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石橋,林天身前的那個人捧著一碗孟婆湯,身軀竟漸漸顫抖起來,遲遲沒有喝下去。
「喝吧,喝了這碗湯,忘卻前世今生,今生牽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來世形同陌路,生命的輪迴便於你手中的這碗湯開始!」
排在林天前面的是一個男子,長相生得還算俊俏,他猶豫再三,那碗湯送到嘴邊幾次卻又放下了。
「可否心有牽挂,既然如此,橋邊有座望鄉亭,你可以最後看一眼人間,了卻心中牽挂!」孟婆再次開口。
男子聞言沒有猶豫,直接走上瞭望鄉台,不久后他怔怔地走了回來,眼中有淚痕閃爍,直接將手中孟婆湯一飲而盡走向了彼岸。
輪到林天時,林天端起一碗孟婆湯,都說喝了孟婆湯能忘卻世間的一切,那能否化解心中的痛?
他走上望鄉台將孟婆湯一飲而盡,味道鹹鹹的不是太好喝,隨即一股電流般的觸感流經五臟六腑,酥酥麻麻的,最後直接湧向林天識海,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林天沒有忘卻掉任何事情,而且隨著這碗孟婆湯下肚,他的神經更是敏感了許多。
「怎麼回事,說好的忘卻前世今生,如今為何卻不靈驗?」
林天質問孟婆,他想借孟婆湯來麻痹二老的死對他帶來的痛,來個一醉解千愁,但卻是沒有任何效果。
他徑自來到孟婆身前,將那滿滿一木桶的孟婆湯喝個精光,但依舊沒有任何效果。
孟婆驚呆了,就連橋下的眾多人影也都驚呆了,普通人喝一碗孟婆湯就已經夠了,而他竟然喝了整整一木桶,而且竟然還是沒有任何效果?
林天打了個飽嗝,孟婆湯雖然沒有讓他忘掉一切,但湯中種種莫名的意味卻讓他想起了諸多對他來說都極為重要的人,他不禁悚然一驚,徹底從悲痛中驚醒,自己這是再做什麼,自殘還是自殺?
二老最後的希望就是自己能好好活下去,自己身上還背負著太多的東西,豈能如此自暴自棄,相比二老在天之靈也不願看到現在自己的模樣。
「這這這.……
他竟然有肉身,難怪孟婆湯對他沒有作用,不過這裡怎麼混進來一個活人?」
孟婆打量許久終於發現了端倪,她大聲喊叫著,神態上一片震驚。
林天臉上的萎靡不振此刻一空,他三步化作兩步想要從橋上退走,不過一隻森寒陰冷漆黑無比的大手牢牢抓住了他,任憑林天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從中掙脫。
「原來是汝,看來汝與冥府的緣分很深!」
一隻全身漆黑,手臂奇長的擁有人臉的怪物顯現出來,正是先前於鬼門關后伸出手臂想要帶走他的怪物。
「汝既已來到冥府,那斷然不可能再回到人間,除非做一名無常,負責捉拿世間的孤魂殘魂,汝可願意?」
「不願意!」
林天心情沉重,最近運氣太差喝口涼水都能塞牙,先是被紫雲上人追殺,黃帝和農皇慘死,如今卻又落入了這黑色怪物手中,真是點背到了極致。
「黑面判官,這廝太過可惡,直接將孟婆湯喝光了,使得眼下這些人無法及時的投胎,依老婦建議,不如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好叫他知道亂闖地府是什麼後果!」孟婆此時開口,不過建議卻無比惡毒。
「暫且將他壓入地牢,聽候發落!」
黑面判官淡淡開口,隨即林天便感覺自身靈力被封,隨即被兩個冥衛拉著押進了一處地牢中。
地牢由無數小腿粗細的精鐵條組成,空間很大但卻空蕩蕩的,只有一些稻草鋪在了地面,像極了人間關押犯人的囚房。
隔著鐵條林天能看清他隔壁的情況,在他左邊的牢房內住著的是一個蓬頭垢面的老頭,身上穿的破爛不堪,但他卻是一個活人,一個活生生的人。此刻,那老頭正躺在稻草上酣睡,林天輕聲叫了幾聲卻沒有任何回應,那老頭睡得很深。
林天來到另一側,透過鐵條間的縫隙看去,右邊的牢房明顯要大上不少,裡面是一個長相猙獰的怪物,嘴中長有獠牙,一雙眼睛紅彤彤的甚是嚇人。
「遠古巨魔?」
林天一驚,不過隨後他又開始有所懷疑了,當年的遠古巨魔身形數十丈,而眼前的這魔物外形雖然和它十分相似,但卻也僅僅身長三丈高而已,此刻渾身纏繞著重重的枷鎖,身上更是半分魔氣也沒有。
到底是不是林天當年遭遇的那頭遠古巨魔,誰也說不清楚,但林天知道,當年月華大帝確實是將遠古巨魔投入了黃泉中,這一點他是十分肯定的。
「此地高手眾多,剛才的那黑面判官的實力明顯不弱於大帝,而且好幾處地方傳遞出強大無比的氣息,想要從這裡逃出去絕非易事!」
林天用力擊打牢房,這牢房內小腿粗細的鐵條堅固異常,其上不知加了什麼陣法,不僅能困住肉身更是能擋住神魂,著實詭異。
「牢房異常堅固,就是帝境的強者也不可破,何況一身修為尚且被封,小兄弟別白費力氣了」
不知何時,在林天左側牢房內的那個老頭醒了過來,正透過鐵條間隙看著他。
「老人家你醒了?」
林天停止攻擊,湊到了鐵條近前。
「你那裡鬧那麼大的動靜,老夫我能不被吵醒嗎」說著老頭打了個哈欠,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小兄弟你年紀輕輕的還是個活人,怎麼跑到這陰曹地府來了?」
林天凄慘一笑,「被人追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被逼得跳入黃泉!」
「原來如此,倒也情有可原!」
老頭點了點頭,說道:「老夫也是個活人,你知道我是怎麼進來的嘛?」
林天搖頭。
這老頭似乎被關押太久了,憋了一肚子的話無人傾訴,此刻遇到林天就如同卸了閘的洪水,話語滔滔不絕嘮叨個沒完,由於太過激動,更是語無倫次,林天愣是一句話也沒聽懂。
嘮嘮叨叨的過了將近半個時辰,他自己似乎也發現了問題,不由尷尬的一笑,重新組織好言語,再次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