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半歌聲
「幫主，什麼樣了？」
胖子不清楚狀況，壓低聲音問。
「別慌，你在下面守好，好像是個趕路的老頭。」喬楓不斷調整焦距，以觀察到最清晰的像。
那個人影在山路上緩行，還牽著一頭毛驢，驢背上有兩個馱筐，支著馬燈，但火苗微弱，，距離較遠，整個人又在山壁樹叢的陰影中，看不清具體。
「奇怪，大晚上的怎麼會有人趕山路，唉，跟你說了在下面守著怎麼擠上來了，這擱不下。」
原來是胖子見暫時沒危險，耐不住好奇爬了上來。
「我就瞄兩眼，看完我就下去，不耽誤事，哪呢哪呢？」
胖子從喬楓手中奪過望遠鏡，反手把弩塞給喬楓。「這老頭慢悠悠的，也不像是著急有事的樣子啊。嘿，你說我拿激光筆照他一下，會不會嚇他一跳。」
「喂，別尼瑪手賤啊，這是鬧著玩的么。」喬楓趕緊阻止。
「看給你嚇的，我就說說，我能做這麼不著調的事兒么？」
「哼，別人肯定不會，你，那可沒準。」
「你這人……」
二人交流著，那人已經走出了山壁的陰影。
「像是中國的古代人。身上穿的是粗布短褐，年齡在50~60歲，長鬍子帶髮髻，不是富貴人家或讀書人，但看精神狀態和氣質又不像普通老農，步伐姿態不像有功夫。」林冉報告。
「管那麼多，直接抓起來問問不就行了么。」胖子擼起袖子「咱們這武力裝備還杵這糟老頭子？」
「不能輕舉妄動，這個年紀的人不可能拎不清輕重，這裡有野獸出沒，古代人出行都是結伴而行，一個老人半夜裡走山路，這裡肯定有問題，最好等到白天。」林冉說道。
「沒錯，武俠小說中，行走江湖遇到老人、殘疾人、女人、小孩不能招惹，他們既然能夠行走江湖，就必然有驚人技藝。不過還是可以現在就與他正面接觸一下。」喬楓有不同的想法。
「怎麼說？」林冉不解。
「我們早晚要與這個世界的人接觸，現在正是物資充沛，精力旺盛，戰鬥力最強的時候，晚上比白天有優勢，特別是對我這個吸血鬼來說。
而且，還記得你剛進龍虎門發生的那一系列巧合么？我剛進入黑夜傳說時是一樣，現在的情況又何其類似。」
「啥意思啊幫主，你一次性說明白不行么？」
「他的意思是，我們剛進入就遇到這個老者可能不是巧合，他的身份也應該不是個普普通通的路人。」
林冉回憶了下自身經歷，點頭表示理解了喬楓的提示。
「沒錯，按我們之前的經歷推演，如果這個世界是以某個電影，動畫為模板魔改的，那麼它就是在安排我們，通過一個事件認識主要角色，以及加入到主線劇情中。」
喬楓越說越興奮，思維也愈發清晰。
「想想你剛進入時的時間地點，怎麼認識王小虎和石黑龍的。怎麼那麼巧我剛進入就能認識到血族公主索尼婭？」
「一定是這樣！」他篤定的說。
「嗯，這個風險確實值得冒一下。」林冉沉思片刻，也認同的點點頭。
「我說，我一句話就能說明白的事你倆鼓搗大半天，不還是按我說的幹嘛。」胖子晃了晃工兵鏟。
「還是要先禮後兵，我和喬楓去去，你在後面守著，我們兩個反應快，萬一有突發事件容易應對。」林冉提議。
「瞧不起人啊，這肯定要由我帶頭衝鋒啊。」胖子不滿的說。
「確實我和胖子去合適。」喬楓也認同，不過還是小拍了一記馬屁「萬一那老頭真的有問題，我們團隊的最強底牌肯定得藏起來。」
「那你安排一下。」林冉不再多說什麼。
「ok，胖子抄傢伙，老規矩，你打頭我稍後，如果那老頭反擊，你就把防爆盾上的爆閃功能打開，閃瞎他的狗眼，我就用匕首從側面給他來下狠的。」
喬楓說著把弩遞給林冉「你暗中監視，瞄準的時候再把這個激光指示器打開，到時候我會用強光一直照他眼睛的。
假設敵人太猛，我們正面剛不過，就會往你這邊跑，你等他離近時就用平生最強的力量打在他身上。
如果我和胖子當場被制服或者讓人搞死了，你就躲起來營救我倆或者趕快跑掉。」
喬楓從背包里拿出僅剩的兩個手雷，還是從黑夜傳說一路帶回來的，一個別自己腰上，一個遞給林冉。
「拆開保險后按下那個釘子就會點火，4~5s后爆炸，跟你說過的。」
「需要用的到這個么？」林冉還是接過檢查。
「萬一嘛，這些都是防備最壞情況的。沒準大爺與我倆一見如故，倒豆子般把知道的事都說了呢。」
「我帶了繩子呢，那老傢伙要反抗就捆起來，敢不坦白交代的話還有這個。」胖子拍了拍別在腰上的防狼噴霧和電棍。
「唉，別瞎鬧啊，到時候聽我指揮，給大爺電心臟病發了訛上你咋辦。」
「嘿，你都準備褲襠藏雷了倒嫌我.……」
「等一下。」
林冉忽然出聲制止了兩人的談話，表情凝重，側耳傾聽。
「怎麼了？」喬楓壓低聲音問，四處觀瞧「有什麼動靜？」
「那老小子貓上來了？」胖子忙不迭舉起望遠鏡觀察。
「你們有沒有聽到……」林冉不確定的說。
「好像有人在唱歌？」
「什麼？這山裡大半夜的有人在唱歌？什麼情況？你沒聽錯吧？」
喬楓感覺有點瘮得慌，拍鬼片吶？
「不是不是，好像是那老頭，楓子你快瞧瞧。」
「啊？！」喬楓搶過望遠鏡定睛細看。
好像。。。還真是他。那老頭還真是挺悠閑的，一邊在山野道路中披星戴月的趕路，一邊三步一搖的放聲高歌，看錶情，頗為自得與享受。
「這老頭有病吧，這大晚上的嚎喪啊，嚇老子一跳。」胖子罵罵咧咧的。「唉，林妹子，你能聽清他唱的是什麼？唱戲呢？」
「好像是。。。詩？」林冉側耳傾聽。
他們說話的功夫，那老者已經行了半程，離得更近了些。
那歌聲似唱似詠，雖然斷斷續續聽不真著，倒是古意悠揚，且富有韻律，似乎誦者頗通音律。
「我好像能聽得懂？這.……就是漢語。」
林冉的五感最為敏銳，盯著老者的口型復刻道：
迢遞青山暮色新，林深谷暝氣鬱森。
煙雲細裊石澗底，澗響聲傳空谷音。
可笑九年間遊歷，卻憐大兄與安心。
西來一曲調終古，白雪陽春和到今。
歌聲滄桑縹緲，似乎蘊含著一種經歷過世事舛途又洒脫置之的意味。
「查不到，這應該是他自己作的吧。」
喬楓遮住光在手機上搜索「咱倆先下去預備著，按這速度再有二三十分鐘就能到這。」
「OK。」
「幫主，咱們是突然衝出去，殺他個措手不及啊，還是裝路人等離近了再發難？」
兩人埋伏在必經的道路旁，胖子小聲問道。
喬楓也有點為難，主要是估不準老頭本身的善惡和真實力量。如果對方是個厲害人物，他們突襲就等於自殺，如果對方能力一般但心懷叵測，不第一時間發難就失去了主動權。
最終，和林冉商量幾句后，還是按原計劃執行。
他倆在路邊搭起一個小柴堆，架上小鐵鍋，加入礦泉水，牛肉乾，脫水蔬菜和調料，要熬一鍋肉湯。
套上古代人的衣衫，一般武俠片里的那種利落的俠客服，上好的料子，灰黑為主的顏色帶著複雜紋飾的刺繡，在古代絕對算高檔貨了。但刀劍掛在腰上不做隱藏，還搬了兩塊大石頭到柴堆旁做凳子。
「我馬上準備點火，你注意他見到火光后的反應，要是他轉身就跑，你就用激光筆照著，我和胖子去追。」
喬楓在耳機中說明，用氣噴槍快速點燃火堆，和胖子兩人抖了抖衣服，隱藏住內里的防刺服，坐下，盡量表現的像個歇腳的旅客。
「能行么？咱這模樣打扮，這頭髮一看不就露餡了？早知道準備好假髮髻了，要不我這樣。」胖子有點不放心，把防刺服的兜帽扣頭上。
「沒事，沒人會把奇裝異服和穿越者聯繫在一起，對方儘管懷疑，只要我們態度和善就好。對方什麼反應？」
「沒有遲疑，表情自然，照常往這邊走。」
不過林冉不說喬楓也知道那老人發現他們了，因為歌停了。
「嗯，保持觀察。唉，林妹妹，咱們假裝兄妹三人出來遊玩迷路如何？」喬楓順口說道。
「只有我們的時候你最好還是叫我名字。」林冉語氣不善的說。
「咳咳，知道了。」
「注意，馬上對方就能和你照面了。」
蹄聲漸進，老者已經走到了能目視看清的距離。
老者一手拄著趕路的竹杖，一手牽著坐騎，粗布衣服雖有些舊卻並不污濁破損，皮膚有些黑，卻不顯老態，有著一種長途旅行帶來的塵氣，卻沒有露出路途的疲憊。
喬楓坐在正對老者來時的方向，拿著木棍挑了挑柴堆，讓火苗更旺盛些，放下，抬起頭，像是剛看到老者，抱拳示意，並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
「剛才可是前輩在吟唱詩句？卻是如此清高雅韻，意境深遠，餘音渺渺，正映盛這山川風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