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你們這是合夥逼宮
傍晚，品茗軒茶館門庭若市。
在一個僻靜的雅間里，坐著一位尊貴的客人。
他就是金指甲學院副校長蔣萬里。
大背頭梳得一絲不苟。
前額形似滿月，很大很亮。
對了，他的綽號就叫「腦門兒亮」。
此時的蔣副校長，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就彷彿是坐在主席台上。
在蔣副校長對面，坐著綽號叫做「大前列腺」的劉毅迪。他的臉上，掛著招牌般的冷笑。
原來不只是在學生面前，跟誰在一起他都是這副尊容。
屋門一開，楊老闆興沖沖地走進來，抱了抱拳，「拜見蔣副校長。」
蔣萬里微微點頭。
在金指甲基地，所有人的生活都由金指甲學院安排。蔣副校長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且主管後勤生活保障。
劉毅迪冷笑：「今兒個可是我請客。」
楊老闆笑道：「也只有您能請動蔣副校長。這麼大的面子，哪能讓您請客。今天我請。」
劉毅迪擺了擺頭：「這評價好像很中肯。」
楊老闆轉臉向蔣萬里問道：「您感覺怎麼樣，這甘露飄雪？」
蔣萬里微微點頭：「不錯。名不虛傳。」
楊老闆試探道：「如果您能常來，我專門布置一個房間，長期給您備著。」
蔣萬里神色矜持：「不必了。」
劉毅迪冷笑道：「剛說你絕頂聰明，怎麼突然又迂腐起來了。」
楊老闆眉頭皺起：「這話怎麼講？」
劉毅迪道：「你就不能備上幾斤甘露飄雪，請蔣副校長自己在辦公室喝嗎？」
楊老闆微怔，隨即苦笑：「哎呀我的劉教授，直到現在，這甘露飄雪的進貨渠道還沒理順。我這裡備貨太少，拿出幾兩來沒問題。可要是送給蔣副校長，我怎麼能拿得出手啊。」
劉毅迪冷笑道：「你這是謙虛呀，還是吝嗇呢？又不是不給你錢。」
楊老闆表情緊張：「啊不不不。劉教授說笑了。真的缺貨，真的缺貨。」
蔣萬里打斷他們，輕聲問道：「恩師身體還好吧？」
楊老闆道：「很好，很好。」
蔣萬里又問：「還是總到各山巡遊嗎？」
楊老闆搖搖頭：「不是每天了，也不去遠山了。隔三差五地到斷塵山或是望秀峰去修養。」說著，他眼珠一轉，「巧了，家父今天也在這兒喝茶呢。」
蔣萬里肅然起身，「請你帶路，我去拜望他老人家。」
楊老闆急忙攔住，「您先請坐，您先請坐。我去跟他打個招呼。」
「也好。」蔣萬里重新坐下。
楊老闆快速走出。
功夫不大，屋門開處，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走了進來，「聽說蔣副校長大駕光臨，老楊冒昧前來拜見。」
老人雖是滿頭白髮，卻又聲若洪鐘。
蔣萬里驚得站起，向老人深深鞠了一躬，「怎麼敢勞您屈尊。應該是學生過去拜望您才對。」
老人哈哈大笑：「我親自過來，是有事相求啊。」
蔣萬里道：「您說。」
老人道：「甘露飄雪供不應求，可是進貨渠道卡得厲害。您能不能開開恩，讓品茗軒自己進貨呀？」
老人臉上漲紅起來，顯然是因為央求學生而感到慚愧。
蔣萬里頷首：「一切聽恩師吩咐。」
楊老闆從父親身後走出來。他滿臉喜色，向蔣萬里抱一抱拳：「感謝感謝，真是太感謝您了！」
劉毅迪冷笑道：「楊老闆，在金指甲基地，你這店面這麼小，能允許你自己進貨，可是蠍子粑粑頭一份啊！」
老人臉上紅得像關公，「怎麼？聽這位小劉教授的意思，是說我楊某人也應該對蔣大校長千恩萬謝嗎？」
蔣萬里急忙道：「不敢不敢。」
劉毅迪仰面望向天花板。
楊老闆對老人埋怨起來：「老爹呀，人家劉教授說得是實情，真的是蔣副校長給您面子。您又不懂，就別跟著瞎嗆嗆了！」
老人有些惱羞成怒：「不是你剛才求我了？！這話你要是早說，我幹嘛舍著老臉，上這來找蔣大人『瞎嗆嗆』？！」
楊老闆語塞。
蔣萬里對楊老闆說：「甘露飄雪很時尚，那咱們就想辦法發揚光大。既然原有渠道不通暢，破例進貨也是應該的。」隨即又道：「你和劉毅迪教授聯繫吧。我委託他全權辦理此事。」
一絲得意之色在劉毅迪臉上閃過。
老人也對楊老闆道：「去，拿些甘露飄雪，給……給……他們。」
想說給蔣萬里，又覺得給學生送禮很丟人，因此實在說不出口。
楊老闆為難道：「老爹呀，我這兒拿不出多少來……」
「快去！」不等楊老闆說完，老人猛然喝道。
楊老闆無奈地走出。
老人道：「蔣老闆您慢慢喝著。」說完，隨在楊老闆身後，向屋門走去。
蔣萬里上前扶住他的胳膊，一直送到門外。
這老爺子已經二百來歲，哪裡喜歡求人。但為了子孫生計，也只得勉為其難。好在求的是自己的學生。
他對如何求人並不大懂。既想保持老師的身段，又要說出求情的話，真是難殺我也。
老人既要顯出恭維之意，又要讓人覺得是在玩笑，所以自打進了雅間，對蔣萬里的稱呼一直變來變去，從蔣副校長、蔣大校長，直到蔣大人、蔣老闆，真是不知道叫什麼才好。
屋子裡只剩下蔣萬里和劉毅迪。
蔣萬里嘴角下彎，不怒自威。
「劉教授，你今天請我來，是有目的的，是不是？」
語氣雖然很輕，但他的眼裡隱含著怒火。
「您這可錯怪我了。」劉毅迪反唇相譏道：「人家求得是您，給不給老爺子面子，那還不是您蔣副校長的事情。與我何干？」
蔣萬里冷笑：「你們這是合夥逼宮。」
劉毅迪繼續否認：「我只是想請您來考察一下，喝甘露飄雪的確很盛行。您看這品茗軒里，人烏央烏央的，大多數都是奔著甘露飄雪來的。」
蔣萬里轉移話題，「你要帶著他們去外出進貨。決不能出什麼差錯。」
劉毅迪輕輕點頭，「委託給我的事情，您還不放心嗎。」
蔣萬里冷笑道：「我今天就是放著心來被你們算計的。」
劉毅迪嘲弄道：「您這楊恩師也真是神仙，掐算得這麼准。就知道您今天能來，他早早地在這等著呢。」
蔣萬里道：「劉毅迪，你又不準備外放，賺那麼多錢有用嗎？」
劉毅迪道：「您可別這麼說，建國派的工作可不是都在基地里。我可是志在千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