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春是聖武國邊陲的一座小城,這裡沒有什麼礦藏,也沒有什麼特產,因此幾乎沒有什麼外來人口。不過這裡卻有一座萬華山,擁有不錯的靈脈,也算是周邊地域出名的仙山。正是這樣,在這個小地方依然誕生了兩個修仙家族。
按理說在這樣一個小地方要找到一個喬遷而來的修仙家族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但韓飛帶著毛豆豆在宜春住了大半個月也沒有打聽到有關茶姓修仙者的消息。難道他們是搬走了?或者說早已捨棄了茶姓,改了其他的姓氏。韓飛只能這樣猜測,但不管是什麼原因都會讓尋找他們變得更加的困難。一番冥思苦想之後,韓飛還是覺得應該從唯一與他們緊密聯繫的功法影劍入手。
宜春的兩個修仙家族,一個是張家,一個是謝家,但這兩個家族都沒有出過叱吒風雲的人物,目前家族人員最高的修為等級也就是靈虛期。即便如此,在這個邊陲小城,他們仍然是一方霸主一樣的存在。這從他們佔地寬廣的庭院,出入隨從的排場便可見一斑。兩家人自然也少不了競爭,只是實力一直都很均衡,所以鬥了上百年也還是旗鼓相當。
這日,張家和謝家都發生了一件怪事,有人向他們送來了一封挑戰書。說是一個茶弘遠的親傳弟子一個月後要同時挑戰兩大家族,為茶家影劍在宜春覓得一處立足之地。兩家人一開始只當這是一個惡作劇,沒有理會。
但沒過多久,這個消息就在宜春不脛而走,成了居民間茶餘飯後的熱門話題。仙家的爭鬥向來與螻蟻無關,但涉及到自家的供奉今後要送往何處的問題,宜春居民就不光只是拿它當一個談資了,更是滿心期待著挑戰日的到來。
張家和謝家這時才不得不站出來回應,但他們都不願與對方聯手,覺得那是對他們的一種侮辱。因此他們宣布,所謂茶家影劍的挑戰是無效的。如果真有這樣一個人,這還是很值得懷疑的,就請他直接上門挑戰便是。就在兩家人發表回應后不久,又有小道消息傳出,說是既然兩家不願共同應戰,那麼茶家影劍傳人將分別上門挑戰。
這件事經過一個月的發酵被傳得紛紛揚揚,甚至據說臨近幾座城池的修仙者也會過來觀戰。這一切當然都是韓飛籌劃的,毛豆豆在裡面充當了重要的幫手。要不是他易容成一個得到小道消息的僕役在宜春城中四處繪聲繪色的講演,這件事也不會傳播得如此迅速。
「你真要與他們交手?難不成還真想在宜春開宗立派嗎?」毛豆豆疑惑的問韓飛。
韓飛輕聲一笑,說:「怎麼可能,我哪來開宗立派的能力。過兩招還是可以的嘛,就當是相互切磋一下功法,聽說這兩家也是以劍術見長呢。」
毛豆豆像個長者一樣對他露出一個鄙視的表情:「就怕你是要切磋技藝,別人可當成是你死我活的爭鬥!在紅月上,要是有人敢上門爭地盤,那可是想法設法都要把他弄死的。」
韓飛撇了撇嘴,不知道這傢伙的父母從小都教他些什麼血腥教條。「我只要造出聲勢就行了,如果有茶弘遠的後代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來找我麻煩的。」韓飛說道。
「我不管你是不是真要去挑戰,就一條,給我把命留住了。你可別忘了,還要帶著我下星淵呢。」毛豆豆厲聲說道。
韓飛忍不住在他頭頂砸上一拳:「你這架勢都從哪裡學來的?現在可是你有求於我,就不能像一個正常的懂禮貌的小毛孩兒嗎?」
毛豆豆氣不打一處來,就想讓他見識一下自己進化之後的本領,但轉念一想,自己肩負著一整族人的自由。星淵在哪兒自己根本不知道,還指望著眼前這人呢。他便冷哼了兩聲,不與這個泰坦族的奴隸一般見識。
時間很快便來到了約定好的挑戰日期。張家的宅院外早就圍滿了前來看熱鬧的民眾,但他們不敢靠近,只是遠遠的躲著觀望。張家的家丁早就在大門前圍了一個圈,將眾人攔在外面。更有民事衙門派來的衛兵,在現場維持著秩序。
這時,在張家上空傳來一聲驚雷,眾人紛紛抬頭張望。只見一個衣擺隨風搖曳的仙人從天而降,他的身邊竟然牽著一個仙童。最讓人震驚的莫過於他手中擎住的那把巨劍。那是一把閃著耀眼光芒的神劍,劍身比那仙人還要大上兩圈,劍刃直插雲霄。
仙人彷彿是被神劍的光芒托住緩緩下落,在踏足地面的那一刻驚起一陣呼嘯而過的狂風。圍觀的眾人無不為仙人的驚天氣勢而嘆服,然後趕緊用衣袖掩住口鼻,以免被揚起的塵土嗆住了喉嚨。
「需要搞得這麼華而不實嗎?」一旁的毛豆豆撇嘴問道。
「這不是為了達到震撼的效果嘛,不然怎麼能讓群眾們幫我們做宣傳。」韓飛笑著說。
張家早已湧出了一群嚴陣以待的護衛,在兩人落地之後便簇擁著他們進了宅子,然後將大門緊閉。進了大宅,韓飛和毛豆豆被帶到了一個院子中。院中早已聚集了好些人,一看就知道張家族人都已悉數到齊。
望著一群對自己怒目相對的人,韓飛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早就想好了說辭,對眾人抱拳說道:「諸位不好意思,其實是鬧了一個天大的誤會。我本是雲遊的修仙者,偶然路過貴地。都怪我這孩子太調皮了,發出了那封挑戰書。我知曉以後已經好好的收拾了他一頓,今天是特地帶著他來登門道歉的。」說著還不忘在毛豆豆頭上敲打了幾下以示懲戒。
一旁的毛豆豆驚得目瞪口呆,出發前可沒有對過這個劇本。怎麼就看著自己個子小,像個頑劣的孩童,便要將這黑鍋強行背在自己身上嗎?而且還想占我便宜,我可不答應。毛豆豆越想越氣憤便扭頭怒視著韓飛,可韓飛一把將他的面罩拉下,將他整個面部的五官全部遮蓋了起來,擺明了不給他分辯的機會。
「哼,登門道歉還要等到挑戰日這天嗎?還要搞個閃亮登場的儀式,你騙鬼呢?既然這樣,那你出去給外面的螻蟻們解釋清楚啊。你今天進來了就別想著出去,不然我張家的顏面何存?」一名女子厲聲呵斥道。
這女子看著年齡不大,生得很俊俏。她穿著一身藏青色的緊身衣,將身體曲線包裹得凹凸有致。頭上梳著一對衝天辮,耳上掛著一串某種野獸牙齒做成的耳環。說話間,叮叮噹噹的發出悅耳的撞擊聲。
還沒等韓飛接話,女子身旁的一個老者便斥責她道:「小孫女兒,不得無禮!」接著他沖韓飛躬身行禮道:「晚輩張升榮攜張家二十一口拜見前輩。」老者看來是張家的當家人,他一席話出口,家人們都紛紛向他投來了震驚的眼神。
韓飛也吃了一驚,倒不是因為張家的主動示弱。到了宜春之後他便調查了兩個修仙家族,知道他們現在最高的修為也只是靈虛期,不然他哪來那麼大的膽子。他吃驚是進門之前便已經將修為掩蓋住,這個張升榮是怎麼看出自己修為的?修仙界可是有許多隱藏修為的手段,並不是說探查不出就一定是比自己修為高的。
「老先生怎麼知道我的修為的?」韓飛張口問道。他本想叫聲老前輩,但是對方已經自稱晚輩了,再說別看他白髮蒼蒼,說不定還真沒自己年齡大,便只能稱呼一句老先生了。
「晚輩修為不高,眼神卻還不錯。前輩既然大駕光臨,可否受累對晚輩家人指點一二?」張升榮笑著說道。
韓飛正有此意,便說道:「不敢說指點,如果有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在所不辭。」
接著張升榮便安排一人出來,介紹說是他的兒子。這人沖韓飛行了一禮,便使出家族劍法與他戰做一團。韓飛就像陪練一樣堅定防守,腦中卻反覆體會著這套劍法的妙處。隨後,那人又演示了一遍家族的心法以及另外幾套功法。韓飛雖然在修為上高出他們許多,但對於心法和功法的造詣並不見得比悠久的家族更高。他只是提出了幾處他們功法上運轉的冗餘,對心法並沒有什麼個人見解。
但僅僅是這樣,張升榮仍是向他連連道謝,甚至要留他住下做客。韓飛哪有那麼厚的臉皮,只得推辭說還要去謝家道歉,便急急的從後院避開人群出了張家。
「爺爺,不是說好了要試試這小子的影劍真假嗎?怎麼您突然又變得那麼恭敬了?」韓飛走後,先前那個女子對張升榮說道。
「以前不知道他的修為深淺,今日一見,他竟是一個靈實期的高手,還怎麼試?綺懷,就屬你最毛躁,不準去招惹他,聽到沒有!就當這件事從沒有發生過!」張升榮雖然慍怒但還是滿含慈愛的說道。
那個叫綺懷的女子只得跺了跺腳自顧自的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