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黑虎會合的時候,他已經帶人買了許多物資,裝了幾車。他們將會偽裝成行商前往金剛城,讓后建立分支,以及收集情報。
黑虎看見小碧,愣了一下,「公子,她是?」
「她叫小碧,在街上遇見的奴隸,見其可憐就買了下來,現在是師姐丫鬟。黑虎,既然你發問了,想來與她有緣,有時間多教她一些規矩,順便把我們的基本情況告訴她。」
黑虎雖然心中一臉黑線,但臉上不禁沒有絲毫變化,反而還擠出一個笑容出來,「好啊,我叫黑虎,以後請多多指教。」
小碧趕緊低頭,小聲說道:「我叫小碧。」
蕭宛小聲嘀咕道:「讓這種滑頭帶小碧會不會把人帶壞啊。」
李顯不著痕迹的點頭,「黑虎,不許教她奇奇怪怪的東西。」
黑虎有些哭喪著臉,你們說話辣么大聲,真以為自己聽不見啊,但又必須裝聽不見,好氣。
「是,公子我這裡沒有奇奇怪怪的東西!」
……
一路無話,一行人在戈壁一走就是數天,李顯和蕭宛倒好,反正是呆在馬車中,無聊了就出去玩一下,平時也就打坐修鍊。
要是熱了就布置一個寒冰陣,也不覺得多曬。小碧時不時會去找黑虎答疑解惑,現在勉強可以進行靈氣吐納,或許幾個月後就能正是步入練氣境。
同時也聽黑虎提起,小碧也在學習識字和寫字,最先學習的就是蕭宛的名字,然後是蕭霧的,接著才是自己的。在與人交往還有心計等方面就是一張白紙。
「前面有一片沙漠,穿過之後就可以到達金剛城,當然也可以繞過沙漠,只是這樣需要花費的時間會多一些。」小碧指著前方的沙漠說道。
蕭宛只往前看了一眼,「走沙漠。」
穿越沙漠最大的難點在於迷路和沒有水,但對於這一行人而言都不是問題,自然也就沒有繞遠路的必要。
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后,端坐在馬車中的李顯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睜開了眼。
蕭宛也所有察覺,然後兩人走出馬車。
小碧其實也有資格留在馬車中,因為她還沒有修為,只是因為這裡是公子和小姐休息的地方,除非是在外面實在待不了了,不然不會輕易進去。她身上帶著一種莫名其妙的堅持。
只見前方走來兩人,一個老和尚,一個小沙彌。
他們光著腳,行走在沙漠之中,身旁系著的水帶已經空了,只見兩人皮膚黝黑,嘴皮乾裂,往李顯等人來時的方向前進。
李顯靜靜看著前方,直到雙方交匯。
「兩位,喝點水吧。」李顯將一個水袋扔了過去,同時還有幾塊乾糧。
他看得出來,這兩人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尤其是年輕的小沙彌,眼中充斥著迷茫和疲憊。
看到地上的乾糧和水,兩人不由有些驚訝,老和尚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多謝施主善心。」
很快,小沙彌撿起水袋,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而水袋中的水彷彿無窮無盡一般,這麼也喝不完。
一旁的老和尚只是靜靜看著,眼中湧現出瞭然之色,對李顯說道:「小僧謝過施主。」
李顯擺擺手,「小事而已,你可是苦行僧?」
他聽說過西洲佛法昌盛,有一種僧人名曰苦行,顧名思義,通過常人難以忍受的修行來鍛煉自己,甚至是溝通神明,實現自我通達。
漠州本就是西洲和中界的交界處,所以遇見苦行僧也不算意外。
「會施主,小僧正是。」老和尚答道。
很快的,小沙彌就喝飽了水了,遞給老和尚。
只見老和尚只是微微喝了一小口,就將水袋重新還給李顯,這一番做法,頗有高僧的氣魄。
在生死面前,居然沒有貪婪。
更讓李顯驚訝的是,兩人其實都是普通人,並沒有修為在身。
「你知道我不缺水的。」
「小僧知道。」
李顯來興趣了,「那你可知道,前面還有大半個沙漠,如果就這樣走過去,你們會死。」
「現在掉頭的話,生機很大。」末了,李顯又補充一句。
「多謝施主提醒。」老和尚雙手合十,再次道謝。然後毅然決然的往前方走去。
「等等。」李顯叫住了老和尚,「前方路途遙遠,你這樣走下去,必死無疑。」
老和尚點頭,「小僧明白。」
李顯不由得有些好奇,「明白為何還要送死,難道是不信我?」
然後老和尚卻是搖頭,「施主誤會了,小僧相信施主的話。」
這讓李顯更加驚訝了,不光李顯,就連蕭宛、黑虎等人也都投來驚訝的目光。
「既然相信,為何還要走?」
老和尚看著李顯,目光澄澈,像是不染塵世的明鏡。
「小僧相信施主所言,但小僧並沒有親自走去,也沒有親眼看見。世間萬物,真真假假真真,實難分辨。只有親自走一遭,才能感悟。」
「前方什麼都沒有,而你,會死!」李顯加重了「死」字。
「死亡並不可怕,因為死亡只是表象。那是一個終結,也是一個開始,我佛便在彼岸。」老和尚解釋道。
李顯覺得不可理喻,就為了這個,就要死?但是老和尚言之鑿鑿,如果對方是勸別人去死,那他就是騙子。
但眼前的老和尚明明是自己相信了自己說的這一套,那便不是騙子,而是真的相信。
這也是李顯不能理解的地方,「死了就是死了,你死了就什麼也沒了,你的佛沒了,你的肉體沒了,你的靈魂也會消散。所以你經歷的,只屬於你一個人的獨特的經歷和世界,都沒了。」
老和尚面容平靜,類似的話語他聽過很多遍了。
「施主怎麼斷言死後就什麼也沒了?」
李顯翻了個白眼,這些出家人就是喜歡搞些看似高深的反問。
「那你又怎麼斷言,死後就能遇見你佛?你沒見過佛,就斷言佛的存在,我是不是虛構一個神出來,也定然存在?」
對於這一套反問,李顯自己還是頗為得意的,類似於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橫豎都是個理,
倒也不是逞強非要說服對方,而是他自己確實不解,老和尚為什麼那麼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