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莫長禪
南陽州的氣候炎熱異常，有明顯的旱季和雨季。如今正值旱季雨季交替時節，乾旱了數月的大地終於開始下起了雨。瓢潑的大雨傾瀉而下，器堂內弟子似乎也都閑來無事看起了雨來。
李默然從打坐中醒來，沒有和他人一樣去賞雨而是直奔煉器室而來。依舊是昨天那個房間，依舊是昨天那個鐵塊，李默然輕車熟路。鐵塊被燒紅，取出，揮動鐵鎚又是一輪鍛打。進入第三層后，李默然明顯感覺不一樣了，這次捶打完他並沒有選擇打坐調息，而是服下一顆聚氣丹后，迅速將鐵塊丟進淬火池中淬火，再次丟入爐內。隨後站立著開始調息，運行第三重功法。
第三重功法運轉，體內靈氣洶湧如奔雷。只一小會便恢復如常。
再看鐵塊在爐內再次變得通紅，李默然手中迅速抄起一吧鐵鉗。鐵塊夾出，落於鐵匠台。感知、落錘如飲水一般嫻熟。
晌午時分，李默然已經將鐵塊成功鍛打出一個長槍雛形，只剩槍頭尚未完成，聚氣丹也僅剩下三枚。再次將長槍的槍頭丟進火爐，他沒有再選擇服用聚氣丹，而是盤膝坐下，運功調息。
沒有聚氣丹的輔助，這次花了一個時辰，才終於恢復到最佳狀態。再看長槍，槍頭已經變為橘黃色，將要融化。
抽出槍頭，李默然凝神靜氣，靜靜地按照秘法去感知槍頭。長槍槍頭有很多種，李默然選擇了他最喜歡的蘆葉槍。沒有絲毫猶豫，鐵鎚落下，看似沒有章法，實際上卻是每一錘都擊打在內部能量不協調之處。一錘落下，下一錘借力打出，每一分力道也都恰到好處。
槍頭在錘下緩緩形成，細而長，恰似一條蘆葉。而這時李默然的鐵鎚非但沒有停下，反而越來越快，如疾風驟雨飛快的濺出一連串四散的火星，槍頭在鐵鎚之下也變得熠熠生輝，最後竟變為純正的銀白之色。有百無聊賴的弟子路過看到這一幕，也不禁嘖嘖稱奇，叫來一幫器堂的弟子前來觀看。
槍成，李默然深呼一口氣，提起長槍在空中畫出一個優美弧線，長槍落下，槍頭恰好落在淬火池中。「呲」，淬火池中升騰起一片白霧。
「好！」人群之中，不知是誰帶頭叫了一聲好。隨之，一片喝彩之聲響起。
人群中走出一人，身穿紫衣，相貌儒雅，帶著一股濃重書卷氣。本是一副好皮囊，奈何卻一臉痴漢模樣痴痴地看著李默然的長槍，那表情就像是登徒子看著妓院里的花魁。
李默然下意識地將長槍往回一抽。那紫衣男子竟好像魂也被跟著抽回一般，伸出手，似乎在說「不要啊。」
紫衣男子好不容易回過神，似乎意識到剛剛的失態。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對李默然行了一禮，問到，「師弟可否讓我試一試這兵器。」
見李默然似乎有些猶豫，他緊接著說到，「師弟不用擔心，我叫莫長禪，家父乃是器堂主事莫長老。他們都叫我'器痴'。」莫長禪回頭指了指身後眾人一陣苦笑。
李默然聽了「器痴」二字，心中瞭然。緊接著隨手一拋，將長槍拋向莫長禪。
莫長禪似乎嚇了一跳，趕緊雙手鄭重地接過長槍。輕輕撫摸著槍身，似乎在撫摸著情人的嬌軀。
李默然看到這一幕，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只見莫長禪伸出手，並未如何動作，長槍便像風車一般在他掌心旋轉。掌心翻轉，長槍被倒提在手中。右腳踏出，單手提槍，輕輕一挑。竟將一塊磨盤大的黑鐵礦石挑到空中。隨後變單手倒提為雙手正握，一槍刺出，黑鐵礦竟被輕鬆刺穿，挑在空中。槍花一抖，黑鐵礦被瞬間炸成碎塊。
這一連串動作看的李默然目瞪口呆，控制不住地拍手叫好。
莫長禪氣勢一收，再次變回那痴漢模樣，愛不釋手地撫摸著長槍。隨後似乎是糾結了許久，仍是忍不住開口問到，「不知師弟如何稱呼？」
「在下李默然，師兄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說來慚愧，不知師弟這桿長槍可否割愛？」還在等李默然再說啥，莫長禪又接著說到，「我可以出一瓶中品聚氣丹。」
身後眾人一聽，不禁又是一陣驚嘆聲。
李默然知道，這個價格必定是天價了。暗自思忖一會，心中便有了打算。「這桿長槍我是打算自己用的，不過師兄若是想要，我可以根據師兄的要求再為你打造一把趁手的兵器。至於材料，則需要師兄自己提供。報酬嘛，一瓶中品聚氣丹太過珍貴。兩瓶下品聚氣丹就好了。」
莫長禪喜出望外，「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我手中恰好有一塊雲紋鋼，那就煩請李兄為我打造一桿重戟。至於價錢嘛，就一瓶中品聚氣丹。這兵器雖是不值，但李兄你的技藝卻是也讓我受益匪淺。這學費交的值了。」
李默然注意到不知不覺中，莫長禪的稱呼已經變為「李兄」，便也不再推辭。而是爽朗一笑，開口說道，「那就多謝莫兄了。」
兩人相談甚歡，結伴出了煉器室。李默然從莫長禪的口中了解到，莫長禪雖是莫長老的嫡子，但莫長老家教甚嚴，規定要莫長禪在踏入明台境之前不可煉器。還要在金身境學會各種兵器技法，看遍藏書閣所有煉器之法。所以，莫長禪從引氣入體到金身九層只花了半年時間，而在金身九層如今已經待了五年。莫長禪偷偷地對著李默然抱怨著，「按我老爹的話說，這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還只讓我當個內門弟子，不準任何長老私下教我。」說著說著，似乎是越想越氣，竟抬手將手中長槍掄下。器堂的地面皆是就地取材的黑色礦石，原本堅硬異常。卻在莫長禪一槍之下砸的粉碎。
莫長禪見狀，似乎也有些心虛。趕緊一把拉著李默然溜之大吉。
……
有了這一會兒的相處，李默然與莫長禪之間也逐漸熟絡了起來。一來二去，李默然也漸漸知道了，這莫長禪不僅是個「器痴」，也是個「話癆」，更是一個很八卦的「話癆」。
從莫長禪的口中，李默然也「被動」了解到了很多緋焰門的「秘聞」。
什麼丹堂長老是個小白臉和他一個女弟子整天眉來眼去啊。什麼四大真傳都是花錢買的啊。什麼丁長老是個單身，但是她哥是個妹控，搞得丁長老無人敢娶啊……
離別之際，兩人拱手道別，約定好三日後李默然來煉器室為他煉器。分別時李默然微微咳嗽一聲，指了指莫長禪手中的長槍，莫長禪這才一拍腦袋，依依不捨地將長槍雙手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