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卧牛村

  「小友.……你這..是何裝束？」

  宋植詫異於，喬楓從帳篷里出來后，臉部塗色，戴著眼罩（墨鏡）卻能視物，大晴天還打著個雨傘。

  「奧，讓前輩見笑了。我從小身患特殊疾病，一見陽光就全身刺癢，到處問醫都不治，我兩弟妹也是為了幫我治病，才行險和我跑出桃花源，到外界求醫問診的。」

  宋植聞言感慨道「非至親不為也，不如三位和我一同前往慶陽城，那裡定有能醫治好你病症的大醫。」

  「多謝前輩了，之前突遇生人，比較警惕，處處提防，異位相處，絕做不到像您這樣豁達。」喬楓再次恭維道。

  「呵呵，哪裡哪裡。。。」

  他們再次說話的功夫，朝陽已經越出遠處山林掩映的天際線，紅彤彤的，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天上的繁星銀線，從那片天開始慢慢隱去，蔚藍的天空慢慢充盈。

  山間飄搖的薄霧，也染上了一抹霞光，風吹過林間，樹葉沙沙作響，萬籟俱寂的大地，一下子蘇醒了開來。大片的鳥群聚集成一群，飛散各處，悅耳的鳴叫聲，此起彼伏。

  「咔滋~」，耳機中傳來一陣雜音，喬楓借著攏頭髮的動作按住耳朵，這是他們剛想好的，防止耳機聲音擴散的方式。林冉也趁機把重要情報說明。

  「對比之前拍的照片，這個世界的太陽確實比原世界更大，但亮度幾乎相同。」

  「天亮了呀，宋前輩，要不我們收拾下行囊，咱們這就趕路。」喬楓問。

  「嗯，你們兄妹三人不一起走么？」

  「奧，她晚一會走，她……」喬楓準備想個理由解釋，剛才帳篷中已經商量好了分工。

  胖子卻接過話茬「她正在拉屎。」

  「呃。。。」

  宋植倒是肯定不會再問下去了，但遠處卻似乎有一道飽含殺氣，幾乎凝為實質的凌厲目光投射了過來。

  一行人漫步山間，邊交談邊遊覽身周的山川景色。

  此處，豐山俊秀，聳然而特立，清泉垂瀝，滃然而仰出。崖壁斑駁，五色交輝，流溪見底，鱗浪層層。滿山樹木，遍嶺藤蔓，鬱鬱蔥蔥，柔梢披風。

  人于山間走，如在畫中游。

  「哇~這景色真不錯，比桂林還好看啊。」胖子左顧右看，脖子都仰酸了。

  「別光顧著看山水，旅遊呢啊讓你，多聽聽宋老講課，小時候你就不愛聽講.……」

  雖然山路崎嶇，每人都背著超過二十公斤的負重，但與宋植天南海北的暢談，倒也不覺的太辛苦。

  「呵呵，這裡的青山秀水在南疆中也是數的著的。」

  宋植步伐沉穩，竹杖噠噠的敲在山道上，毫無疲態，反而談興更濃。

  「前輩，您總說世俗界，間臨界和化外之地，到底怎麼區別的？」喬楓問。

  「世俗界和對半間臨界，便是我等凡夫俗子，芸芸眾生之所在，四朝王土便在其上。

  化外之地，便是王化之外的地方，那裡靈氣瀰漫，萬法離散，山川形異，江河騰空。有修道之人，汲天地之靈氣，參自然之真解，修萬物之變化，以證大道。

  亦有山精野怪，吸日月之精華，化為人形，萌開靈智。亦有毒瘴之地，妖獸橫行，擇人而噬，鬼物滋生，禍亂眾生……」

  「啊？那些修道之人和妖怪會不會來世俗界？咱們這正好夾在這兩界中間么？咱們走著走著不會遇到妖怪吧。」胖子問。

  「咳咳。」喬楓也怕出意外，手指輕扣了幾下耳機，發送暗中約定的信號。

  「無異狀。」林冉言簡意賅回復。

  「呵呵，天道有異，不可常存，那些化外之民來到世俗界慢慢會法力盡失的，王化之內，沒有他們擾亂世人清平的機會。至於我們這裡么.……」

  宋植稍緩氣，飲了一口喬楓送給他的瓶裝礦泉水。

  「天道有序，法道輪迴，譬如潮汐，時漲時跌，此時間，並未到靈氣復甦的年月，縱然滋生些孤魂野鬼，也是無法傷人的。」

  「啊？還真有鬼啊，老丈你可別嚇我們。」胖子大呼小叫著。

  說話間已轉過山彎，視野瞬間開闊起來，一道谷地呈現在眼前，在蜿蜒的溪水旁，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村落，此時，正有數道炊煙冉冉升起。

  並不意外，因為林冉早已發出預警。在他們頭頂看不到的天空，一直有一架無人機在盤旋偵查。

  他們攜帶的三架無人機，都是大疆無人機御2mavic2pro專業版，簡單說就是目前消費級便攜無人機頂配。

  跟個保溫杯差不多大，重量只570克，最大續航34分鐘，最大續航里程18km，最大遙控圖傳距離10km，最大平飛速度19m/s或68km/h。

  OcuSync2.0支持2.4/5.8GHz雙頻通訊，遙控鏈路和圖傳鏈路與GPS，3G，4G啥的都無關，單飛行器和遙控器兩點之間的信息傳輸，不需要衛星或基站中繼，不需要依託現代通訊體系。

  在現代深山老林里通訊質量都很差，無人機這方面已經優化的很好。這個世界能正常使用對講機，那就能支持無人機通訊。

  「九年不見，這裡似乎也沒什麼變化。」

  宋植指著某個山峰說，「看那裡，想不想一座卧地而眠的黃牛？卧牛嶺便得此名。」

  「那我們快點下去吧，看日頭都快中午了，沒準能趕上飯點，跟老鄉家蹭端飯吃呢。」胖子興奮的說。

  幾人向谷地中走近，田園風氣愈濃。

  一條和緩的溪水蜿蜒穿谷而過，兩岸起伏多態，清流映帶，柳木蓊鬱，隨風搖擺。婦女在河灘上捶打漿洗衣物，談笑閑聊，幾個頑童跟隨身邊嬉戲，追跑打鬧。

  「這裡是清河的一條支流，順著河道向下遊走三十多里，便是清河縣。。。」

  宋植介紹著，已經有幾個膽大孩童跑來圍觀，看宋植牽著驢子，可能以為是販賣的貨郎，歡笑地奔跑轉圈。

  胖子見有一最大膽的半大小子站的靠前，虎頭虎腦的，滿臉灰土，正嘬著大拇指好奇的看著他們。便從兜里掏出一條巧克力，掰下一塊，蹲下來逗弄。

  「叫叔叔，給你糖吃。」

  小孩一點也不怕生，疑惑的歪著頭看著胖子，慢慢走近，一把抓住，飛也似地轉頭逃跑了。

  一直跑到山坡上孩子堆中，被小夥伴們圍起來，才敢皺著小眉頭，捏著巧克力塊嗅了嗅，小心的伸舌頭舔了舔，咂摸咂摸味道，瞬間，小臉樂成了一朵花。

  「小虎~小虎~又瞎鬧什麼呢……」一個婦人聽到動靜走過來看，但見到喬楓胖子兩人衣著不凡，皆佩刀劍，不敢上前詢問，只趕快抱走孩童，回村報信。

  「喂，你怎麼還有啊，你到底私藏了多少？」喬楓被這個吃貨氣死了「你夾帶這個不是太浪費了吧。」

  「唉，你帶啥我可沒問啊，咱說好的昂。」

  「唉~等等我。」是林冉，也背著一個大號雙肩包小跑著趕了上來。

  林冉也是一身幹練的俠客服，跟喬楓胖子同款，不過是素色為底。頭髮像男子一樣紮成髮髻固在頭頂，行動如風，沒有這個時代女子的嬌柔作態，在古代人看來，不似女子，倒像是一個俊秀的小生。

  「走慢點，沒個姑娘家的樣子，二哥我在家怎麼教導的你……」

  胖子正想在外人面前抖一抖威風，被林冉瞪了一眼，立馬偃旗息鼓了。

  「咳咳，來人正是舍妹。」喬楓向宋植介紹。

  林冉恭敬的抱拳行禮「見過前輩，剛到這裡時，兄長不放心我見外人，您多擔待。」

  「無須多禮，老夫確知三位並非歹人，初來乍到，心存疑慮警惕實屬正常，怎會為此計較。

  三位也不必太憂心，這大千世界，不知隱藏著多少洞天福地，常人是不會細究的，你們的來歷，我也不會與外人盡說。」

  村落並不在水邊，而是沿著山坡上的平台上建造，高低錯落，百十戶人家相聚成落，土牆灰瓦，屋檐低矮，層層接疊。

  樹下密蔭中，老翁談笑盈耳，窄巷間，雞犬相聞。炊煙起，勞作后回村的人漸多。但看喬楓等人衣著不凡，卻也也沒人敢上前詢問。

  喬楓悄悄把肩帶上的GoPro打開，自己也觀察當地的山民。都是粗布短衣，顏色不過青灰黑三種，但每個人的精神都很飽滿，神采奕奕，不似那種天天被剝削欺壓的農戶。

  「敢問幾位先生，是路過還是走親啊？」

  終於，村民愈多，一個身材高大，面龐黝黑，胸膛寬廣的漢子推開人群，走到面前阻攔，聲若洪鐘。

  「呵呵，我們是路過，但想在此地歇歇腳，不知村中可有客棧？」喬楓走上前主動回答。

  「村中並無旅社。」黑臉漢子警惕的上下打量著喬楓「三位不如趁著天好趕路，出了鹿鳴山便可轉入商道，那邊定有客棧。」

  「不要誤會。」喬楓解釋了一遍自身裝扮的緣由，但不管用，還有幾個拿著農具的男子湊到近前，和黑臉漢子一起阻攔在進村路上。

  「你是趙誠吧，多年不見，已經長得這麼壯實了，可已成家了？」宋植忽然開口笑道。

  「您是.……」

  黑臉漢子聽來人似以長輩的口氣直呼自己名字，以為是遠方的親戚，疑惑的仔細端詳，忽而瞪大了雙眼，疑惑變驚喜。

  「您是宋公？您這是回來了？」

  宋植點點頭「你大父可在村中？」

  「大父四月份去了慶陽，您不妨多待些時日，說不得便回來了。」

  「無妨，吾亦欲前往慶陽，到那尋他便是。」

  又介紹喬楓等人「這三位是我路上認識的朋友，去府城看病，順路便一同伴行，一會幫他們尋個乾淨的屋舍住下。」

  黑臉漢子朗聲大笑「三位先生是宋公朋友，定是良人無疑。」

  還特別對喬楓作揖道「山人見識薄淺，一時驚詫，讓您見笑了，三位公子隨宋公一起，便是貴客。隨我一同進村，一會讓渾家做一桌好菜，好好招待三位貴客。」

  「哈哈，多謝多謝。」胖子早就餓了，一點不見外。

  「各位都散了吧，這幾位是我大父的故友，不是生人，沒什麼事，大家各自歸家吧。」

  這黑臉漢子趙誠雖年紀不大，卻頗有聲望，周圍村民都聽話的散開回村了。而且很快讓村裡人收拾出一戶院落供喬楓等人居住。

  等屋內沒有其他人，三人終於有機會在一起討論。

  「為了防止被人一鍋端，我隻身去赴宴，兩位辛苦辛苦去調查一下這裡的情況吧。」喬楓笑嘻嘻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