隻大手攔住了她。
她驚慌抬頭，大眼睛里蓄滿了眼淚，朦朧間就看到一張好看的臉，最後右手食指豎在唇前：噓~
看男人走遠了，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沮喪的往地上看，頓時整個眉眼都亮了起來。
只見她連忙抱起青花色的餐盤，小心翼翼的放回原位，回頭看了眼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背影，甜甜的笑了。
賀汀喝了三杯牛奶三兄弟，對著不同的初中女生說了十八句抱歉，等到下午兩點都沒等到名叫韓巧巧的相親對象。
這正中他下懷，絲毫不覺得生氣。
吃完最後的珍珠，他放下小勺子站起來，愜意的抻了個懶腰，舔了舔唇邊的奶漬，抬腳往回走。
「哎巧巧，那個叫賀汀的已經走了嗎？別他還在等你，我們換一家喝奶茶吧？」
「不用了，都四個小時了，傻子才繼續等，再說他人品有問題，也不配見到我。」
剛走出玻璃的店門，順便扶著門讓門外提著東西的人進來，聽到兩人的對話，賀汀僵住了。
不願意見，那你發信息讓介紹人轉告一下啊，何必讓人在這枯等？
因為人品差，你代表月亮給的懲罰？
「謝謝——哇，帥哥你好帥啊！」
這聲音是韓巧巧的，賀汀鬆開玻璃門的把手，沉默的垂眸往前走，沒看那兩人一眼。
懶得看。
「喂？你好呀，可以交換個聯繫方式嗎？」韓巧巧跟了上來，聲音含羞帶怯的問道。
沒想到這女人還跟過來了，賀汀頓下腳步，微微轉頭看著身旁的水果攤，「我的臉，像是會缺女朋友的嗎？」
對方尷尬的笑笑，「就交個普通朋友嘛？我又不能怎麼樣你，都是一個鎮上的呀。」
「謝謝，我女兒都四歲了。」
賀汀懶得再搭理這女人，彎腰從蘋果堆里拿了個蘋果，放在嘴前吹了兩下，對著衝出來的老闆晃了晃蘋果，「記我賬上。」
「卧槽！你先把前二十幾年的還上再說……賀汀！你特么給我回來結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