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尊佛相顯身,對轟了上去。
「曾施主,那個金丹修士暫時拜託你了,我會儘快解決這邊的事情。」尚善的聲音響起。
錚~
靈劍飛梭,直至修為最高之人。
曾長生劍法大開大合,一往無前,猶如巨浪疊加,一層又一層,以排山倒海之勢攻向金丹修士。
哪怕修為落後一個境界,曾長生卻全然不懼,主動攻了上去。
「尚善大師不用管我,去了結你們的恩怨吧。」曾長生朗聲說道,風采無限。
而尚芳同樣也和其他魔教之人展開戰鬥,這個本就不大的地下室內,一時間各種法寶毫光飛舞。
三十枚佛珠帶著佛家真言衝殺上前,彷彿有佛陀吟唱,使人忍不住想要下跪禮拜。
破戒和尚化身浮屠金剛,手拿降魔杵,舞得虎虎生風。身上的佛相虛影變得凶煞異常,宛如滅世魔佛一般。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虛空之上,一道佛門大開,正是佛門大法——極樂世界。
其中傳來誦經禱告之聲,又有無數信徒虔誠跪拜。
吟唱之聲瞬間響徹全場,振得人心神震蕩,魔教眾人無不面露痛苦,似有無上神明在壓制自己。
尚善猛然睜眼,怒目圓睜,口角流血。
梵文吟唱再次大響,無數金光射出,浩浩蕩蕩,洗滌人間罪惡。
砰、砰、砰……
修為低下的魔教妖人瞬間化作一團團血霧,消散在了天地之間。而後化作一道靈魂,進入虛空門戶之中。
沐浴在金光中的破戒和尚面色難看,面上金黑之氣不斷交替,猙獰的佛相慢慢變得柔和,似乎這無上佛法正在洗滌他的靈魂。
只見破戒和尚雙手慢慢抬起,準備雙手合十,做出誠心禮佛狀。
破戒和尚艱難的抬起頭,望向另一邊的戰場。他從沈寒兒那請來的金丹修士也太沒用了,居然被一個神意境死死壓制,全然指望不上。
「尚戒,放棄吧!跟我回寺,贖去你一身罪過。」尚善循循善誘。
破戒和尚又沒回話,但眼神中的乖戾已經說明了一切。
可那又如何呢,獵人已然成了獵物。
破戒和尚引誘尚善到此,就是想要將他解決,誰能想到一個曾長生將他的計劃全部打亂。
是自己太輕敵了嗎?或許吧。破戒和尚以自己的能力,獲得少主沈寒兒賞識,然後跟在了她身邊,本以為修道之路將是一片坦途,可惜卻只能止步於此了。
破戒和尚心中那個恨啊,他不想死,但是更不想回到大梵寺吃齋念佛。他明白,自己天生就是喜歡欺凌弱小的主。
什麼眾生平等,憑什麼別人吃的葷腥,別人縱情享樂,他卻要剋制慾望。既然眾人平等,為何那大梵寺主持之位不是自己去坐。
就算是死,也不要在回去。
破戒和尚心念一動,已然下定了主意。
只見他不在抗拒,雙手合十,全身戾氣盡消,一時間佛光熠熠。
還不等尚善喜悅多久,只見他一身肉體盡數燃燒,以死明志。
尚善大驚,立刻撤去無上佛法,就要出手救他。
就在尚善出手的剎那間,一個虛影離開還燃燒著的肉體,急速向他衝來。
尚善全身金光大盛,三十顆佛珠圍繞在身側,梵音陣陣,繞樑不絕。
佛門大法本就對這些魑魅魍魎有克製作用,破戒和尚有肉身的情況下,都奈何不了尚善,如今捨棄一身血肉,又能奈何。
只見破戒和尚虛晃一槍后,一轉身形,直接沖尚芳而去。
尚善臉色大變,也立刻更了上去,然而終究滿了半拍,「尚戒,你我的恩怨不要牽連她人!」
破戒和尚全身虛幻,隱隱有種即將消失的感覺,但一身修為還在,輕易間就制服了尚芳。手掌按在其腦袋上,一絲戾氣閃現,只要微微用力,尚芳必死無疑。
「你急了。」破戒和尚沒有著急下手,反而開始欣賞起尚善的臉色。
「她是和我們一同入門的師妹,你怎麼忍心動手?」
「呵呵呵,你覺得和我談感情,有意義嗎?還是說你在佛門待太久了,早忘了外面世界的殘酷!」
破戒和尚猶如一團火苗,忽而上躥,忽而下潛,眼神也漸漸變為鬼火。
尚善深吸一口氣,「我放過你,從此以後,絕不和你作對。」
破戒和尚搖頭,語氣中滿是戾氣,「晚了,哈哈哈,晚了!我如今肉體已滅,神智也即將消散,今後我就是遊盪在外的孤魂原野,然後被人超度往生。」
「哈哈哈,還不明白嗎?你無需放過我,我已經死了,哈哈哈……」破戒和尚神態癲狂,眼中滿是憤恨,然後看向尚芳。
「我奈何不了你,但可以讓你痛苦不堪。尚善啊尚善,你總是自負才華,你最最錯誤的行為就是帶著尚芳一起,真以為能護她周全?
將我帶回大梵寺於你而言是功德一件,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要想帶著尚芳一起分享功勞是吧!
太自負了你,真的太自負了,就如你以為我殺了管事師兄,你會沒事一般,卻被冷藏了那麼多年。如今重蹈覆徹,既然你毀了我,那我也毀了你罷,咱們一報還一報。」
「住手!」尚善大聲喝止。
一道金光凌厲的打向破戒和尚,他原本虛幻的身體竟猶如實體一般,砰的一聲,撞向身後牆壁,激起不少塵土。
尚芳的身體軟了下來,神識開始渙散。
耳畔不斷傳來尚善的呼喚,似乎很溫柔,又似乎很凄厲……
似乎永遠那麼自信,又似乎在歇斯底里……
尚芳想要睜眼,想要說幾句話,可惜的是辦不到,她辦不到。
就連尚善的呼喊,也漸漸小了,漸漸沒了。
無邊的黑暗將她吞噬,尚芳很困,很困,馬上就要睡著。她知道這一睡就再也醒不來,卻生不出反抗的意志。
……
剎那永恆,不知是剎那的時間,還是永恆的時間,似乎有一道溫暖的金光照耀著她,將她喚醒。
再睜眼時,入眼處的人,還是熟悉摸樣,卻有道不盡的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