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衝突
「站住！人類，你耳朵聾了么？」
送完哈希姆喬楓返回城堡，竟在城堡門口的連廊處遭遇了一行人的阻攔。
對方來者不善，為首的是一名男性血族貴族，衣著華貴，梳著一絲不苟的背頭，表情冷傲，出言不遜。
他身邊的親衛站成一排，阻擋著進入城堡的必經之路，顯然就是在有意堵他。
坦尼斯告知過他高層已經有人知道了他這個奇特人類的存在，並且對維克多的決定非常不滿，多次提醒他，遠離貴族區域，不要和其他議員有碰面和交流，盡量在白天出入城堡，但千躲萬閃，仍沒有想到對方會主動找他麻煩。
喬楓瞥了一眼對方胸前的議員徽章，心中暗罵一聲，只得躬身行禮。
「對不起閣下，我沒能認出您來。」
「你有什麼資格站著跟我說話，卑賤的人類，不知道下跪么。」
男人用蔑視的眼神看著他，絲毫不給面子，或者就是故意借題發揮。
議員身後高大的衛兵跨步上前，張手去抓喬楓的頭髮，看樣子是想「幫助」喬楓行禮，喬楓身旁維克多派來的護衛頂上去阻攔。
「科洛曼議員閣下，喬布斯從男爵是親王殿下請來的貴賓，他.……」
護衛長還未說完便被嚴厲的打斷：「血族中從來沒有從男爵這個可笑的等級，你們在保護一個人類？」
「喬布斯先生在為親王做事，是對血族有利的事，親王大人很器重他。」侍衛只好換個角度勸說。
兩邊的護衛僵持不下，科洛曼不再言語，而是冷著臉親自走上前去分開人群。
護衛長滿頭大汗，他的身份根本不夠資格和議員「講道理」，但這個時候職責所在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頂上去阻攔。
「議員閣下，無論如何您不能傷害他。他明天要.……」
「滾開！」
科洛曼根本不跟護衛長多廢話，一巴掌將其呼到一邊。主子動手，身邊的衛兵也都紛紛拔出刀劍，將喬楓身邊的護衛驅趕到一邊。
這種情況下喬楓無法閃躲也不能逃跑，更不能求饒，一動不動的站在當場看著科洛曼走到面前，兩人面對面立定，但這種「分庭抗禮」的姿態顯然刺激到了對方。
科洛曼閃電般探出右手抓住喬楓的脖子將其提到半空，把臉兇惡的逼近眼前。
「你算什麼狗東西？有些奴隸，摘掉了脖子上的鎖鏈就以為可以和主人平起平坐了？」
喬楓雙手抓住對方的手腕，但在碾壓性的身體素質面前，卻提不起任何力氣反抗。
說完科洛曼狠狠將喬楓摜在地上，臉著地，頓時鼻青臉腫，頭破血流。正要掙扎著起身，又被一隻腳踩回地面，胸腔撞擊到石板上，五臟震蕩，忍不住咳出一口痰血。
喬楓把手臂放到胸下，為胸腹擠出一點空間，艱難的吸氣說話
「我不是奴隸，你在所有人面前殺死維克多親封的人，等同於和親王開戰。」
「是么？」
科洛曼不怒反笑「血族的榮耀來自於高貴的血統和古老的制度，不是奇技淫巧。你以為你立下一些微薄的功勞就可以阻止我把你扔進獸欄么？」
他微微抬起腳掌離開喬楓的後背，又一腳踩在喬楓支撐身體的手掌上，狠狠碾動。
「呃……」喬楓忍不住痛呼。
科洛曼向身旁攤開手掌，護衛適時遞來一把長劍。
「來，我給你留個奴隸標記。」
「住手！」
一個清麗而熟悉的聲音將科洛曼的行為制止住，全副武裝的索尼婭公主大步向這邊走來，身後跟著大票親衛和氣喘吁吁的侍女露卡。
「索尼婭議員？你怎麼在這？你要為這個人類出頭么？」
「我是在維護親王殿下的尊嚴。」
索尼婭不是完全的政治白痴，她拔出長劍遙遙指向科洛曼。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為親王做事，親王親自下命令不允許有任何人傷害他，你是在有意和親王作對么？」
「哼」對方顯然明白，有同樣議員身份和公主名號的索尼婭在場，他沒有下手的機會了，低頭道「你不會每次都這麼幸運的，人類。」
說完將長劍插入到喬楓臉側的石板中，轉身離去。
「感謝您再一次及時搭救了我，否則我都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站著回去。」
喬楓護住被踩上的左手，狼狽的站起身，向索尼婭表示感謝。
「謝謝露卡吧，她在路上看到了科洛曼在門堵你，但白天無法跑出去通知你，才趕忙跑回來找我我。」
「就是就是。」小侍女在後面邀功。
「謝謝你露卡，我欠你一個人情。」
「你小心點，他能堵你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你最近除了去地下洞穴最好不要再去其他的地方了。」索尼婭叮囑道。
「他為什麼針對我？他和我有仇？」喬楓將心中的疑惑問出。
「議會上很多議員對父親破格提拔一位人類貴族很不滿，但父親既是議員也是親王，所以.……」
索尼婭道出了實情「科洛曼是議員，他再過份父親也不會動搖他自己定下的制度的，所以你要委屈點了.……」
「我帶了醫務官，你先去治療下，我一會會去父親那報告科洛曼的行為。」
「明白了，我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喬楓知道自己是被殃及了拿來試刀的，擦乾嘴上的血，心中將這份怨恨埋藏在心底。
回到房間，由醫官檢查身體包紮傷口。
喬楓嘗試著活動了左手和頸椎，頸椎還好，手掌則血肉模糊，看起來凄慘無比，雖然沒有傷筋動骨，但醫官說至少得一周后才能沒有大礙。更嚴重的可能是內臟，肋骨沒有骨折，但胸口發悶，內里隱隱作痛，雖然外表看不出來。
不太妙啊，三天後就是第二次占卜儀式進行的時間，這樣的話到時候肯定.……？？？
冷靜下來后喬楓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事情好像沒那麼簡單。他回想剛才的狀況，為什麼每次索尼婭救人都是在千鈞一髮之際呢？
「平時索尼婭的侍衛都在哪守備？」他問自己的血族侍衛長。
「親衛平時待在公主的起居室周圍，其他衛兵則在軍營裡帶著，只有公主出城時才會跟隨。」
果然，他回憶起索尼婭身後跟著的侍衛有上一次見過的在校場上和索尼婭對練的三人，三人當時結束對打后離開了而不是像其他衛士一起繼續站在附近，說明不是親衛，現在可是還沒天黑呢，索尼婭怎麼有充足的時間把兩撥人召集齊，按她當時說的她是從自己寢宮匆忙趕來的。
所以索尼婭早就知道了科洛曼議員在堵他，一直隱藏在附近偷偷觀察，直到科洛曼動了刀劍覺得可能會失控才出場制止，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想看別人教訓一下自己出口被要挾的惡氣？但她應該知道自己受傷後會推遲占卜儀式，她明明很嚮往在陽光下生活……
也許這就是她的目的？不，她沒有動機，也想不了那麼深遠，這一定是盧西安叫她做的。
這個傻女人肯定會把她所知關於自己的一切事情都告訴自己的情郎，這一次就是盧西安出於某種目的給自己下的套，難道科洛曼也跟他有某種聯繫？
可盧西安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拖延占卜的時間會延緩血族消弭短板的進程，這當然對狼族有利，但只拖延幾天能有什麼用，自己又不是死了或半殘，難道他最近一段時間在密謀著什麼，所以拖延幾天也對他有利？
好啊盧西安，自己最近一直沒搭理你竟給我來這一套。
對方已經出招了，自己該怎麼應對？推遲占卜時間不但隨了對方的願還會加深維克多對自己的懷疑和誤解。如果帶傷上場等於承認自己欺騙了維克多說受傷或其他身體異常會影響占卜。
千頭萬緒一併帶來，讓他本來就被摔的頭昏腦漲的大腦隱隱作痛。
不過這至少說明盧西安也被誆進去相信自己有特殊能力，相信日行者是存在的。
占卜時間不能變，但要想個好辦法來應對。
「喬布斯，我聽說你遇到了科洛曼，還受傷了？嚴不嚴重？」坦尼斯匆匆趕來關心的問道。
「只是些皮肉傷。」喬楓舉起被包紮好的手掌，「但可能會影響接下來的製鹽工作和占卜儀式。」
「這個混蛋！」一向文質彬彬的坦尼斯忍不住爆了粗口。
「肯定會影響么？有沒有補救措施？」
「我在想辦法，但要知道，就算手掌完全復原了，在定好占卜日期后再推遲這件事本身就對占卜師的精神有影響。」
「你……你儘力而為吧，親王那裡我去跟他說。」
懊惱之後，坦尼斯又轉而安慰喬楓。
「剛才公主向親王彙報了科洛曼的所作所為，親王大人震怒，這件事的影響不會那麼容易結束。親王大人已經增派護衛加強了你的安保，我保證下次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男爵閣下，我有些事情不太懂，想向您請教。」
「你說。」
「我聽說科洛曼議員是一個伯爵，那為什麼他不在自己的封地，又為什麼敢跟親王叫板呢？」喬楓問出了心中所想
「因為血族議會是領地的最高決策機構，在關於血族的重大問題上九位議員無論爵位高低都只有一票。至於封地.……我們血族貴族和人類貴族是不同的。」坦尼斯解釋道。
「我……我的情況算血族的重大問題？」喬楓對這種特別關注頓感不妙。
「不，你不用太擔心，議會中有多個政治派別，其中科洛曼與萊利斯一向與親王作對，你只是他們又一次與親王角力的借口而已。」
和電影中完全不同，雖然影視中也有這個血族議會，但喬楓沒想到其他議員能與維克多分庭抗禮，更無法理解一貫獨斷專行剛愎自用的維克多能如何忍受這種掣肘。
「可他怎麼敢？那可是親王大人，為何親王要忍受這種人的冒犯與僭越呢？」
「這個.……嗯，這個說來話長了，某些歷史原因.……這是血族的貴族傳統。」坦尼斯有點語焉不詳的不想多說。
看來此中大有隱情啊。
「我了解了，感謝您的悉心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