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告別
清晨醒來，朝霞滿天。李默然早早地開始收拾起了行李。他沒有過多的物件，只是簡單打包了幾件換洗的衣裳。轉頭看了看爹娘的房間，並沒有動靜。於是，他便放下了包裹出了門。
剛一出門，便有兩道人影閃過，眨眼間來到了李默然的卧室。兩人正是李默然的父母，李鐵柱和孫思思。只見李鐵柱從懷裡摸出了一本泛黃的書籍，似乎是有些年頭了。封面書有幾個潦草的大字「打鐵張手記」。隨後，輕輕的將它塞進了李默然的包袱里。
孫思思臉上多了一絲猶豫，也似乎有著一絲哀傷。她抬手擦了擦眼角，轉頭望向自己的丈夫。「鐵柱，你說默然他一個人能照顧好自己么？他才只有十歲啊。」
李鐵柱一把摟過孫思思，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肩膀。「我們的然兒，已經長大了。他比我們想象中的要更懂事更成熟。他一定能照顧好自己。」說到這他語氣變得沉重起來，「更何況我們這一趟，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
孫思思也停止了抽泣，擦乾了淚水。伸出蔥蔥玉手搭在了丈夫的手背上。兩人默默無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一會兒，孫思思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伸出手彷彿變戲法一般，竟直接從手中變出一堆晶亮的玉石。玉石只有銅錢般大小，但晶瑩透亮。細看之下，內部似乎蘊含著某種不可思議的能量。看動作，似乎她準備把這些都藏進李默然的包袱里。
李鐵柱一把握住她的手，搖了搖頭，說到，「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事你還不懂么？這些靈石對於我們來說不算什麼，但在這裡隨便一顆就有可能要瞭然兒的命。」
孫思思聽罷縮回了手，玉石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在掌心消失。
李鐵柱看了看，隨後從懷裡掏出了一把朝日國的制式銅錢，還夾雜著一些碎小金塊。「這些就足夠然兒生活了，至於能否真正踏入修行路都是他的命。也許，做一個普通人也挺好吧！」說完將這一把金塊銅錢塞進了李默然的包袱里。又理了理包袱，確信不會被李默然發現后，拉著孫思思離開了兒子的房間。
李默然出了鐵匠鋪，徑直地向李曉雅家走去。還有數十米遠便聽見婦人的哭泣聲，李默然心中一緊。難道出事了？趕緊加快腳步向前走去。等到了地方，看到眼前一幕，不禁地感到哭笑不得。
李曉雅的父母並沒有想象中地為女兒是純靈根而感到自豪。更多的是對女兒的不舍，曉雅的母親拉著女兒的手，忍不住又是一陣梨花帶雨。「女兒啊，去了緋焰門可要好好照顧自己。要是有人敢欺負你就下山和爹娘說，爹娘給你出氣。管他是什麼仙人，你爹這麼多年打獵，林子里的黑瞎子見到你爹都繞著走。這仙人再厲害還厲害的過黑瞎子么。」身邊一個粗獷的漢子聽到自己媳婦如此誇獎自己，不由得身形站的更加筆直了。「女兒啊，有爹給你撐腰呢。去了山上咱可不能讓人給欺負了。」漢子的腿邊一個穿著肚兜的稚童，緊緊的抓著李曉雅的裙角。彷彿生怕下一秒裙子的主人就要騰空飛去一般。稚童正是李小寶。李小寶搖了搖手中的裙角，用略帶稚嫩的口音大聲喊到，「誰欺負我姐姐，小寶就打誰。」說完還伸出粉嫩的小拳頭，對著空氣惡狠狠的揮了幾下。
原本被母親感染，眼角也噙著淚水的李曉雅，看到弟弟如此「兇狠」的幾下子。也是破涕為笑。李默然也沒有忍住，輕輕的笑出了聲。這一家人這才發現李默然的到來，不禁為方才的窘態而感到不好意思。李母擦了擦淚水，對李默然招了招手，「默然來了啊，曉雅也收拾好了。來，快過來，姨和你說幾句話。」
「好的，姨。」李默然十分乖巧地走上前去。
李母一陣噓寒問暖，隨後又是免不了的一遍遍地交代，照顧好我家曉雅啊。男孩子家一定要保護女孩子，曉雅長這麼大沒有出過門……
李默然倒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嗯嗯，好的，姨。」通通給答應了下來。說著說著，李母便又忍不住開始哭了起來，李默然這才有點招架不住了。
「小李哥，曉雅。你們都在呢。」
聽到救星的聲音，李默然險些喜極而泣。轉過頭看向迎面走過來的王齊，不禁地暗道一聲，「我靠。」
只見王齊瘦小的身軀竟備著一個比他還要高處半個頭的碩大包袱。「小李哥，快幫忙搭把手。累死我了。」
「你這是要搬家還是要出門啊……」
王齊乾笑一聲，「我娘怕我吃不習慣仙人的伙食，給我帶了點肉乾。我爹說仙人那可涼了，怕我凍著，給我帶了幾件今年剛做好的皮衣。還有還有，我爺爺……」
李默然一陣頭大……轉過身幫李曉雅也提上包袱，轉頭對李父李母說道，「叔，姨。那我們可走了啊，要不然耽誤了入門，仙人怪罪。」
李父揮了揮手，「去吧，默然，一定照顧好我家曉雅啊。」
「好的，叔。」李默然揮了揮手，領著李曉雅，幫王齊抬上包裹，往前走去。
沒走幾步，身後又是一陣嗚嗚咽咽的抽泣聲。不用說，李母又開始哭了起來。
李默然趕緊加快了腳步，走了一段，便來到了鐵匠鋪門前。李默然吩咐二人先坐下，他回去拿包裹。
一步邁進鐵匠鋪，李默然看了看爹娘的房間，門依然是關著的。李默然默默地來到自己房間，一手提起桌上的包袱。「叮鈴」一陣金屬碰撞聲響起。李默然輕輕的顛了顛包袱，又是一陣清脆的聲音。李默然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了一個優美的弧度。
再次路過爹娘門前，李默然轉身揮了揮手，鄭重其事地喊了聲，「爹娘，我走了，你們保重身體。我會多下山回來看你們的。」
離別總是傷感的，有人說在一片土壤生活時間長了，靈魂便會沾染上這片大地的氣息。無論離開多遠，這片大地也總能影響著人的思想。這大概就是老人們所說的故土難離。
蚩土的孩童普遍發育較早，身材壯碩。即使這樣，兩名少年一名少女抬著一大兩小三個包袱走在路上，也是一個頗為奇怪的組合。
剛一出村口，李默然似乎察覺到什麼，猛的一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空無一物，李默然搖了搖頭，繼續前行。
村口半人高的籬笆下藏著一男一女兩人，男人身材壯碩，鬍子拉碴。女人農家裝扮也難掩清秀容顏。無他，正是李默然的爹娘，李鐵柱和孫思思。
「鐵柱，默然是不是發現我們了？」
「不會吧，這孩子就算再聰明也沒有神識。怎麼可能發現咱們。」
說完，兩人相視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