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小碧的解釋后,李顯默默點頭,畢竟這裡是沙漠,能遇見下雨也確實有些意外。
不過,連下雨這麼罕見的事都遇見了,李顯總覺得有些不好的感覺。
「快,布下陣法,別讓小姐公子淋濕了。」黑虎很快吩咐了下去。
很快,一個隔絕陣法就被啟動,將這些對於當地人而言很寶貴的雨水全部擋在了外面。
「你要是喜歡,可以出去淋雨的。」蕭宛很貼心的向小碧表示道,雖然她還沒有正式修道,但淋雨帶來的那點病痛,完全可以用靈力驅逐。
只見小碧搖頭,她雖然不善言辭,但也看出別人似乎不怎麼喜歡雨天,而且長老也在,似乎是比小姐更厲害的人。
長老來過一次,人人都怕他,當時的氣氛比現在嚴肅多了。只有黑虎這樣的大修士才敢上前給長老介紹情況,長老當時還看了自己一眼。
所以小碧也不敢放肆,跑出去享受雨點滴落在身上的感覺,免得給小姐和公子帶來麻煩。
一無所有的人,總是如此卑微,卑微得擔心自己一舉一動引來他人不滿,然後把來之不易得幸福給弄丟。這種小心翼翼的樣子,讓人分外感嘆。
雨水繼續滴落,卻沒有聚水成流,似乎沙漠廣大到足以容納所有的水源。
蕭守正夜晚叫李顯過去了解情況,這是常有的事,畢竟有些事不適合公開討論,所以見面的時候才沒說。
李顯將漠州一行向蕭守正簡短說了一遍。
在聽完他的講述后,蕭守正點點頭,對於和大梵寺合作的事不怎麼關心,也不十分在意宋氏三兄弟及其背後的萬鼎堂,反而是關注到了整個事件最大的疑點。
「你覺得真武堂和萬鼎堂會因為發生口角,而放過你們嗎?」
李顯直面蕭守正,師徒兩人對視一眼。
「師父所言也正是我困惑的地方,按說真武堂是以剿滅我教為目的的,弟子又被萬鼎堂的金樓真君下了追殺令,他們沒理由因為雙方恩怨就放過我。」
「那你覺得,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李顯頭微微低垂,思考著說道:「我回來后也一直在思考,他們似乎不願與我們起衝突。」
然後搖了搖頭,「弟子愚昧,實在想不出。」
「真的想不出?」
「確實想不出,也許是他們兩家恩怨已經到了,即將擺上檯面的程度。」李顯做了一個假設。
蕭守正點頭,「這也不是沒有可能,你下去吧,將宛兒叫來。」
李顯告退後,直奔蕭宛所在地。
他自然是發現了一些問題的,萬鼎堂不清楚,但真武堂不願發生衝突是因為他,還有道鈞的另一個卧底——黑風。
雖然還不能確定,但以前道鈞為了測試他,要求自己殺了蕭宛的時候,李顯也通過蛛絲馬跡懷疑過黑風,只是不敢確定。
……
「內鬼!」這兩個字從蕭守正口中緩緩說了出來。
蕭宛臉色白了幾分,愣愣望著蕭守正,一時忘了言語。
她一開始也和李顯一樣,說了此行的經過,然後說出了對於那兩個堂口的懷疑。
不過蕭守正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猜想,那就是有卧底混了進來。
「在三方對峙時候,你沒發現周震也來了吧?」
蕭宛愣愣的搖頭,「父親,如果找出那個卧底,你……打算怎麼辦?」
蕭守正望向自己這個愛女,淡然一笑:「自然不能活著,也不能就這麼輕易讓他死掉,你懂得。」
這話剛說完,只見蕭宛臉上都沒多少血色了,「父親,我覺得要不廢掉修為吧,畢竟做一個廢人,可能比殺了對方還難受。」
見蕭宛這副樣子,蕭守正嘆了一口氣,又搖搖頭。
「宛兒,你指的是蕭霧,對吧。所以剛才你才非要和他一組,想試著讓他棄暗投明。」
這話就如九天之上的雷霆,在耳畔轟然炸響。蕭宛直覺手腳冰涼,最終咬了咬牙,「還請父親對他網開一面。」
「那你先說說,為什麼覺得是他?」
蕭宛深吸一口氣,「真武堂和萬鼎堂明擺著不想與我們交戰,這很不可思議,只有可能是要保護某些人。而我們幾人當中,我自然不可能,就只剩下黑風和師弟了。
雖然黑風修為更高,但他還不足以讓那兩個堂口保護,只有師弟那恐怖的天賦,才可能入那兩位真君法眼。」
只見蕭守正搖了搖頭,「宛兒你是關係則亂啊,如果真如你所想的一樣,那金樓真君為何要下追殺令?宋氏三人為何對你們苦苦緊逼?」
只見蕭宛眼神頓時一亮,對啊,她怎麼沒想到!當時只覺得事有蹊蹺就懷疑起了師弟,真是該死。
「另外還有一件事,萬鼎堂是怎麼準確找到你們的?只能是有內鬼提供情報。」
蕭宛猛的點頭,「沒錯沒錯,而且那個內鬼肯定不會是師弟。」
蕭守正深吸一口氣,他都說了不是蕭霧了,怎麼還開脫。
「萬鼎堂知道你們的下落,剛好黑風也知道。宋氏三人一開始對你們窮追不捨,但黑風和你們一起之後,那三人就不在動手。唯一的疑點就是,真武堂出現在這偏僻地界是巧合?而且還是血靈倚重的部下。」
蕭宛點頭,她已經明白蕭守正的意思了。「而且是宋氏三兄弟先挑釁真武堂的,就是為了不和黑風發生衝突。本來還有一個周震也在暗處,但我既然沒發現他的蹤跡,恰好表明他很難給那三人傳遞信息。」
看著蕭宛恢復正常,蕭守正點頭,本來他不打算說這麼多的,不過看見愛女皺眉,心中一疼,就說出來開導一下。
「這些事還尚無定論,我們所談之事也別外傳,就算是霧兒也不能提及。」
蕭宛正色說道:「知道了。」
隨即又有些擔憂,「但如果真的是黑風,他知道我們在漠州的全部事情,會不會有危險啊?」
只見蕭守正笑道:「無妨,他們既然不願暴露那個卧底,就不會做得太過。對於今日的懷疑,不要向任何人提及就是,其他一切照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