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十一六章 自首是唯一的一條路
汪麥這會兒又陷入了回憶,抬頭四十五度望著房間裡面的天花板,回憶的說起話來。
他說自己從小在老家那條街上就是個人物,很可惜小學沒上完就開始混社會,之後就是十九歲開始坐牢,第一次是兩年,第二次是六年,第三次是……
他還說,殺/人之前,自己剛剛從酒/泉戒/毒中心回家,他想過要好好做人,和在戒/毒所認識的女朋友一起去擺攤賣烤串。
但事與願違,意外再次來臨。
朱銓適時地遞上一個餐巾紙給汪麥,示意他擦乾一下右邊眼角與左邊眼角的淚花。
「謝謝你,朱小弟。」
汪麥眼角的淚花因為朱銓的這一暖心舉動再次涌了出來。
「汪大哥,那接下來呢?你們擺地攤做燒烤的時候,難道是發生了什麼嗎?」
朱銓隨即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汪麥將兩側眼角的淚花擦乾淨,接著長嘆一口氣,雙手握拳,不甘中又略帶一絲怨懟:
「那天,我永遠記得,是八月三十號,那天也是七夕節,我們說好了,那天要早點收攤,然後.……」
汪麥說到這兒時,聲音已經有些哽咽,聲調也逐漸升高,眼睛里再次充滿淚水,胸膛也因為粗重的喘氣而不停的起伏著:
「那一天,我女朋友剛從家出來,還沒走多遠,有六個人騎著摩托車就撞了過來,把我女朋友差點給撞傷,嚇了一跳,辛苦一天準備的燒烤串子全都散落在地。」
「然後呢?」
朱銓手裡面拿著筆記本,提筆在上面記錄著汪麥說的話。
「我就喊對方下車道歉!結果.……」汪麥臉上的神情有些惡狠狠,過了這麼就,他依舊憤怒與那六個人對自己女朋友做的事情,說道:「.……我沒想到對方不但不道歉,下車就要打,其中的兩個還去撿磚塊……」
「是準備拍你?」
朱銓吃了一驚,很是驚訝。
在他看來,這是一件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也很好理解,因為汪麥說的這事兒發生的時間是在朱銓剛剛出生的時候,那時候的社會治安確實還不如現在這麼的好,街上面的混混還是很多的。
但隨著華國經濟的發展,技術的進步,以及花了大力氣去治理社會的秩,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現這樣的事情,已經是不大可能了。
「嗯!」汪麥點了點頭,語氣有些隨意道:「所以,我就捅了。」
捅了?
就捅了?
拿出隨身攜帶的刀,就這麼的捅了?
朱銓看著汪麥,喉頭不自主的向上移動了一下,吞咽了口水,不敢出聲。
這就是殺/人犯的真實模樣嗎?
一言不合的就動手殺/人?
這是對生命多麼的漠然啊!
可當朱銓的腦海里出現這樣的判斷時,立馬就被澆滅了。
正所謂,「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你若經我苦,未必有我善。」。
所以,朱銓只是記錄汪麥的話,並沒有對此發表一些言論。
隨著將這句話給記錄下來,朱銓似乎能夠理解汪麥當時的想法了:
作為一個之前當過老大、手下有十幾位小弟,並且親眼看到女朋友被欺負,尋求正當賠禮道歉的汪麥,他哪裡受過這樣的對待啊!
以前只有自己欺負別人的份,哪裡輪到自己被欺負了呢?
因此,汪麥哪裡受得了這樣的事!
也就趕巧了,身邊有刀,就直接沒有多想,汪麥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刀就捅,那兩個拿磚頭準備拍的混混當場被捅翻在地。
朱銓一下子就了解了情況,分析出了汪麥的內心所想。
「汪大哥,那你接下來就直接跑了嗎?」
朱銓詢問道。
「那兩個小混混戰鬥力太弱了,我一下子就給放倒了……」
汪麥淡淡道。
「是……是.……都死了么?」
朱銓追問道。
「我當時覺得應該是死了!」汪麥搖了搖頭,說道:「我看到地上躺的兩人情形不對,我當時也沒有多想,直接也跑了。」
「然後呢?」
「後來,我晚上從隔壁鎮的公用電話亭給巷子里小賣部的老大爺偷偷打電話,才知道白天我捅翻的兩個,一個死了,另一個送到醫院不知死活。」
對於已經三進宮的汪麥,這次如果再進去,肯定得吃槍子。
所以,他當晚就扒火車離開了家鄉,至今再也沒敢回去。
回憶到傷心處,汪麥的眼角再一次噙滿淚水。
朱銓又一次的遞給汪麥一張餐巾紙。
汪麥擦了擦眼淚,接著隨手拿起沙發上的報紙,說:「如果我十八歲那年進部隊當個兵,而不是去坐牢,哪怕當個烈士,至少我媽可以驕傲地做人,不會因為我受委屈。」
聽到汪麥這麼說,朱銓感覺自己的機會又來了。
朱銓忙不失時機地給汪麥分析了利弊:「汪大哥,不管是從法從理,還是從情從義,不得不說,自首,是現在擺在你面前唯一的一條路。」
汪麥看了朱銓一眼,來了興緻,道:「朱小弟,你具體說說唄。」
朱銓感覺到了機會更進一步。
既然汪麥想聽,那朱銓就得去勸說。
「首先自首可以爭取寬大處理,另外就算判二十年,只要汪大哥你在監獄里表現良好,那還是可以減刑的。」朱銓說的很真切,補充道:「汪大哥,你現在才四十七歲,這麼一算的話,出來后還有時間好好做人的。」
「.……另外,最主要自首后,汪大哥你也算是有個歸宿。這樣的話,你的家人想你了,也能來看看你。尤其是你媽媽,她肯定想知道你在哪裡。」
朱銓努力勸說,希望汪麥堅定其自首的信心。
「汪大哥你想,如果你母親知道了你的下落,知道你想努力改好,好好做人,她該有多麼高興!」
朱銓抓住每一點機會,繼續勸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因為你的一念之差,世界上多了兩個傷心的母親。你媽媽還好一點,你至少還活著,被你殺死的那兩個人的母親呢?你想過她的感受嗎?」
雖然那兩個混混也不是什麼好人,但至少當時罪不至死,不是嗎?
朱銓也是冒著觸怒汪麥的風險說出了這樣的話,眼睛緊緊的看著汪麥,生怕他生氣后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