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月色如水
琴音始終沒有停下來，當韓羽完成最後一絲藥力的煉化時，睜開了雙眼，看向了那位白衣盛雪的女子。
直到此時，琴音才消散在了天地之間。
只見她面色有些蒼白，一直彈奏「清心曲」對她來說也很吃力，消耗甚多。
「多謝小姐救命之恩！」
韓羽擦了擦嘴邊的血跡，露出了那張還算清秀的臉龐，今日差點死去，多虧了這位小姐的琴音，他才活了下來，內心對她十分感激。
「公子不必客氣，我靈力消耗過度，有些乏了，公子自行離去便可。」
說完，也不待韓羽答話，便趴在了涼亭的石桌上，睡了過去。
看來她太實在太累了。
韓羽覺得這位小姐心地太善良了，就和娘一樣，當初在他快要凍死的時候，救了他一命，還收養了他。
這一刻，韓羽感受到了同樣的溫暖，內心不由得堅定了信念，自己一定要好好報答這位小姐的救命之恩。
他沒有離開，就守在這裡，靜靜的看著她入睡。
夜，靜悄悄的，月光很柔和，偶爾有清風撫過，吹起她的一絲秀髮，極致美麗的容顏，韓羽看的有些出神。
心底的某根弦似乎觸動了一下，這位小姐不但人長得漂亮，心地也十分善良，看著她此時柔弱的樣子，韓羽有種想要保護她的衝動。
搖了搖頭，韓羽拋開了自己的雜念，盤膝坐下，開始了修鍊。
渾厚的氣息在那條特殊的經脈內遊走，大概一柱香的時間，就能完成一次運轉，他知道自己的神行術已經到了小成境界了。
不知道是該感謝藥王谷的那位老者，還是該恨他，如果沒有這粒丹藥，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把神行術練至小成，但是如果不是這位小姐出手，他已經被那粒丹藥害死了。
嘆了口氣，就當萍水相逢，無恩無仇。
韓羽不再多想，閉目修鍊了起來。
半夜，那位小姐醒了過來，看著面前清瘦的少年，緩緩低語。
「他竟然沒有離開，看來也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
「不過看他清瘦的樣子，平日里應該吃的不好吧！」
她內心有點吃驚，自己怎麼會關心這位少年的飲食來了，對了，之前和這位少年有過一面之緣，他是府里的下人，所以才這麼清瘦的吧。
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她很享受這裡的寧靜，柔和的月光，照在身上，一襲白衣，透出些許仙氣。
一陣困意襲來，她便又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大概七炷香的時間吧。
韓羽睜開了眼睛，因為他把神行術運轉了七次，看著面前沉睡的女子，突然覺得這樣挺好，自己很喜歡這種修鍊方式，不知道為什麼，修練完醒來能看到這位小姐，他心裡很開心。
就這樣獃獃地看著她，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突然覺得有點困了。
看了一下四周，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在她對面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橫放在石桌上的翠綠色古琴，入手冰涼，應該是一種名貴的玉石製作而成。
收回手，他確實困了，趴在那長條形的石桌上睡了過去。
月色如水，清風流雲，一夜很快就過去了……
當韓羽醒來時，已經沒了她的身影，想來是離開了，內心不由得有點失落。
自己還沒來得及問她的名字，無奈地搖了搖頭，便離開了，只是腦海里想著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報答她。
出了內院，看著整個柳府，亂七八糟的，想都不用想，那是自己的傑作，昨天雖然腦袋昏昏沉沉的，不過自己做了什麼他還是知道的。
看著各種損壞的公物，他心驚肉跳，這要是讓他賠償的話，把自己賣了也賠不起吧！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住處的。
一路上都心神不靈，看到人時，頭便使勁的低了下去，深怕別人認出他來。
房間內，韓羽如坐針氈，有種大禍臨頭，天崩地裂的感覺，如同犯了王法的罪人，等待著權利的審判，沒有一點心思修鍊了。
肚子有點餓了，也不敢出去吃飯，這一等就是一天，這時，終於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
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泰安瀾，只見泰安瀾臉色微沉，韓羽心裡咯噔一下，果然該來的總是會來。
泰安瀾是一個中年男子，眉宇間頗有英氣，不過此時在韓羽看來，簡直太嚇人了。
有種想逃離這裡的想法，但是雙腿卻是定在原地沒有一點力氣，這是嚇得，他畢竟也才十四歲不到，哪裡見過這種陣勢。
冷汗也開始流了下來，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就算把他賣了也賠不起的。
無奈之下，只好苦笑道：「泰總管，我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原諒的大錯，你要怎麼便怎麼吧！」
他也沒法了，只能硬著頭皮說到，大不了自己一直給柳府做事，不要回報就好了。
「哼！你小子也知道犯了大錯，還從來沒人敢在府里這麼放肆過。」泰安瀾沒好氣地說道。
「不過，念在你不是有意的份上，那就對你略施懲罰吧！就罰你一年之內不能再領取報酬，不然你小子快要無法無天了。」
韓羽一聽，心裡鬆了口氣，不過他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這懲罰也太輕了吧！！
自己那點薪水，一年也沒多少，居然就這麼放過了自己？韓羽臉上浮現出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神情。
「怎麼，你小子嫌罰的少了嗎？」泰安瀾輕皺眉頭。
韓羽連忙說不敢，感謝泰總管願意放他一馬，以後一定會加倍努力，報答柳府的恩情。
泰安瀾點了點頭，開口說道：「你小子真是命大，修仙者才能受得了的丹藥，你居然一次就給吞了下去，那東西雖然好，但是，命才是最重要的，記住了，以後得到那種丹藥之類的東西，可以切開分多次服下，凡人之軀，畢竟承受能力有限。」
韓羽這才明白，丹藥可以切開來吃，還好自己這次命大，遇到小姐出手相救。
泰安瀾突然露出了一絲笑意：「不過你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神行術已經到了小成之境了，普通人修鍊，修鍊快的一般都要一年以上才能到達小成之境，慢的甚至需要三年才能達到這個境界。」
「你算是入門了，以後會有很多地方需要用得到你，到時可不許抱怨。」
「泰總管放心，你儘管吩咐，我一定盡全力完成任務。」韓羽自然不會抱怨，他剛闖下這麼大的禍，正想找機會彌補呢！
泰安瀾點了點頭，比較滿意他的回答。
當他離開了韓羽的住所后，神情露出古怪之色，喃喃自語道：「沒想到小姐會為韓羽說情，只讓對他略作懲罰就行了，本來就算是我的手下，這事鬧得太大，也沒法就這麼算了的，他還真是命大福也大。」
不過他當然樂見其成，一個神行術小成的手下，對他來說有很多用處，就算小姐不出手，自己也會出手，現在倒也省事了。
泰安瀾離開了，至於韓羽，則是有些驚魂未定，今天心境猶如過山車般，起伏不定，直到現在，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