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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咎由自取

  不過郭巨埋兒的故事,也從側面反映了東漢時期,底層百姓的生活之艱辛。

  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了,誰會捨得把兒子埋掉,就為了能夠節約一點點的口糧。

  他只希望這樣的人間悲劇,在自己的統治下,不要再現。

  暫留京城的渤海王劉悝,也參加了家宴,宴席散后,居然主動來找劉志說話,這倒是個稀罕事。

  此次他從渤海郡進京之後,變化明顯,除了同他那幫狐朋狗友吃喝嫖賭之外,也開始與宗族大臣們往來。

  他性格活躍,能言善辯,非常擅長交際,大半年的功夫,便與某些大臣們打得火熱。

  按理說諸侯王與朝廷大臣結交,是需要避諱的,容易引起誤會。

  但劉悝仗著有郾太后的寵愛,根本無所顧忌,而劉志向來沒把他放在眼裡,也懶得理會。

  在他的印象中,劉悝就是個喜歡吃喝玩樂的二世祖,沒什麼野心,也討厭政務。

  「陛下,臣想長居京城,保證不耽誤郡國的政務,可否?」

  呵,膽子還真是肥了,居然敢直接跑來請求了,看來這半年來自己還是對他太縱容了。

  劉志不悅地皺起眉頭,「身為大漢親王,就該擔負起自己的責任,若是嫌棄渤海郡荒僻,便想辦法把它建設得富饒強盛就是。

  而不是逃避現實,只想留在這京城繁華地,不思進取。」

  做了十幾年的皇帝,劉志從性格優柔寡斷到獨斷專行,威儀越來越濃。

  僅僅是一個凌厲的眼神,哪怕語氣已經很平靜溫和,依然讓人不寒而慄。

  劉悝本來已經準備了一肚子的理由,想要說服劉志,此時卻只能低著頭,唯唯諾諾的咽了下去。

  這傢伙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讓他多留了半年,已經是格外開恩,可他卻越發的貪得無厭了。

  對於正事,郾太後向來都不插手,但對劉悝兄弟卻是個例外,此時見他挨訓,便趕緊出言打圓場。

  劉志知道,自從馬夫人仙逝之後,劉碩又經歷喪偶之痛,郾太後年紀大了,便越發憐惜他們兄弟。

  他自然不願意讓母親為此小事難過,因此便也一笑置之,不再提起。

  從那天開始,劉悝又像從前一樣躲著他,基本上劉志很難得與他碰面。

  就這樣沒幾日,劉志早把他的事情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直到春季的某日夜晚,單超又是深夜進宮,向劉志密報,他才發現這廝一直都在京師。

  「陛下,渤海王心懷不軌,準備挾持太后,誘殺陛下。」

  「什麼?」

  劉志的第一反應不是震驚,而是覺得不可思議,甚至是搞笑。

  「哈哈哈……怎麼可能?你說是渤海王劉悝?」

  「對,就是渤海王。」

  單超的肯定讓劉志平靜下來,他自然知道,若不是鐵證如山,誰有膽子敢誣陷皇帝的親弟弟。

  「看樣子,朕還真是小瞧了他。」

  劉志冷笑一聲,他是真沒想到,劉悝居然膽大妄為到如此地步,只是還是一如既往的愚蠢沒腦子。

  也不想想自己有幾斤幾兩,就敢做上了皇帝夢,最關鍵這傢伙謀反篡位的動機奇葩到了極點。

  僅僅只是為了貪圖享樂,不想再回到自認為窮山惡水的封地去。

  「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他倒是很好奇,以這個草包的水準,能想出什麼好計策出來。

  不過有一點,他是很肯定的,朝中眾臣應該一個也沒有參與,劉悝很可能收買了幾個不成器的宗族子弟與他同謀。

  然後利用太后對他的全心信任與寵愛,綁架太后,引誘自己孤身入永安宮,再趁機擊殺。

  這個計劃乍聽起來似乎天衣無縫,其實處處都是破綻,以劉志對永安宮的重視,那裡的防禦甚至比中德殿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區區幾個宗族子弟,怎麼可能成事。

  果然,單超稟報上來的情況與他的猜想基本符合。

  龍麟衛一直在劉悝身邊安插著密探,這幾人剛剛開始密謀,就已經有人送了消息出來。

  當然以單超的沉穩性格,不把人證物證給弄齊全了,他也不敢到劉志面前來。

  最讓人意味深長的是,他應該早就拿到了確鑿的證據,卻偏偏一直等到明日就要動手了,才深夜進宮稟報。

  這其中的原因,劉志自然是不用想都明白。

  只能說他其實是故意的,劉悝既然生了謀反之意,就必須要付出代價,若是揭發得太早,他肯定會在郾太後面前演戲。

  到時候郾太后若是信了他的鬼話,就會弄得劉志進退兩難。

  劉志手下這些臣子中,單超是地道的酷吏加獨臣,他的兩個弟弟都沒有入仕途。

  而是憑著自己的本事經商,單家兄弟都頗有做生意的天賦,如今也算是家大業大了。

  有單超這個狠人做靠山,誰也不敢欺負他們。

  單超行事基本上都站在劉志的立場上,他的善惡標準只有一個,惟皇帝馬首是瞻。

  他知道劉志拿劉悝沒辦法,所以故意縱容他放鬆警惕,至於有沒有暗中助力引導,還真不好說。

  「此事就交給你去辦吧,記住,不能傷到太后一絲一毫。」

  事已至此,劉志自然是順水推舟了,不過到最後無論結果如何,郾太后傷心難過都是難免的了。

  「諾,若是太後有一絲損傷,臣提頭來見!」

  單超身體不好,自知已經沒幾年好活了,他是宦官,無牽無掛孑然一身,也沒有像其他人一般過繼香火。

  自小他就見慣了世態炎涼,深諳官場的險惡,他選擇無條件的效忠皇帝,也有著他自己的考量。

  第一是感謝劉志給他報了仇,投桃報李,感恩戴德。

  第二,他知道自己的親人並不適合混官場,可作為一個商人又無權無勢,唯有他拿命替他們換一份陛下的保障。

  不得不說,單超的想法最直接,也最有效,就沖著他這片忠心,劉志也會給單家人一個平安。

  看著單超領命而去,劉志睡意全無,對於劉悝的愚蠢行為,他打心眼底很痛恨。

  可以說,除了謀權篡位,劉悝兩兄弟不管做出多荒唐的事情來,他都不會認真計較。

  看在血脈親情和母親的面子上,就當養著兩隻米蟲好了。

  現在,無論事態如何發展,母親都難免傷心欲絕,就沖這一點,劉志就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第二日上午,劉悝若無其事地帶著幾個人進了永安宮,口口聲聲要來向太后辭行。

  聽說他要回渤海郡了,郾太后自然有些捨不得,怪他事先沒打個招呼,自己好給他準備個送別宴。

  劉悝按照計劃,故作姿態,擺出一副哀憐的模樣。

  「太后,不是我突然要走,實在是有不得已而為之的苦衷。」

  說罷裝模作樣地哀哀哭泣,郾太后吃了一驚,連連追問是不是有誰欺負於他。

  劉悝欲言又止,弄得郾太后心疼不已,以為是皇帝說了什麼話逼迫,便摒退左右。

  「悝兒,是不是皇帝趕你走的?」

  見太後上當,劉悝頓時欣喜若狂,一切都來得太順利了。

  劉悝顫顫巍巍從袖中摸出一柄匕首,狠了狠心,對郾太后道:

  「太后別怪我絕情,都是他劉志逼的,我不過是想留在京城長住罷了,憑什麼就非要去那個鳥不生蛋的地方?」

  「你……悝兒,你在幹什麼,可別想不開啊。」

  郾太后大急,到了現在她也沒想過劉悝會傷害自己,還以為他要自殘以明志。

  開弓沒有回頭箭,劉悝剛開始還怕的要死,一旦開了頭,反而鎮定下來。

  一雙眼瞪得血紅,面容猙獰的揮舞著手中的刀子。

  「憑什麼他能當皇帝,我就不能,論起來他連繼承侯位的資格都沒有,不過是個庶子罷了……」

  「悝兒……你瘋了不成?快住口!」

  郾太后慌張的看了看左右,幸好此處沒有外人,不然自己想瞞也瞞不住。

  「瘋了?哈哈哈……」

  劉悝面容扭曲,發出一陣滲人的笑聲,「對,我是瘋了,今日我就要這天下,這皇位,誰敢攔我都得死!」

  自從有了取而代之的想法之後,這念頭就像毒蛇一樣盤踞在心頭,越來越強烈。

  人心是太陽底下最不能直視的東西,而慾望一旦失控,便如洪水猛獸,再也無法回頭。

  到了此時,郾太后再糊塗,也終於明白過來,完全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明明無比熟悉卻又如此陌生的劉悝。

  「太后別怕,只要兄長乖乖禪位於我,你還是大漢太后,這一點不會改變。」

  郾太后聽得目瞪口呆,痛心無比,這還是她心目中那個孝順乖巧的悝兒嗎?

  她再寵愛這個兒子,也不可能越過自己的親生骨肉去。

  「悝兒,你醒醒吧,你是不會成功的,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回頭?呵呵……」

  劉悝惡狠狠地打斷了郾太后的話,「我憑什麼要回頭?眼看著大局在握,他劉志不是很孝順你這個母親嗎?

  今天我倒要看看,他肯不肯為了你這個母親放棄皇位。」

  說罷一個健步衝上前,一手去控制郾太后的胳膊,一手將匕首橫在了她的頸邊。

  「來人,去通知陛下,就說太后病重,急召陛下前來。」

  郾太后聽他厲聲呼喝,心中大急,也揚聲道:「你們不要聽他胡說……」

  還沒說完,便被劉悝一把捂住了嘴,郾太后拚命掙扎,卻只能發出「嗚嗚嗚」的破碎聲音。

  忽然,她的眼神呆住了,看到離她不遠的落地銅鏡中,出現了一名黑衣人的身影,正舉起手中的鐵駑。

  她知道這是隨侍在自己身邊的暗衛,他們的使命只有一個,保護她的安全。

  郾太后拚命搖頭,卻仍然無法阻止,漆黑的弩箭如暗夜裡的奪命魔爪,無聲無息的穿透劉悝的後背。

  「啊!」

  劉悝的身體一僵,隨即開始發軟,嘴角也流出了鮮血,不敢置信地回頭看向那名黑衣人。

  他明明已經勝券在握,幾乎已經能看到皇位在向他招手了,可突然之間,一切都結束了。

  「悝兒……」

  郾太后不顧自己的安危,伸手去摟軟倒在地的劉悝,只可惜他的體重實在是太誇張,根本就拉不住。

  「砰咚!」

  劉悝倒在地上,一雙眼睛瞪得溜圓,一動不動地撲卧在地。

  郾太后發出驚恐的尖叫聲,「快傳太醫,快點……」

  很快,永安宮常駐的太醫就趕了過來,而那名出手的黑衣人卻早已消失不見。

  侍衛和宮人們將太后簇擁到一邊,皇帝劉志迅速地趕了過來,見到母親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得十分心疼。

  「悝兒,他……他還好吧?」

  此刻的郾太后,似乎突然就老了好幾歲,甚至有些不敢去看劉悝了。

  嘆了口氣,劉志安慰道,「母親且放心,他還沒死呢,也死不了。」

  即便到了這時候,善良的郾太后依然不想看到劉悝出事,還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

  劉志覺得看到就來氣,只能盡量安撫母親,不希望她為此傷懷。

  跟隨劉悝的那幾個也是些浪蕩子,在家族中並不受重視,以為跟著劉悝謀反,就可以撈個從龍之功,從此一飛衝天了。

  劉志心裡有氣,又不能撒在劉悝身上,便下令將這幾個不長腦袋的傢伙,關進了龍麟衛地牢之中。

  此事他並未大張旗鼓地宣揚,畢竟自己的親弟弟造反,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劉悝的傷看起來嚴重,其實不致命,搶救了幾天,便度過了危險期,等他的傷稍微好點,也移進了北寺獄中。

  那幾個宗族浪蕩子,都沒能活著走出龍麟衛地牢,家人也受了連累,一部分被流放充軍。

  還有一部分確實是不知情,劉志也沒有下殺手,只是降了他們的爵位。

  至於劉悝本人,被降為南鄉侯,封地在遙遠的海州,也就是後世的澳大利亞,此生永遠不準回京都。

  郾太后病了一場,但對這個結果並未多言,挾持太后,意圖謀反弒君,還能夠保住性命,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劉志才懶得殺他呢,他不是喜歡京城,喜歡玩嗎,就讓他一輩子蝸居在荒涼的海島上,跟那些野蠻的土著人玩去。

  這樣的懲罰,對他來說,應該比死還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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