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的王權,不能相信也不願相信自己所見的一切,只是木然地沉默著。
要他相信,自己一覺後來到了原始時代,這太難了。
這裡沒有網路,沒有手機電腦,沒有美食,更別說別的了。
要知道,原始時代的人,求生艱難到人均壽命極短,戰爭、疾病和飢餓還在困擾著他們。
而這些事情,在大學校園的王權,根本想都不會想!
吃的?食堂雖然不夠好吃,但起碼能把人養肥啊。
戰爭?我朝都安定多少年了,國泰民安是千古未有的。
而疾病?人均都活到七十歲了,除了大病,誰還擔心這個。
可是在原始時代,一切都是蠻荒蒙昧的,茹毛飲血採集狩獵,日子可很不好過啊。
這時候,王權才會懷念,自己的時代有多好。
食堂也沒什麼抱怨的,讀書也不是多累,室友的腳丫子也不是太難聞。
何況還有那麼多好東西,讓自己的生活充滿光彩,不是嗎?
那個大漢,見王權不說話,以為他傷勢太重不能開口,亦或者沉浸於之前的經歷而不願開口。
他拍了拍王權的肩膀,說道:「不要多想,不要擔心。有舅舅在,你好好養傷。」
「禾,食物。」大漢嘆了一口氣,就讓人離開了。
之前那個少女,隨即走了出去,然後抱著幾個水果和一塊肉乾走進來。
房間里,只剩下王權和那隻狼了。
王權伸出左手,摸了摸那隻大黑狼,一股熟悉感傳來。
「大黑。」他笑著喊了一聲。
那隻狼很是興奮,搖頭擺尾地磨蹭著他的身體,眼中滿是依賴和信任。
這是他養的,或者說是前身養的。
能養這麼只大狼,前身在原始時代,應該混的不錯。
但前身的遭遇,以及陌生的禾等人,又讓他疑惑:前身究竟遭遇了什麼大禍?還會有麻煩嗎?
這些他很關心,不然以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當然,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快些把傷養好。
只有健康的身體,才能更好的活下來。
辛虧那個神秘空間的小樹,自己傷勢快速養好的願望,算是有了希望,否則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個問題。
忍著疼痛,他摸著一枚果子,果實很奇特,拳頭大小,表面滿是細絨,自己從未見過。
這玩意怎麼吃?不會吃死人吧?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那個禾又來了,臉上帶著好奇。
她把果子拿起來掰開,用一個小石片挖著果肉,然後給他餵食。
吃個果子,王權就吃了半刻鐘,弄得一嘴的水漬。
那少女好奇不已,隨後問:「你們的部落,真的,沒有了嗎?」
這話聽的王權一陣皺眉,少女卻有些呆,繼續道:
「我聽說,山部和蛟部,滅了你們山部,好多人,都死了。」
「你被人追著,跑了,很遠呢。但腦袋還是被,大骨棒子,打到了。」
說著,禾的臉上露出驚悚的表情,害怕道:「你的腦漿,都流出來了,阿爸給你收屍了,很傷心。」
隨即又驚喜,臉上帶著笑:「你又活了,阿爸很高興。」
……
王權聽少女的話,已經能越來越熟悉地翻譯一遍,否則聽著總是很繞口,斷斷續續又邏輯不夠清晰。
這姑娘有點呆,或者說淳樸,沒有很多彎彎繞繞,也不知道有些話,其實不適合說給自己這個剛家破人亡的少族長聽。
是的,他是山部的少族長,可惜山部和他父母已經沒了。
除了一堆麻煩以外,前身沒留下什麼東西。
哦,還有這一身傷,以及一個便宜舅舅——那個大漢。
這個少女算起來,還是自己的表妹呢,今年剛十四歲。
咳咳,才十四歲啊,居然已經發育的這麼好了。
接下來的兩天,王權有些無聊,因為只能呆在石室內,讓他很是憋悶。
外面到底是什麼樣子,他卻一無所知。
一沉睡,王權便來到了神秘空間。
空間里,那棵小樹又長高了十公分,葉片已經近五十之數了。
不過葉片上的靈液,並不是每天都有的,它需要靈樹生長過程中的積累,才會出現。
「又能收集靈液了。」
王權興奮地摩拳擦掌,隨即開始小心細緻地吸吮葉片上的靈液。
一滴下去,他的身心都極其舒適,所有的細胞都似乎在歡呼,在滋養中進化著。
那種滋味,讓他忘卻了一切痛苦,彷彿身在雲端。
這種滋味,實在是太讓人沉醉了,拿十個妹子都不換。
喝過靈液的王權,意識又回到了現實。
他能感覺到,自己斷裂的骨骼在快速痊癒,雙腿經過這些天的修養,已經能勉強走動。
胸口、右臂的傷,還需要一段時間,至於大腦,那就說不好了。
「禾,給我找一根木棍。」王權第一次和那少女說話。
禾很高興,當看見王權拄著木棍站起來的時候,更是難以置信。
腦漿子都出來了的人,沒死已經是奇迹了,十天的時間能站起來,這更是奇迹中的奇迹。
拄著拐杖,王權第一次離開石室。
悠長的山洞,通著一個又一個石室,王權能夠看出,這是很多代人的成果。
牆壁上,畫著很多壁畫,畫工原始而粗糙,但顯然是十分專註的作品,傾注了許多心血。
一個個高大粗獷的原始人,在追逐著獵物,有獠牙長到驚人的劍齒虎,有巨大兇悍的長毛象,有頭頂長角的鱷魚。
不過畫筆有些誇張化了,按照人物和獵物的比例,那些猛獸個個都和小山似的。
「原始時代的人,就愛吹牛逼了啊!」王權心裡直笑,難怪這個習慣傳給了後世人。
壁畫中也有很多採集的畫面,一種種食物的圖案,都刻畫其上。
壁畫上最莊重的,是原始人祭祀的場景,一位部落酋長似的高大人物,化身一團焚燒一切的火焰,最終投入了一個數米直徑的火塘當中。
王權心想,自己畫幾個外星人上去,或者寫幾個漢字上去,會不會給後世的考古學家,帶來巨大的困惑?
這個皮一下的念頭,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過。
山洞裡還住著不少原始人,他們同樣強壯兇悍,這正是生存下來的憑仗。
幾十米長的山洞甬道,王權走了很久,這裡的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汗臊氣、腥味、臭味、霉味交融的怪味,能把人熏死,讓王權十分煎熬。
路上,他遇到了不少原始人,他們有的好奇,有的同情,有的很不高興,似乎王權欠他們幾噸肉乾一樣。
腳邊的大黑,齜牙警惕著他們,很有威懾力。
這些,王權都懶的理會。
終於,他走出了山洞,站在了洞口的一處平地上。
微微眯著眼,王權還有些炫目,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但那新鮮的空氣,耳中的鳥語花香,讓他是那麼沉醉。
這種野外的感受,讓他熟悉而陌生,是童年的鄉村給他的記憶,而非成年後的鋼鐵叢林。
是血脈中的親切,是漫長生命適應后的本能。
睜開眼,他看見了一望無際的天空,藍天白云何其壯闊。
雲彩下,是高聳錯落的森林,那以藍綠為主,夾雜著五彩繽紛的植物,讓人是那麼驚喜。
它們太美了。
一聲聲獸吼傳來,震的山林都在響,一隻只猛禽在高空飛行,俯瞰著大地。
這就是原始時代的蒼莽大地啊。
自己,以後就要在這樣的世界,生存下來,好好的活著了!
王權迷醉著這一切,忘記了煩惱,準備在原始世界大幹一場了。
自己可是現代人,擁有更為科學的思維和廣闊的見識,以及現代文明諸多智慧成果的渲染,這足以讓他在原始社會立足了。
比起原始人,自己可謂是先知先覺!
到時候,娶幾十個妹子,生幾百個娃,成為開創文明的始祖人物,豈不美哉?
這是人類最壞的時代,但對自己而言,或許也是最好的時代!
就在王權一片幻想的時候,一隻金色的大鳥追著翼龍模樣的鳥沖了過來。
「好大的鳥啊。」王權驚嘆。
可當金色大鳥越飛越近,他就感覺不對勁了,之前距離過遠,自己低估了對方的體型。
當大鳥在轟鳴中掠過頭頂,映下一大片陰影時,王權張大的嘴已經合不上了。
「那鳥,展翅有二三十米吧?這他媽還是鳥嗎?!」
震撼中,王權有些身體冰涼,這個原始時代,似乎有點不好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