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座的都是些溜須拍馬之輩，馬上跟風猛誇，梁冀志得意滿，哈哈大笑。
「臣謝陛下賞賜。」
心情愉快的大將軍，熱情地招呼賓客們喝酒，搞定了最在意的事情，現在終於可以放心地玩樂了。
京都最有名的各種百戲班子紛紛登場，漢代的百戲其實就是樂舞、雜技和戲劇的總稱。
此時的舞蹈劉志並不感興趣，節奏慢，動作舒緩，看得人昏昏欲睡。
但雜技卻很有看頭，有跳丸、旋盤、沖狹、旋球、吐火等小型節目，也有緣撞、屢索、魚龍曼衍、馬術等大型節目。
漢代的角抵百戲是如今很多雜技表演的維形，其水平之高並不輸現代，甚至因為沒有保護措施，看起來更加驚心動魄。
不過這一年來，無論是皇家百戲還是民間的，他都看了不少，沒什麼稀奇了。
再說大殿里也不好表演大型項目，半個時辰后，面對著個傳統的頂碟子雜耍，他已經漸漸失去了耐心。
左右看了看，正準備借著尿遁去園子里走走，透透氣，梁冀卻破天荒地過來了。
「臣帶陛下去看看這園子吧。」
又想搞什麼鬼？
劉志的睡意立刻煙消雲散，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老賊絕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對他示好。
可他也沒辦法拒絕，既然今日入了他的門，就只能聽之任之，隨機應變了。
西園之美，名不虛傳，並不是那種小橋流水的玲瓏精緻，而是華美大氣，頗有些現代公園的感覺。
兩人在左右簇擁下，一路行來，不知不覺便進了後花園。
正是金秋十月，菊香滿園，爭奇鬥豔，一行人進了涼亭賞花，立刻有婢女端來瓜果美酒。
見此處清幽僻靜，劉志私以為梁冀可能有什麼話，不想當著別人的面說。
誰知坐了不到半刻，便有僕役匆匆而來，「大將軍，夫人有請。」
滿京城無人不知梁冀是個怕老婆的，夫人有命豈敢不從。
「陛下請稍候，臣去去就來。」
這邊梁冀屁顛屁顛地走了，扔下劉志幾人莫名其妙，只得耐著性子等待。
幸好此地風景不錯，又清靜，賞賞花也是很愜意的。
忽聽得叮叮咚咚的笛聲響起，清越婉轉，讓人耳目一新。
眾人聞聲望去，卻見一名緋衣少女吹著玉笛，裊裊婷婷從花間漫步而出。
這女子容顏清麗俊逸，朱唇粉面，端得是人比花嬌。
此情此景本是賞心悅目，可劉志卻滿腹警惕，莫非此女是梁家姬妾不成？
他可不想惹這個麻煩，到時候沒事也要沾一身騷，還被梁冀平白拿了把柄，以後可就更說不起話了。
那少女吹得十分專註，似乎並未注意到他們的存在，款款向這邊行來。
劉志晃了一眼，卻忽然感覺有些面熟，偏生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這一愣神間，吹笛少女便進了涼亭，彷彿突然看到他們幾個，掩嘴輕呼出聲。
張讓眉頭一皺，他跟主子一樣，總是對梁家人充滿了懷疑，生怕這女子倒打一耙，說劉志非禮之類的。
立刻搶先喝道：「什麼人膽敢衝撞陛下？」
那女子明顯呆了呆，大約很疑惑他們怎麼不按常理出牌，不過她是反應還是挺快的，馬上盈盈下拜。
「民女梁猛無意冒犯，還請陛下恕罪。」
梁……猛？
鬧了半天不就是鄧演他小妹嗎，這前後差別也太大了吧，大半年不見，她長高了許多。
再加上妝容很濃，又刻意往妖嬈嫵媚方面畫，與她本身的氣質完全不搭配，因此他一時之間根本沒發現。
劉志這才想起來，前幾天他的確是讓鄧演來策反自己的妹妹，只是還沒有給迴音，也不知道成功沒有。
「既然是誤會，起來吧。」
他拿不準鄧猛是不是已經知道真相，哦，不，現在叫梁猛了，
所以便想試探一下。
「抬起頭來。」
一直低眉垂首，看起來無比嫻靜的梁猛，緩緩抬首，微微有些嬌羞地看了他一眼。
只是這一眼，讓劉志差點笑起來，要不是親眼見識過她的刁鑽潑辣，還以為她真的是個窈窕淑女呢。
不過，他也確定了梁猛已經知情，畢竟二人見過面，而且印象深刻。
如果梁猛沒有心理準備，突然照面，哪怕她偽裝功夫再好，也會露出錯愕的神情。
劉志不由心頭暗喜，這次他猜到了梁冀夫婦的打算，提前布局，一切都朝著對他有利的方向發展。
「你是梁家何人？」
既然要將計就計，自己就得表現出對美人的莫大興趣，於是很溫柔地問道。
「民女是襄城君夫人的義女。」梁猛鶯聲嚦嚦，與從前那連珠炮般的架勢，簡直判若兩人。
「原來是梁家義女啊，小娘剛才吹的曲子是什麼，甚是動聽，不若再為我吹奏一遍。」
劉志一邊假裝對她很感興趣，一邊不動聲色地大量著四周，他敢肯定，暗處絕對有人在窺視。
「民女吹奏的是鳳求凰。」
梁猛抬起水靈靈的大眼睛，晗情脈脈地看著她，劉志不由得在心內讚歎，這姑娘，演技不錯啊。
不過，他只聽說鳳求凰的琴曲，相傳為司馬相如挑逗卓文君所彈，沒想到還能用笛子吹出來。
她的水平還算可以，曲子吹得纏綿悱惻，劉志覺得催眠效果不錯，就乾脆閉上眼睛，做出一副陶醉的神情。
梁猛早發現他是在打瞌睡，心裡頭氣呼呼的，恨不得一笛子敲破他的頭。
太可恨了，本小姑這輩子唯一拿得出手的才藝，就被他這麼硬生生褻瀆了。
反正他也沒聽，梁猛便也開始丟三落四，玩起了人工快進的戲碼，劉志用手撐頭睡得正香，感覺身後左悺偷偷推了他一下。
急忙睜眼一看，原來梁猛已經吹完了，正恭順地垂首等候他發話。
「好，此曲甚妙，宛如天籟之音，哈哈哈……」
劉志乾巴巴地笑了兩聲，順嘴誇獎，聽得梁猛埋著頭不停地翻白眼。
哼，言不由衷。
正在此時，梁冀夫婦適時地並肩而來，孫壽嬌柔一笑。
「陛下覺得我這義女怎麼樣？」
「梁家小娘秀外慧中，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劉志很給面子地將梁猛誇上了天。
「咯咯咯……既然你們兩個有緣，不如就讓猛女進宮伺候皇上。」
孫壽妖妖嬈嬈地掩唇而笑，還不忘了習慣性地飛了個媚眼。
「順便也好陪著皇后說說話，她一個人在偌大的皇宮裡孤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