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血癮
傍晚，林冉拉著行李箱回到了出租房，但與喬楓打了個照面，只招呼一聲便回了房間。
不知道什麼原因，喬楓不好意思開口問，林妹子情緒似乎有些低落，煩躁，像是有什麼重擔壓在身上。
也許是和自己一樣，在為未來發愁。
回到房間拉開窗帘打開窗戶，朦朧的月色透窗而入，夜風輕柔的拂過臉頰。非常輕巧的跳上窗檯，坐下，兩隻腳耷拉在外面晃蕩，五樓的高度沒有防盜窗，但現在卻不也感覺多緊張了。
他抱著胳膊依著牆看著外面的萬家燈火，有吃完飯消食遛彎的老人，剛剛下班的上班族，再遠處小區中間的小廣場上還有跳廣場舞的大爺大媽們，幾年前的口水歌還在輪番播放。但此時又感覺這個世界格外的安靜，似乎與外面的一切格格不入。
我這是怎麼了？好像一切都變得不同了，為什麼這種事會發生在我身上？這比中彩票還低的概率，而且我好像還接受的很坦然？
無論計劃再怎麼周全，真這麼莽撞的衝進一個未知的世界會是好事么？如果我死了，或者迷失在其他世界里永遠回不來，爸爸媽媽會怎樣？也許交給國家才是最好的，只要最後能治好我畏光和渴血的毛病，國家那麼強大，組織幾百萬的人力物力投入進去，肯定什麼都能算出來。
但代價也許是永遠失去自由，畢竟自己是能威脅到普通人生存的，也許會更慘，如果這個世界上已經有其他超能組織的話.……唉，我是不是想太多想太遠了。。。
就這樣一直胡思亂想，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深夜了。
血族體質的影響還是太大了，現在一點也不困，或者說晚上更精神，白天反而有些萎靡。每次沐浴在月光下都有些心曠神怡，可以一晚上曬月亮都不會累。
但在最好的兄弟和林冉面前，喬楓還是竭力維持著人類的作息方式，他不想自己顯得像個怪物。
「曬的差不多了，再想想還需要什麼。」
翻身下窗，喬楓吸了吸鼻子，似乎有某種特別的氣息傳導過來，無法分辨是什麼，不是氣味，而是某種感應。陰寒與燥熱混合，矛盾中透露出絲絲邪氣。
嗯？這個方向，是林冉的房間？難道是她深夜在練功但她練的主角的降龍之氣不應該金光閃閃正氣十足么？還是說練功都是這個味或者自己感受錯了？
算了，有點心浮氣躁，不想了，直接睡覺吧。
恍惚間不知過了多久，喬楓猛然驚醒，一股無由的煩躁湧上心頭，他胡亂的抓起頭髮，想要制止這種莫名的心癢，但無濟於事。
惱怒的爬起床，拉開窗帘，想晒晒月亮吹吹風冷靜一下。但窗帘猛然拉開，暴亮的月光卻一下子閃花了眼。
什麼情況？他神情恍惚的扶著牆，眼前的影像開始重疊紛飛，要使勁的搖頭眨眼才稍有緩解。
而後一股心悸從心臟開始順著動脈向周身蔓延，心臟跳動的速度驟然加快，太陽穴一突一突的跳動，牙齒和鼻腔都變得異常敏感，他開始不由自主的吸鼻子流口水。
「這是……？」想到了，在黑夜傳說里就記錄觀察過的，血族血癮犯了時的癥狀，與那些關在籠子里進行試驗的血族囚徒的癥狀一模一樣。
在黑夜世界中那些血腥殘酷的畫面開始在眼中穿插出現，劇烈的衝擊著他的精神海。痛苦地半跪在地上，抱頭呻吟著，一股癲狂的意志似要控制大腦。
「不行，我要喝血，我要喝血！」僅存的記憶碎片告訴他，只有新鮮的血液才是制止血癮的唯一辦法，但家裡好像沒存貨。
「死胖子，我真是要被你害死了。」喬楓也沒想到自己的血癮會來的如此突然而迅疾，比那些低級血族要來的迅猛強烈的多。
「不行，我得冷靜冷靜，繼續發展下去得壞事。」大腦還存有理智，他跌跌撞撞的推開門，想要跑到廁所淋個涼水，或者還可以把冰箱里的冰塊倒出些來澆在身上。
「誰？誰在哪？」因為擁有黑夜視覺，喬楓起夜沒有了開燈的習慣，但此刻雙眼充血后已經看不到那個出現在客廳的人的樣貌，只感覺好像很熟悉。
「你血癮犯了？」是林冉，說話的同時打開了燈。
「快關上，關上它！」燈光竟如此刺眼，喬楓抬起胳膊擋住雙眼，惱怒的大吼。
燈光立時熄滅。
「你到底怎麼了，現在還能不能控制自己？」冷酷的聲音繼續傳來。
喬楓放下胳膊，經過剛剛亮光的閃爍后視力模糊有所緩解，林冉穿著睡衣，神情戒備的站在客廳中央望著他。那白皙的脖頸上，如此完美的弧度，吹彈可破的皮膚，以及肌膚內涌動的甘甜的血液，就像酒心巧克力，多麼美味具有誘惑力。。。
喬楓不由自主的吞咽口水，咧開嘴，露出四顆慘白的尖牙。
我這是在想什麼！？喬楓猛然給自己一個耳光，「別管我」他竭力的控制著自己撲咬的慾望，從牙縫中擠出幾句話「我沒事，沖個涼水澡就好。」然後不等林冉回話就埋頭往衛生間沖。
「唉。」林冉叫住他。
「又做什麼！？」喬楓心煩意亂，暴躁的返回頭。
「沖涼不一定管用，你試試這個。」林冉遞過兩個盒子。
嗯？好像是.……好像是兩盒鴨血？這玩意能管用？但令人垂涎欲滴的氣味已從盒子中散發出來，喬楓不管不顧的搶過兩盒鴨血，不止何時變得極為鋒利的指甲刺破鴨血的外盒，揚起脖子同時往嘴裡灌。
「別著急，冰箱里還有。」
兩盒鴨血下肚，血癮竟然神奇的有所緩解，喬楓也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啊「啊，抱歉，對不起，你等等我。」然後一溜煙的衝進衛生間洗漱。
喬楓洗過臉將浴巾披在身上，遮擋住睡衣胸前的血漬，看林冉還在客廳的餐桌旁坐著等他，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會是這個情況，你別害怕，我現在都沒事了，很正常。」
「嗯。」林冉倒是沒有指責什麼「所以你剛才的表現就是吸血鬼血癮犯了的癥狀？」
「對，其實我能控制自己的，我已經跟死胖子交代了，他今天沒回來真是害了我了。」喬楓一邊推鍋，一邊走到餐桌旁倒了杯開水。「你喝水么？」
「不用了。」林冉搖搖頭「如果能選的話，可以先進黑夜的世界想辦法把你的血癮治好。」
「嗯，謝謝你。」喬楓由衷的感激道，說完這句話他才察覺到此時林冉與白天相比是多麼的溫柔。而且臉色有些發白，蒙著一層細密的汗珠，在月光的照應下如同脂玉，透出皮膚下如蛛網般的凸顯的青色毛細血管。
嚇！喬楓被嚇得緊張的後退了兩步，想伸手指對方的臉又覺得不禮貌，抬起來又放下。
「怎麼了？」林冉也注意到喬楓這邊的反常。
「你，你剛才練功了？」喬楓不好意思說破。
「我？」林冉摸了下自己臉，似想到了什麼趕緊扭過頭去。「你沒事就好了我就回房了，還有幾盒放在冰箱上層。」說完風一般跑回屋子。
「啊~謝謝你~」喬楓趕在房門關閉前再次道謝喊完。唉？話說她為啥會帶鴨血回來？難道一直惦記著我？難道她在偷偷的關心我暗戀我。
喬楓搖了搖頭，決定不再胡思亂想的YY，從冰箱里拿出兩盒鴨血，想了想又從廚房裡拿了點醬油和白糖一齊端回了房間。
第二天一早，胖子開著自己家的破車來接兩人去他們新的根據地。
「喂，你車是不是該刷了啊。」畏縮在後排，裹著毛毯的喬楓吸著鼻子問道。
「狗鼻子啊，拉貨的車能咋地，想洗你自己去洗。」開車的胖子打著哈欠說道。
林冉倒一直沒有言語，只側著頭看窗外的風景。
車一路向西行，離開主幹道，繁忙的交通轉而冷清，順著已有些破敗的柏油路行了一段，駛進了一個有些年頭的別墅小區。
「怎麼樣，這綠化還行吧。」胖子沖著林冉揚了揚脖。
「嗯。」看錶情還算滿意。
08年前這小區還挺知名的，依山傍水，遠離城市喧囂，是休閑養老的好地方。後來周邊的山區也都陸續開發，這裡的房子年歲有點老，格局也比較陳舊，才逐漸沉寂下來，所以胖子他李叔的房子才一直沒有合適的價格出售出去。
不過雖然是老小區，但非常的整潔乾淨，小區主路上是兩排高大的梧桐，別墅棟棟之間相隔一段距離，每家每戶的小院中繁茂生長著各色樹木與花卉，微風襲來，淡淡花香隨風飄搖。路上牽狗遛彎，下棋，修剪花枝的都是些老頭老太，很有生活氣息。
「ok，到了。」胖子停車在一個位置較偏的別墅旁。「怎麼著，喬大爺，下車吧，要我背你進去嘛。」
「你就不能直接開進去么，讓左鄰右舍看見我這打扮報警怎麼辦。」喬楓現在是能不冒險就不冒險。
「捲簾門壞了，還沒修呢，再磨嘰不管你啦，個人留這吧。」胖子拉開車門便不再管了。
推開小院的門，庭院很大，卻滿是荒草，魚池也乾涸了，池底堆滿了枯枝敗葉，幾顆松樹因為修剪的少已經有些生長的走形。別墅整體看著還行，就是外牆的牆皮多處脫落，爬山虎攀援了半牆，牆根下還有大片的苔蘚，顯得有些斑駁。
「進來吧，院子沒來得及清呢，屋子裡都是好的。」
從正門進入別墅，有一個木架做的隔斷，上面木格中放著些精美的瓷器，畫框，書籍等陳設品，既像屏風一樣將較大的客廳分割，又不顯得憋氣，顯然是設計過。
喬楓才敢把帽子口罩墨鏡摘下來透透氣，深吸了幾口，跺了幾下有些灰暗的木地板，吱呀作響。林冉也抬頭四望屋內的陳設「這房子閑了幾年了？怎麼陳舊的厲害？」
「我李叔他家有錢，不在乎不操心啦，這邊又不好租，轉手又不想降價，閑好幾年了。」胖子挨屋拉下窗帘打開燈「來，我帶你們轉轉。」
客廳是中式的裝修風格，大部分傢具都是木質的，沙發對面是老款的索尼大屏彩電，不過落了一層灰，似乎是不能用了。
「這兩間是卧室，樓上三間。」二樓比一樓建築面積小些，但主要用來居住也非常夠用，三間卧室除了家具有些老舊，布置的也十分舒適。
三人都比較滿意，各自選好了房間，在客廳的茶几上坐下喝茶。
「以後，這就算咱們的落腳點了哈，我們這個團隊終於有個基地了。」喬楓樂呵呵的說。
「基地不好聽吧，咱們又不是恐怖分子，聽著像據點炮樓似的。」胖子打岔「要不叫安全屋？」
「或者叫庇護所？」林冉這時也參與進來，看來大家對起名都挺有興趣的。
「哈哈，叫什麼都行，反正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根據地了！」喬楓也意氣風發的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