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孫哥和慧慧
一打開燈,樊慧忽然看到一個人影出現在客廳里,頓時嚇得一哆嗦。再一看,卻發現是丈夫坐在沙發上發獃。
「你有毛病吧?想嚇死人啊!」她把包包往地上桌上一扔,狠狠瞪了孫逸安一眼,氣沖沖跑到衛生間里。
嘩啦啦水流聲響起。
卸妝,上廁所,洗漱,還伴隨著一陣陣酒後的乾嘔聲……
樊慧在衛生間忙活了快一個小時,穿著睡衣走出來的時候用毛巾裹著濕漉漉的頭髮,臉色微紅,身上沐浴露的芳香混雜著絲絲殘餘的酒氣。
「起開!你沒長眼睛嗎?坐在我衣服上幹嘛?」
「不上班不掙錢也就算了,在家裡連個衣服都不知道洗,你說我要你這個男人有什麼用?」
她看到孫逸安屁股下面坐著好幾件皺巴巴的衣服,氣不打一處來,上前一把推開孫逸安,抽出那幾件衣服,嘴裡翻來覆去念叨著那些已經被嚼爛了的話。
剛剛那一推,不小心打到了孫逸安的眼鏡,眼鏡架把鼻樑硌得生疼,他取下了眼鏡,用手指揉擦鼻子,心中越發煩躁。
「不說話?」樊慧冷著臉把衣服塞進洗衣機里,回過頭又對孫逸安說道:「不說話就能解決問題嗎?你媽今天給我打電話了,說小寶的生活費用的差不多了,下個星期還得交補習費,三千五!我硬是忍著沒說,她老人家的兒子可出息了!兩三個月沒拿回來一分錢……」
孫逸安抬起頭,平靜地問她:「你今晚幹嘛去了」
「你這樣問我是什麼意思?」樊慧反問。
「不管怎麼樣,樊慧你還是我的妻子,你滿身酒味半夜才回家,我身為丈夫難道就不該問一句嗎?」孫逸安說道。
「我就是和小姐妹們約著一起去做了個頭髮!然後一起吃頓飯喝了點紅酒,這也有錯嗎?難道我就不能有點自己的生活?」
「做頭髮?」孫逸安冷冷說道:「做頭髮需要帶一套內衣?」
「你翻我包了?」樊慧一聽這話,臉上騰的一下變得火紅,「那是思思送我的!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懷疑我出軌?」
「我憑什麼不能懷疑?」孫逸安盯著樊慧緩緩說道:「有了第一次,誰敢保證不會有第二次?」
這句話一說出來,客廳里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孫逸安有些後悔說這句話,但話已經說出了口,沒辦法再收回來。
「孫逸安!你混蛋!」
過了半晌,樊慧才指著他罵了一句,然後轉身走進房間,「砰」的一聲,重重關上房門。
孫逸安閉上了眼睛,捂著額頭,只覺得頭痛欲裂。
或許……這個家早就已經支離破碎了,他也想努力忘記發生過的那些事情。
可是真的很難……它像一根刺深深的扎進喉嚨里,讓人寢食不安,幾乎要毀掉了他的人生。
「與其這樣,還不如沒有發現這件事情。」
最脆弱的時候,孫逸安甚至產生過這種軟弱而可恥的想法——他寧願自己不要那麼聰明。
不管是生活中還是工作上,他一直都是個聰明的人,所以才能從一個極小的細節上發現了樊慧的出軌。
一年前,孫逸安還在燕京的「千度」公司總部上班。工作體面,老婆漂亮,孩子可愛帥氣,有車有房生活無憂,怎麼看都是人生贏家。
去年十一國慶的時候,孫逸安從長途跋涉從燕京回到江寧市,晚上才到家,所以讓樊慧開著車和自己和孩子一起回老家過節。
一上車,孫逸安就感覺副駕駛不對,座椅拉的太開太遠。
而這輛奧迪A4是他為樊慧買的,一直留在江寧,只有回家的時候他才會坐一下。
當時孫逸安沒想這麼多,只是隨口問了一句副駕駛位誰調過座位。
樊慧說是自己的閨蜜坐過,昨天當時兩人一起去吃烤肉。
這個閨蜜孫逸安見過,確實有些胖,又吃了很多烤肉,把座椅拉得開一些也說得通。
過完節,在返程回家的路上,坐在車裡的孫逸安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樊慧說的那家烤肉店他知道,朋友們一起聚餐的時候經常會吃。
可那家烤肉店離家裡才幾分鐘的路程,有必要開車嗎?就算是開車過去的,就這麼點路,樊慧的閨蜜至於費那麼大勁把坐姿調這麼遠?
他當時在車上什麼都沒說,回到家中他查了一下樊慧的支付寶賬單——那天並她沒有吃烤肉,而是吃的高檔日料。
除了這個之外,還有一條洗車的消費記錄。
孫逸安開車奧迪A4找到了那家洗車店,說自己來洗車的時候丟了東西,需要查監控。
然後,他就在監控里看到了自己老婆站在洗車店門口被另一個陌生的男人摟著,洗完車離開的時候,那個男人在樊慧臉上親了一口,摸了一下她的大腿。
孫逸安失魂落魄,江寧十月的太陽還是火辣辣的,然而他整個人彷彿墮入冰窖,渾身寒冷,忍不住顫抖。
她和那個男人後來去做什麼了?
開房?
還是車震?
孫逸安不敢想,一想到後續他就忍不住有殺人的衝動。
他隨便找了一家酒店,關掉了手機,在裡面住了整整一個星期,幾乎沒有進食,也沒有洗漱,身體瘦了一大圈,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被出軌,對一個男人來說傷害最大的地方不是感情和家庭的破滅,而是會讓自己陷入深深的懷疑中,懷疑自己,懷疑身邊的人,也懷疑人生。
突然發現樊慧出軌的時候,孫逸安除了感到羞辱和憤怒之外,每天都活在自我否定中,他一直在試圖找到原因,到底是哪裡做錯了,還是哪裡做的不夠好?
他毫無辦法,面對妻子的出軌,他只有兩個選擇:原諒或者放棄。
回到家中,孫逸安直接和妻子攤了牌。
當時樊慧看到他的時候還是一臉驚喜,幾乎喜極而泣,而當他平平淡淡地說出自己出軌事情時,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無血。
孫逸安看著跪在地上的妻子,只說了一句話:我盡我最大的努力去原諒你,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