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三人研讀了這本小說的開頭。等到過了中午,用完了午餐,陸彪和夏琳兩人已經連連打起哈欠來,再也提不起興趣繼續研讀。
羅傑暗自嘆了口氣,但又無可奈何。這兩人又不是像他一樣,打怪十年下來、養成了勤勤懇懇學習習慣的狩魔獵人。讓他們像回到學校一樣辛苦讀書,真的是比坐牢還難受。更何況這本書的開篇本就啰啰嗦嗦,用現在網文的要求來看:就是寫爛了黃金三章、註定要撲街的範本。
亞德里安和他的幾位兄弟們進了城去採購物資,修道院中竟然連個看家的都沒有。陸彪領了夏琳去修道院外的草藥花卉苗圃中玩,羅傑一個人踱到塔樓亞德里安的房間中,門並沒有上鎖。
在房間中轉了一圈,羅傑的注意力還是被博物學者書桌上的望遠鏡吸引。走近略略研究了一下,這單筒天文望遠鏡是可以從鏡架上取下的。羅傑將鏡筒取下,想了一想,從閣樓出來下了半層樓。這裡有一扇小小的門,通向外面一個面積極小的露台。
登上露台抬頭一看,正是在亞德里安房間的窗口下方。羅傑舉起望遠鏡,向東北方向望去。
修道院的近處,是一座座平緩的丘陵,覆蓋著令人愉悅的綠色,向著東北方的遠處蔓延而去。在地平線附近,是一片廣袤的針葉林。然後,在針葉林的背後,這幅畫卷的背景被一片灰白色填滿。
那就是喀爾巴阡山脈了,羅傑只在地理書和地圖上看到過的地貌。
原本應該是一片低海拔的連綿山峰,好像被某種神秘力量平地拔起似的,佔據了一半的天空。山峰的從半山腰起,逐漸被籠罩在濃厚的雲層中,根本看不清全貌。
如果羅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海拔0的話,從距離來判斷,那片銀白色的山峰至少也超過了海拔6000米!但是因為根本看不清頂峰的情況,如果說這片山峰的平均海拔能達到8000米,羅傑也是一點都不會奇怪的。
羅傑一點也不懷疑修士曾對他說過:那片山峰中終年都會出現暴風雪。
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其樂無窮。羅傑想起偉大領袖的語錄,不由感慨偉人就是偉人。他現在面前的路何嘗不是這樣?先是挑戰了這狂暴的自然造物,尋得了得力的法師隊友,才有可能獲得與德古拉麾下的魔物大軍一博的資本!
一想到魔物大軍,羅傑又舉起望遠鏡向西北方向望去。
更遠處的西北方,景緻是如此觸目驚心,以至於令人不自覺地要將之忽略。
那是一片在白雲圍場就曾望見過的重巒疊嶂,但詭異的是,這一片雪峰被籠罩在漫無天際的黑雲之下。
黑色的雲層中,不時有閃電的光一閃而過。在這一片雪峰與東北方的喀爾巴阡山脈之間,似乎有一條暗紅色的鴻溝攔在中間,遠遠地看不清楚。
羅傑運起目力,透過望遠鏡仔細地觀察這片灰暗的雪峰,直到一個小小的黑點出現在某座山峰的頂上。
距離太遠,如果不仔細看,或者沒有羅傑這樣的目力,根本發現不了這個小黑點。但是一旦發現,就再也無法將視線從上面移開。
那是德古拉的城堡!
毫無疑問……那絕不該出現在雪峰上的突兀的小點.……羅傑嘴角浮現出冷笑:那個混蛋現在正在城堡中吧?老子想要走出這個異世界,就指望你腦子裡的反物質了!
你最好腦子裡有。沒有也給老子長一點出來!
解剖大腦雖然不是什麼令人舒服的活.……但誰叫你是血族、老子是狩魔獵人呢!
當晚的晚餐餐桌上,亞德里安向羅傑說明了他們一天的物資準備情況。
雖然克盧日·納波卡是一座不怎麼信神的城鎮,但修道院顯然還是有著充足的財力來獲得需要的物資。這一個下午,幾位修士光騾子就買了整整八頭——事實上,大量的物資並不需要這麼多騾子來馱,多買了幾頭,一是以備不測,另是考慮到隊伍中還有一位小姑娘。
哼!羅傑歪著頭看了一眼夏琳:這小傢伙像什麼也沒聽見,正沒心沒肺地啃著烤雞心串。
「大人,我們準備了充足的食物和酒,足以在雪山中應付兩周。但是.……」
「但是?」
「但是我當然希望,我們能儘可能快地穿越那一片暴風雪。除了大自然的力量,我很擔心雪山中還有著其他一些存在.……」
「比如說?」羅傑一挑眉頭。
「比如說,魔物。」亞德里安倒是不緊不慢。
哼,這位修士果然還是四平八穩的性格,這種事情都要放到最後來講。羅傑瞥了一眼陸彪,陸彪無所謂地聳聳肩朝他笑笑,意思是「你做主就好了」!
「喀爾巴阡山脈中,會有哪些魔物?」
「大人,這片山脈,過去經過的旅人並不是很多的。比斯特里察對於大多數星城範圍的人來說,已經是另一個國度了!過去,我們和那邊還有少量的來往,自從半個世紀前德古拉出現后,那條隘口就被切斷了!」
「你是說,德古拉的勢力盤踞在博爾戈隘口嗎?」
「很難說,大人.……曾經有盜匪團伙的倖存者從那條通道中活著出來的,也帶來了比斯特里察的消息:那座法師之城,也在抵抗著西邊的血族勢力,勉勉強強能夠抵禦那邪惡的力量……但是隘口中,似乎是不同於血族的一種力量.……」
「像是?」
亞德里安沉默了幾秒,「像是某種更加遠古的邪惡力量,但是沒人能證實,畢竟,從那些倖存者的描述來看,僅僅好像是在暴風雪中迷路而已。」
「修……修士,你就直說吧:那你為什麼認為那隘口中有著邪惡的力量?」陸彪忍不住發問。
「陸彪大人.……」
「別別,修士,你叫我小陸就好了!」陸彪趕緊晃起雙手來:這聽上去也太「老男人」了!羅傑倒好像無所謂!
「陸……陸先生,你們剛來星城這裡不久,可曾聽說過』影子盜匪』?」
陸彪眼珠一轉,「.……啊!你是說影賊嗎?」
影賊,乃是陸彪玩過的遊戲中,在一座繁榮的城市「阿斯卡特拉」中盤踞的一股相當強大的盜賊勢力。
「『影賊』?」亞德里安稍稍沉吟,「嗯,恐怕和大.……陸先生所說的也差不多。影子盜匪是星城中相當強大的一支盜匪團伙,他們有自己的公會。公會中的高階成員,是有很強的能力的!其中之一就是對魔法的了解。」
「羅傑,這就是我對你說的:盜賊職業高等級之後,是相當八面玲瓏、吃得開的!」
羅傑點點頭,「修士,你的意思是說:這些倖存者是影賊的高階成員,並且認為博爾戈隘口中存在著魔法力量?」
亞德里安嘆了口氣,「正是如此。星城有神殿圈、有騎士團,這輛股強大的力量都對神術有著相當程度的研究,但是論對法師的奧術系統的了解,恐怕還及不上盜匪出身的影賊組織。過去,影子盜匪常年和群山隔絕之外的邊陲之地來往,交換各種信息和物資!如果一名影賊公會的高階成員,認為隘口中存在著想象不到的遠古邪惡力量,那恐怕絕不會是空穴來風!」
「所以雪山中的暴風雪,也有可能是魔法的力量了?」
「.……如果是魔法力量導致了自然界的變化,那這種魔法力量是相當強大的,大人。這不同於召喚一道閃電、或是召喚一小片沼澤植物……那片山脈區域太大了!要能對這麼大範圍造成自然的影響.……」
羅傑打斷了亞德里安的分析:「修士,既然你建議我們走這條隘口過去,我想你有應付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