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一下子站了起來,去搖晃夏琳的身子!「喂,小傢伙!你怎麼了?!」
「沒事的,大人,她只是醉了而已。」亞德里安笑著說。
「放屁!哪有喝半杯啤酒就醉倒的?酒精過敏都不會這樣!」羅傑怒道,口中已經罵起人來!
「因為這不是啤酒啊,大人。」亞德里安不為所動,仍是平靜地望著羅傑笑。
「喂,羅傑.……這真不是艾爾啊!」羅傑猛回頭,發現陸彪已皺著眉在那兒舔著杯中的酒體。
「喂……你等一下!」羅傑大聲呵止陸彪,怒目轉頭看著修士,「你說!這究竟是什麼!」
「大人.……那女孩兒真的只是醉倒了而已,為什麼您要這麼緊張呢?這雖然不是啤酒,但卻也是難得的美味啊!」亞德里安看著羅傑,舉起自己的酒杯微笑著小啜了一口。
羅傑心中疑惑,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夏琳:胸口微微起伏著,呼吸均勻,閉著眼臉色如常。確實不像是中毒或是被下藥的樣子,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半杯液體,終於又湊上去聞了聞。
手中的這杯酒散發出濃郁的香氣:不是啤酒花的那種特殊香氣,卻是蘋果和蜂蜜的香甜味。羅傑又望了一眼修士:這人微笑著。從他剛才言行的種種來看,確也不像是會暗中使手段的卑劣之徒。羅傑伸出舌頭,小心地舔了一下杯中的酒體。
「咦?」羅傑大奇,轉頭看著陸彪。
「是吧?我說這不是艾爾!」陸彪已經在那邊歡快地喝起酒來,「這.……這玩意兒真是神奇啊!」
羅傑也放開喉嚨,認真飲了一口酒。
這.……這明明是威士忌啊!而且還是最好的單一麥芽威士忌!
幾周前,羅傑在自家書房中款待陸彪的無年份麥卡倫,正是單一麥芽威士忌的一種。單一麥芽,是指在這種威士忌的釀造過程中,只由一家酒廠,只用發芽大麥在橡木桶中熟成超過3年以上的威士忌。
頂級的單一麥芽威士忌,單瓶的收藏價格在市場上可以達到上百萬之巨,是名副其實的酒中液體黃金之一。羅傑自詡也喝過夠多的單一麥芽,卻從未見過這種酒會漂浮著像啤酒一般的泡沫的!
這純粹是技術上的不可能!
羅傑開始仔細品著這杯中的酒:香甜、通透的感覺縈繞著口腔,彷彿面對著山間和田野間的清風,頭戴著方巾的美麗女孩們微笑著田間勞作,風土的力量透過豐收的果實有力地層層展現出來;比一般單一麥芽略低的酒精度,讓這香甜的液體滑入喉嚨時,毫無灼燒的不適感,而那豐富有如淡色艾爾啤酒般的泡沫,像一群歡快的精靈,從舌尖一路跳躍著進入身體的深處.……
這.……真是羅傑從未有過的極致品酒體驗!他一邊飲,一邊瞪大眼睛。
「怎麼樣,大人?這神奇的美酒,難道不是神跡嗎?」亞德里安愉快地大笑起來。
「修士先生.……這.……我實在是沒有品嘗過這樣的美酒!恕我直言,我也算是喝過不少酒了.……」伴隨著直接作用於身體感官的奇妙感覺,羅傑吃驚地向修士表達著疑惑。
「這沒什麼奇怪的,大人!這是神跡!你且聽我說來:我們修道院中,自然也是擁有豐富的艾爾收藏的了!兩周前,我收到了加布里埃爾大人的回信,得知他會妥善安排您的行程,心中安穩下來。隨著月圓之日的臨近,我開始將注意力放到即將到來的血族侵犯上:畢竟,九年的時限即將到了!我和阿倫他們都很確定,血族是不會輕易放過我們這座小城鎮的!
在月圓兩天前的晚上,我正在這閣樓的陽台上抬頭望著逐漸完整的圓月,腦中回顧著我所學的牧師神術。準備了九年,這一次,我自然是要將阿卡狄女神賜予我的力量,妥善地用在對抗邪惡上!
埃馬諾伊爾為我送來了啤酒,好讓我能夠在晚上集中精神思考問題——請您不要笑話我,在晚上,我越是飲酒,精神卻反而會越亢奮!
我從陽台上退回房中,一邊打開研究神術的捲軸,一邊不經意地拿起酒杯飲酒。如您所猜測的那樣:我馬上就被這美酒的甘甜震驚到了!我當然很確定,這種神才能享用的美酒,不可能存在於我們修道院中!
就在我為這美酒的美味驚訝時,我才發現:我的捲軸上關於神術的抄錄和研究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阿卡狄女神對我的第三段啟示:
那東方的鷹已經近了!
看哪,邪惡的翅膀也想要遮蔽天日,
卷土從來!
正義的鷹永不缺夥伴,
在滿月的光輝下,在那林中
勇士們的劍聚集在鷹的翅膀下,
要給那嗜血的魔鬼沉痛一擊!」
一旁床上的夏琳,已經發出了輕輕的鼾聲。羅傑心中哼了一聲:這啟示來得可真是時候!也多虧了這「啟示」,修士才會和阿倫他們商量,到森林中來找尋自己吧?修士一直將這些啟示歸到他所信奉的阿卡狄女神名下,可在羅傑看來,這很有可能只是這世界的「創始者」的一個把戲!
說不定,只是在電腦中寫入一個新的子程序那麼簡單。
可為什麼阿倫在見面時還差點和陸彪動起手來?修士沒有告訴他們神諭的事嗎?
「修士,你和阿倫他們討論要到林中來找我嗎?為什麼那天晚上我沒有看到你?阿倫他們差點和這位陸彪先生動起手來:他們不知道我們是你所說的要幫助的對象嗎?」
「大人,阿倫他們並不知道您的到來。如您所見,這座城市的人,對於教廷的信任已經降到了冰點。之所以阿倫還能接受我們的建議,到林中來尋找血族的蹤跡,乃是出於他對鎮民的責任感!雖然我們也幫助他對抗過血族多次,但是他怎麼能夠接受一個從修道院中傳出來的所謂的』神啟』呢?
在女神的第三段啟示中,並沒有明確說那鷹是自哪個方向而來。我只能讓埃馬諾伊爾和阿倫商量,兵分好幾個方向出去搜索。那天晚上,另一隊勇士,是到城鎮北邊的森林中去搜索的!這費了那年輕人很大的功夫!阿倫本不想將有限的兵力分散的!
當時我讓埃馬諾伊爾給到阿倫的承諾是:如果按照修道院的方法,造成了士兵們的損失,修道院會將他們全部復活過來!」
羅傑奇道:「我來到這世界后就聽說,牧師的神術是可以將死人復活的!既然可以這樣,那在面對血族時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亞德里安苦笑道:「大人,人的力量是不能和神相比的!我們在這地上,只是神的一個容器、一件工具而已!借用神的力量將死人復活,是要消耗大量人體的精力的,如果精力一下子用得太多,是足以讓這件工具被毀掉的!」
「那就不能慢慢復活他們嗎?」
「不能,我的大人。要借用神力將死人復活,是不能讓屍體擱置太久的!」
羅傑已經明白:修士的意思是,如果阿倫按照他的建議造成了兵士的損失,牧師們將會犧牲自己來讓這些兵士復活!
有了這麼重的承諾,阿倫能夠勉強接受修道院的建議也就不足為奇了。
羅傑心中的預感也漸漸清晰起來:這位亞德里安修士,看樣子……不,一定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一位牧師夥伴了!
「修士先生,我們已經聽你描述了三件神啟事件,請容我說話直接一點:我們在東行的過程中,正在尋找一名牧師夥伴,而我感覺您就是那一位人選.……不知道,我的猜測是否正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