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容向安?番外
番外2 容向安?番外
四周一片白雪皚皚。
大隊的人馬井然有序的在街道上行進著,每個人的戰甲上都落了厚厚的積雪。我瑟縮成一團,看著從我麵前走過的每一個人,他們都穿的厚而暖和,行色匆匆……
我最近時常夢到這個畫麵,醒來隻覺渾身是汗,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區別。南宮墨言派人從牢裏放了我,他不殺我,我知道,一定是淺月不要我的性命。
多麽可笑,似乎一切都按照我的計劃行駛,卻在最後時刻真相大白了。
那一日,我再次體會到了無家可歸的感覺,縱使我這一次穿的厚、穿得暖,卻比曾經那個在雪地裏的小女孩更加冷。
蕭謄出現在我的麵前,猶如那年淺月出現在我的生命裏,她笑著問我,“你叫什麽名字?”我一直沒有告訴她,她的眼睛真好看。
我以為蕭謄會質問我為什麽要買通人手追殺淺月,可是我等了許久,他並未對我說什麽,隻是對管家吩咐,“帶向安回府。”
我怔在原地,事到如今,他跟淺月一樣,不論我做了多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他們依然待我如初,我突然感到漫天襲來的悲傷將我籠罩,麵前站著我深愛的男子,他的心裏卻隻有淺月。 “蕭謄。”我叫住他,他頓住腳步,卻沒有轉身,我看著他的背影,說道:“這個時候,你不是該慶幸終於可以擺脫我了,該拍手稱快的嗎?我拆散了你跟淺月,我知道你恨我。”如果沒有我,你們兩個就可以雙宿雙飛……
蕭謄轉身,說話字字鏗鏘有力,“在淺月沒回來之前,我是恨你。我恨你為什麽要趕盡殺絕?她明明已經嫁作他人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害怕你看著她,你看她一眼,我都要擔驚受怕,蕭謄……我錯了……”
蕭謄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她明明已經為了我嫁給了他,你為什麽還要如此決絕?”他被南宮墨言關押起來作為籌碼,雖然他恨過南宮墨言的不擇手段,可是他竟然在那一刻,突然羨慕起來,如果對待感情,自己也能像南宮墨言一般,是不是,他們就已經在一起了……從頭到尾,都是他負了淺月。
他還記得當年在塞外征戰,淺月同他說過,最喜歡過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為了他,淺月進宮學習了宮中禮儀,又為了他,嫁入這令人窒息的皇宮,這麽多年,她一直在為旁人而活。
今天進宮,他聽說了淺月的情況, 她將所有人都忘記了。
“你不知道我當時多麽痛心,可是轉念便也釋然。她終於不用再背負那些苦難,終於可以為了自己痛快的活一場。如此一來,忘卻倒也是件好事。”
淺月失憶了!
可是我卻找回了記憶,我在容府生過一場大病,府內的兩個姨娘對我不管不顧,我差點連淺月都不認識,我忘記了自己是如何被淺月收養,隻記得她對我越發的好,我就覺得她是虧欠於我,哈哈,我真是蛇蠍心腸的女子。
就是因為覺得她欠了我,所以我勢必要她也不快活,我隻知道我自己在容府被虐待,卻不知她在戰場上搏命才有了軍餉,她用自己的血汗錢給我請了管事,我卻如此算計她。老天你真是開了眼,讓淺月忘記這些,偏偏又讓我想起自己的過往,想起我有多對不起淺月,哈哈,果然是惡有惡報。
這個夢境一直反反複複,我的困意也消失殆盡,起身為自己倒了杯茶水,坐下來賞月。記得小時候,我最愛聽淺月同我說牛郎織女的故事。那個時候,我便一直想著自己將來會嫁給一個怎樣的男子,他會待我千般好萬般好。
如今,我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床鋪,那個我愛的男子,他的心終是不在我身上。
我又回到了蕭府,前些天還見到了淺月,她那麽從容的站在南宮墨言的身邊,眼睛裏再也容不下別人。
我說,我想跟你說說話,南宮墨言應允了。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資格叫你姐姐,我們之間,真是造化弄人。
淺月,你現在應該是幸福的,真心從來不會落空,即使兜兜轉轉,兩個本應該在一起的人還是會遇到。我小時候偷看過你寫的字,你的心裏一直都記著紀墨言,那個在你小時候絕望的日子裏,他陪著你熬了過來。
他說他會回來找你,你卻一直沒有等來。
我看出了你字裏行間的悲傷。
現在似乎一切都好起來了,我來跟你道別,蕭謄請命去征戰,我正好也想出去走走,現在有南宮墨言陪著你照顧你,我也了無牽掛了。
“你哭了?”淺月睜大眼睛看著麵前的人流了眼淚。伸出一隻手為她拭淚。卻不想麵前的人卻哭的更凶了,最後哽咽的越發厲害,仿佛有天大的委屈要發泄出來。
“別哭了,把臉都哭成小花貓了。你告訴我,是誰欺負了你?”
……
“淺月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想起來嗎?”大師兄把腦袋探進來問我。
“或許吧。”
“那麽後來呢?”
後來?如果他們的故事發展到這裏就結束的話,也未嚐不可。所有人都生龍活虎的存在於靈珠的記憶裏。
容向安悄悄地跟在蕭謄的部隊後麵,她啟程之時,想了千萬種戰場的殘酷廝殺,卻沒有想到,戰場最殘酷的地方不是讓人流血流汗,而是讓人生離死別。
當敵人的長矛刺向蕭謄的時候,容向安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我甚至還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麽,向安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這一刻,所有的廝殺聲都消失了,我隻聽得到向安大口喘氣的聲音,蕭謄看著在自己麵前倒下的人,怔忪了一下,部下很快將他們包圍起來保護著,蕭謄走過去將向安抱在懷裏,他的手腳都在發抖,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怎麽是你?你怎麽跑這裏來了?”
向安笑了,她伸出手抓住蕭謄,想要靠的他更近一些,他終於將自己抱在懷裏了……
“蕭謄……不管、你有多、恨我,我隻……隻想告訴你,我沒有、對你下藥……對你下藥的人、不是我……”容向安身上的劇痛襲來,說話有氣無力。
我看出蕭謄的慌亂,他的聲音都顫抖起來:“別說了,別說了。”
“一點、都不疼……真的……我這個、下場全是、咎由自取,”每說一個字,都仿佛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不過老天待我、不薄,能、死在你、的、懷裏……”向安像是一條頻死的魚兒,在空氣裏大口的呼吸,卻仍然無濟於事。
“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姐姐,生生的拆散了你們……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蕭謄踉蹌的抱起她,聲音顫抖,“求你,別再說了。我帶你去看軍醫,你一定要挺住,淺月一旦想起來,發現你不見了,她會發瘋的,求你……”
“蕭謄……你能原諒我嗎?”唇角生硬的向上揚起,眼中倒映著蕭謄眉目緊蹙的樣子。
向安的臉頰貼在蕭謄的戰甲上,她努力忍住傷口的劇痛,隻是側一下頭,就耗盡了她的力氣,她親吻著蕭謄的戰甲,隻有一秒鍾的時間,隨後便像一隻折了翼的蝴蝶,癱軟在蕭謄的懷中……
蕭謄的腳步隨著向安的動作一並停止……
叮叮當——叮叮當——耳邊是風鈴清脆的聲音,一名大約十多歲的女童晃動風鈴,充滿生機的小臉上洋溢著喜悅。
兩個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天邊傳來——
“你叫什麽名字?”
“我沒有名字,我爹娘都不要我。”
“那你喜歡什麽名字,自己取一個可好?”
“你叫容越,是一名將士。我希望你在戰場上平安,我沒有讀過書,你幫我取一個好了。”
“我叫你向安可好?”
此心安處即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