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九章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被人這麽直白地討厭過了
此刻他們正處在這個別墅的後花園裏,從伊斯的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可以看見住著葉琛的那個房間。
隻是他的房間緊閉著,連窗簾都拉得嚴嚴實實,看不到一絲人影。
“夫人,那是他不識好歹而已。”葉子說道。
在她看來,能夠得到夫人的喜愛,應該是極其讓人興奮的事情,可那個男人卻總是厭惡地看著夫人,不管怎麽教訓都不聽話!
她嫉妒同時又討厭那個男人。
伊斯沒有說話,她坐在輪椅上癡癡地看著那個窗戶。
那個本該在他的領域裏闖出一番天地的男人,被自己關了大半輩子,失去了他引以為傲的學術,失去了他珍而重之的女人,日複一日地承受著與外界失去聯係,以及心理上和生理上的折磨,任誰都不會愛上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的。
她從前覺得她這樣做是因為愛,是無私而偉大的,她放棄了自己的所有,隻為了讓一個男人愛她,有時候她都被自己感動到了。
可其實到頭來,她一直都在拉著他跟自己一起墜入深淵。
這個不見底的深淵。
“哎,慢點跑!別去那裏!”這時,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伊斯的思考,她皺眉看向這個聲音的來源處,就看到了一個朝她跑過來的小女孩,身後跟著一個仆人。
“她是……”伊斯看著這個笑得很開心的女孩有些不敢認。
這還是那個哭得吵死人,一臉眼淚鼻涕的小屁孩嗎?怎麽看著這麽……可愛呢?
夜子煙此刻已經跑到了伊斯的麵前,看著這個之前打過她的惡奶奶有點害怕,停下了腳步,等著身後的阿姨追上來。
“過來。”伊斯伸手朝夜子煙說道。
夜子煙拉著女保姆的衣角,眼睛濕漉漉地看著女保姆,好像再問她能不能過去。
女保姆哪裏敢違抗老板的意思呀,趕緊把夜子煙的手放到了伊斯的手裏,然後就退回了原地說道:“之前夫人交代我們照看她,也沒說要怎麽對待,我們就帶著她到處走一走……”
說這話的時候,她有點心虛。
本來看當時伊斯夫人那個意思,是要狠狠地對付一下這個小女孩的,可是她自己家裏也有小孩,看著這個孩子實在是狠不下心,於是就自作主張地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人養,平時有什麽好吃的都會給她留點,今天是看著天氣好,帶著她出來轉轉。
夫人以前從來沒有逛過後花園,她以為這裏是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沒想到剛好就撞上了。
“你叫什麽名字?”伊斯也沒罵那個女保姆,她現在沒事做,剛好可以好好折磨一下這個小女孩出氣。
“夜子煙,我叫夜子煙。”夜子煙軟著聲音說道。
她說話的時候好像是在喉嚨裏放了一團棉花,軟軟的,讓人不禁想要放輕聲音跟她對話。
“嗯,很好。”伊斯點點頭,看著夜子煙滿意地點了點頭。
看在這個小女孩這麽聰明的份上,她決定當個寵物一樣養著這個孩子,也算是排解一下被關著的鬱氣。
“你以前養過狗嗎?葉子。”伊斯夫人看著葉子問道。
“不曾養過,夫人。”葉子現在才後悔自己怎麽沒有養過狗,現在也能給夫人出出主意了。
那個女保姆看著她照料了幾天的小女孩被夫人和她的屬下這麽欺負,有些心急,開口道:“夫人,我以前養過狗。”
反正夫人也沒養過狗,也沒有養過小孩,就算把養小孩的那一套說給夫人聽,夫人也不會知道的!
伊斯確實沒有這方麵的經驗,甚至因為自己的無法生育,在看見跟兒童有關的東西都會刻意避開,怕自己失態。
“嗯,那你說說怎麽養吧。”伊斯看著女保姆說道。
女保姆看著老板心情挺好的樣子,壯著膽子問了一句:“您是不是要把子煙帶在身邊呀?”
“這個不用你操心,你說怎麽養就行了。”伊斯說道。
然後女保姆就把自己養女兒的那一套說給伊斯夫人聽了。
伊斯聽完後沉思了一會兒,然後看向女保姆問道:“你確定,我要每天晚上帶著她去上廁所?還要每天喂她吃飯?在她哭的時候,還要拿玩具哄她?我覺得這不是在養狗,這是在供祖宗。”
不得不說,伊斯的確是一個聰明人,一下子就發現了女保姆的話不對勁。
“你敢騙夫人?”葉子站在伊斯身後,對女保姆怒目而視。
女保姆也發現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她忘了夫人雖然沒有養過狗,但是肯定是見過別人養過狗的,正要辯解兩句,就聽見伊斯說道:“算了,還是你帶著她吧,她太吵了,我晚上本來就睡不好,她在我身邊,我估計我要看著天花板一夜了。”
女保姆鬆了一口氣,正要帶著夜子煙走,就聽見伊斯說道:“你以後帶著她跟在我身邊。”
跟在脾氣古怪的老板身邊!
女保姆心裏是極其不願意的,但是誰讓人家是老板呢,隻能迫於無奈地答應了下來。
夜子煙不知道她們在討論什麽,隻是有些害怕地閃躲著伊斯朝她看來的熱切目光。
那個奶奶為什麽看著我的時候,像是在看玩具一樣開心啊,好奇怪哦!
在剛被抓的時候,夜子煙小小的心裏滿是害怕,但是隨著生活越來越向以前在媽媽身邊的樣子,她這個不記事的小女孩心裏已經不再那麽害怕了。
隻是伊斯在她的心裏仍舊是一個壞人,因為這個壞奶奶不讓她見奶奶,還打人!
她以為今天見這一麵之後,就不會再見到她了,所以第二天再見到她的時候,臉上的笑瞬間變成了哭臉。
嚶嚶嚶,粑粑麻麻快來救我,我不要跟這個壞奶奶一起放風箏,我覺得她想把我綁到風箏上去啊!
伊斯看著苦瓜臉的夜子煙,不高興地問:“怎麽?不想跟我在一起?”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被人這麽直白地討厭過了。
除了那個她從來都得不到的男人。
但那個男人的任何一個眼神她都甘願承受,這個小女孩憑什麽這麽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