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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指婚

  第十章  指婚

  今日在山中偶遇慕容雪,我心中的疑惑一直未解。於是便趁著救下她的間隙,在她藥筐中拿走了這味藥。我本不確定這就是根星草,但剛才從太後那裏回來之後,我特地查了海師父的醫書,幾經對比,終於確定。


  大師兄見我點頭,眉頭皺的更深,“慕青,你是從哪尋來的?”聲音裏充斥著小心翼翼。我見他十足的緊張,便知道我的猜測是沒有錯的。


  “大師兄可曾記得你救下的慕容雪姑娘?”


  大師兄側頭想了一下,隨即點點頭。


  我忙繼續追問,“那日她受傷,你可曾為她把過脈象?”大師兄仍舊是點頭,一臉不解,“怎麽想起詢問她來?”頓了下,“莫非……她與這根星草有關。”


  這次換我點頭。“依你看,那慕容雪可是習武之人?”


  “當日,我救下她,確實為她把過脈象,她……”大師兄細細回想,“脈象正常,但是稍有些滯緩……依我看來,說她是個柔弱的女子,實在不妥。”


  “但一時又想不起究竟是哪裏不對,是不是?”我接過大師兄的話繼續說到。


  “的確。”


  這就沒有錯了,與慕容雪兩次見麵,反差實在太大,我現在根本無心去想東城族的處所,這個慕容雪,身上的疑點確實太多。料我是判定不出來她的身世之謎的,還是研究起麵前的根星草比較實際、直接。


  照醫書中所說,根星草是一種極其挑剔生長環境的藥,此藥用途甚廣,坊間一度有傳言說,根星草通人性,與東城族的族人相通,因他們的血液是綠色的,澆灌根星草,可以激發此藥的潛在作用。因東城族的人神出鬼沒,鮮少在世人麵前露麵,所以世人對根星草的了解,也隻是略知皮毛而已。


  我用自行調配的藥水浸泡了根星草,準備隨時記錄下對它的觀察,以便為世人更加詳盡的普及一下它的藥理知識。


  第二日天未亮,景煙便召我入殿。


  我自來到薑國給景煙解了天下歸心的毒,早先不懼嚴寒的本領也一並消失了,現在我最不喜過兩個時候,一是傍晚入夜,二是天之微亮,這兩個時候,最是嚴寒難耐,我裹了厚厚的貂皮防寒,仍是凍得渾身隻打哆嗦。景煙的“宜陽殿”裏生了火爐,爐子燒的紅通通的,但因“宜陽殿”極大,卻也起不了幾分作用。景煙此時正站在窗前賞雪,身上還穿著狩獵時的衣服,走進他,便感覺有外麵的寒氣附在他的衣服上。


  見我來了,他回轉過身子。“慕青,我聽說你昨日險些出事?”他的聲音壓的很低,竟讓我誤以為言辭裏充滿了關切的味道。


  “是他們以訛傳訛了,聖上不必掛懷。”我看他一夜未眠,雙眸盡顯疲憊,忍不住多話,“聖上回來了,狩獵可還在繼續?”


  “我們不是說好了,”景煙笑說,“如今這整個薑國的人都怕我,我厭倦這樣,你還是稱呼我的名字可好?”


  我點頭。“但是你交給我的事,並無進展……還有,勞煩海棠也一番幫忙,這件事情竟然未果……”景煙本是讓我與他派出的將士一同尋找的,但我因為心切,自己亂了陣腳,最後還是大師兄帶著一幹將士將我接回了宮中。


  心中實在有愧。


  “你這是說的哪裏話,是我考慮不周。那東城族豈是這番容易就能找得到的。”景煙微微的歎息,語氣裏滿是落寞。


  “恕我直言,若真是找到了東城族的處所,依他們的武功,你是否想要收為己用?”


  “我確實有這等想法……相傳東城族族長寫成了一部天書,得此書者,定能橫掃天下。”景煙說的激情澎湃,鬥誌昂揚。


  男子,果然充滿豪放的胸襟。


  “你覺得,薑國的江山還不夠麽?”


  景煙緩緩看向我,“薑國的江山是祖上繼承下來的,自是足夠了。”看出我的不解,他繼續道,“但是,這不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友好相鄰的時代,我身上,背負著報仇的使命。”


  “這仇,可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據我所知,如若不是此等仇恨,景煙是萬萬不會發兵征戰的,他心中,第一位的是百姓。


  “殺父之仇。”他回答雲淡風輕,但是在我聽來,其中卻充滿了隱忍。


  為了緩和一下說話的氛圍,我轉換了一個對景煙來說輕鬆、對我卻如千斤重擔的話題——


  “我昨日在山中遇見了慕容雪姑娘。”我說完,靜靜地等待景煙開口。


  “你認得她?”景煙激動地表情完全顯露在臉上。


  “我師兄曾經搭救過慕容姑娘。”我說的不動聲色,我剛才還在做最後的幻想,幻想他們隻是認得名字相同的人,卻不想他與慕容雪的表情,都太過相似。縱使我如何否定,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她受傷了?”語氣裏滿是愛憐。


  “不礙事的,連皮外傷都算不上。”那日我確實沒見到她傷到了哪裏。而且,連房費都是她出的,我實在不能將那日的她與昨日的她相提。


  “她……好麽?”


  我點頭。她好,她心地善良,為了兄長差點跌落山穀,她柔弱多情,住進了你的心裏,她怎會不好,不好的人是我。


  從我剛才對景煙提起慕容雪的那一刻,我就料想到了他會去尋她。隻是我沒想到那麽快,他親自率隊前去,重視程度可見一斑。太後為此大怒,她老人家生平經曆過大起大落,最看不重的便是兒女私情,尤其是男子,這樣動情,對一個尋常的百姓來說,興許是一件美事,但是換做大薑的君主,卻是忌諱的。太後說,女子與男子不同,男子應當以天下作為己任,他們是為了江山而活,而女子,卻是為了他們而活。


  我不知道景煙如何說動了慕容雪,她竟然舍家棄兄跟隨景煙入了宮。太後勃然大怒,說慕容雪禍亂聖上,當朝君主萬萬不能隨意娶一個平民女子母儀天下。這一點上,我很不理解太後的說辭,縱使慕容雪出身卑微,但她為人長的乖巧伶俐,倒是極其討人喜歡的。


  我問大師兄,“你是男子。”話還沒說話,大師兄就不屑的回答,“我當然是男子。”


  “不是,你聽我說完。”我製止他在我說完之前再發聲,“你是男子,你是喜歡我這種的女子還是慕容雪那種的女子?”


  大師兄認真地想了想,說,“全天下就隻剩下你們兩個女子了?”


  “打個比方而已”我說。


  “那麽,全天下的女人怎麽惹到你了,你竟然詛咒她們消失?”


  我聽了大師兄的話,頓時垂頭頓足,無以言表我此時悲壯的心情。而大師兄好似有所了然地問我,“我聽聞景煙不顧太後反對,執意將慕容雪安排進宮。”


  “你的耳聞不假。”


  “她是你的情敵了。”


  “沒錯。”


  “那你可有未雨綢繆?”


  我是沒什麽未雨綢繆,可是太後她老人家已經坐不住了,她下的旨,將我裏裏外外的淋了個透心涼,這已經不是小雨了,是瓢潑大雨!


  太後,為景煙與我指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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