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見

  羅酆山在北方癸地，周回三萬里，高二千六百里，山上有六宮，洞中有六宮，是為六天，鬼神之宮也。

  酆都山是通往地獄的大門，酆都鬼城居於齊上。而此次司澤上神要找的酆都大帝就居於其中。

  酆都大帝，九月九日生，三千年一輪迴。是地府的主宰。

  而這一屆的酆都大帝，也就是冥王，與以往有些不同。

  三千年輪迴未滿，上一屆酆都大帝就卸去職位，將職位傳於自己的義女，美名其曰：禪讓制。

  從地府十三站到酆都山無旱路，只有一條水路。

  三途河，一條綿延千里，將整個陰曹地府包含其中的一條河。

  三途河是有三條分流的，其中有一條是「有橋渡」。

  官廳前有大樹，名衣領樹，樹上住有奪衣婆、懸衣翁二鬼，專門奪取死者的衣服而懸挂於樹枝上，由樹枝下垂的高低斷死者罪業的輕重，而後送至王廳。

  也就是說，去往酆都山需要搭乘二鬼所划之船，除此別無他法。

  崔珏引司澤於小船之上：「上神，此去酆都只此一船，這河上不能使用法力，您稍微忍耐一下。」

  「無妨。」

  司澤於船頭而立，白衣輕撫。

  河面散著微綠的光，顯著一股幽森之氣。河內怨鬼哀嚎，血淋淋的雙手向上用力攀爬，空氣中充滿嗚嗚之聲。

  三途河水裡儘是十惡不赦之徒，那些無法渡河的靈魂在輪迴慾望的驅使之下，會涉水渡河，但是「三途河」的河水不但沒有浮力，而且還具有能夠腐蝕靈魂的劇毒。

  永遠無法轉生的痛苦和徹骨冰冷的河水使那些水鬼對其它還有輪迴希望的靈魂產生了妒忌。只要有靈魂落水，他們就會一擁而上，將其拉入河底也變成和他們一樣的水鬼。

  渡船是要付船費的，路費便是那棺材內的六枚銅錢，也是過鬼門關的路引。沒有路費的靈魂將不能登上渡船，就算登上了，也會被船夫丟進「三途河」。

  崔珏在船尾用船槳打著向上攀爬的鬼頭，邊拍邊想：早知道就讓那倆死鬼划船了，這可真是個力氣活。

  然後又是一船槳狠狠拍下，崔珏抖抖雙腿：這往常渡河，並未見過這幫死鬼爬船，莫不是蓑衣鬼不在，這幫小鬼故意欺負他？ ——

  酆都大殿主殿，高百尺，長千尺，八大盤龍柱支撐大殿廬頂，八扇六尺寬的沉香木屏風置於大殿兩側，帳上遍綉腥紅金邊曼珠沙華，風起綃動，似是彼岸河畔。

  地鋪墨玉，內嵌金珠，邊池冥蓮叢生，朵朵成五莖蓮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殿內正中放一四方大鼎，悠悠檀木香飄出其中，空氣中散發的味道令人放鬆的檀香。

  「冥王大人不好啦！」黑白無常跑進大殿就開始大聲嚷嚷。

  一個骷髏頭砸向黑白無常，二鬼雙膝跪地，與骷髏頭擦肩而過。

  幸好幸好。

  最近被砸習慣了，動作越發靈敏。

  骷髏頭滾落在地，在大殿上翻了幾個跟頭。

  「我看你們二人才是不好了。」女生清脆的聲音從大殿正中傳來。

  大殿正中，一個由無數骷髏組成的王椅上坐著一個人。

  一襲紅衣落與森然白骨之上，紅與白的反差在昏暗不明的大殿上產生一種神秘的美。

  洛棠安拿起一個骷髏頭握在手中，精緻的桃花眼帶著一絲不滿，語氣略有威脅：「說清楚點，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白無常說話靈敏一些，趕緊向前到：「剛剛有一生魂闖入望鄉台，孟婆大人說他不受地府管制，小的這.……」話還未說完。

  「司澤上神到！」崔珏的喊聲響徹大殿。 ……

  洛棠安翻了個白眼，這個缺心眼的，又不是太監，瞎喊什麼！

  崔珏在門外大喊一聲就後悔了，自己這是乾的什麼事？

  呸！呸！呸！

  司澤走進大殿，昏暗的大殿一抹幽光照在骷髏王椅上，女孩側坐於上，懷裡抱著一個骷髏頭，身姿慵懶，婀娜的線條在紅衣下淋漓盡致。

  小腳有一搭沒一搭的動著，纖細的腳踝處，五彩鈴鐺隨著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響，在此時的大殿顯得各位動聽。

  洛棠安微眯杏眼看向來人：好一個翩翩美男子！

  坐直了身子，將晃動的小腳丫塞入裙下。

  「不知閣下這不請自來是何方道理？」女孩朱唇輕啟，聲音空靈，帶著這一絲詢問的語氣直擊心靈。

  司澤向前一步，行一標準神仙禮：「本座靈獸獬豸丟失，今日特來尋找。」

  「獬豸？」

  洛棠安微怔，獬豸？那隻長著角的羊？

  揮揮小手：「你們三個先下去吧。」

  「是！」三鬼異口同聲達到，然後快速消失在大殿內。

  「上神可是在尋那隻長得向羊會說話的靈獸？」

  「正是。」

  洛棠安走下椅子：「那上神怕是帶不走了。」

  「為何？」司澤輕蹙眉頭。

  少女蹦至眼前，盯著眼前微笑的少女，司澤感到了一絲不明感覺。

  「那隻口吐人言的傢伙罵我，已經被我罰去察查司看大門去了，我都答應老陸了，現在要回來會失信於人」。

  少女晶晶亮的眼睛看著司澤微微搖頭。像是再說無能為力。

  司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