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陸彪也瞪大了眼睛:「蔡倫?造紙的那個蔡倫?」
「是啊!連伽利略都來過了,蔡倫來過又有什麼稀奇?中國人蔡倫,還帶了一本《吸血鬼伯爵德古拉》過來呢!哈哈!我現在想起來了!馬賽克那時候罵了一句話,我一開始還以為是我沒學過的古英文單詞……結果是蔡倫的家鄉——湖南的罵人話:N你媽媽別!哈哈哈哈!」
「伽利略、蔡倫到底是誰啦?!真人嗎?」夏琳在一旁更糊塗了。
羅傑不再理這雲里霧裡的兩人,直接向亞德里安道歉道:「對不起,修士.……我們有這樣的反應是事出有因的!並非在故意嘲笑您這邊什麼.……那麼,我們不如還是聊聊今天來拜訪的主題吧?」
亞德里安並沒有因為剛才三人的誇張表現而生氣。他平靜地笑笑:「我相信您不會是輕浮之徒!一切都是事出有因的……而且,我已經在這裡恭候幾位的光臨,有好幾周了!」
「是嗎?」羅傑有些吃驚,「你知道我們要過來?」
「沒錯!不過我們幾個人,站在這裡講話,也太不舒適了!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就請在這些羊皮卷上,找一個舒適的位置坐下,可以嗎?」
羅傑看著這些經卷,心中有些捨不得:「這些可都是珍貴的書籍資料啊!真的不要緊嗎?」
「沒關係、沒關係!羊皮卷、書籍、圖紙.……這些都是知識的載體!一旦它們牢牢地在這兒找到一個合適的角落,這些載體的價值,就沒有那麼重要了!」說著,亞德里安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亞德里安將羅傑讓到椅子上,自己則在一本寬大的蘭登堡聖經上坐下,陸彪將屁股埋在一堆羊皮卷中。羊皮卷正如其名,取自羊皮,這會兒將這經卷當作一個懶人沙發,倒也是舒服。夏琳則大咧咧坐到修士的床上。
亞德里安首先開口:「大約四周之前,我就不斷獲取到一些信息告訴我,有幾位非常重要的、從遙遠的世界遠道而來的客人,將要經過克盧日·納波卡尋求冒險,而我將在這幾位客人的旅途中協助他們!
三位客人,很抱歉,我本應先好好介紹一下我自己。但是請原諒我急於向各位描述我獲得這些信息的經過,因為這些信息的來源太反常了!超出了我過去的認識!
有一天清晨,我正在照顧修道院外的月薔薇——你知道,我的徒弟埃馬諾伊爾將修道院外的花朵和草藥照料地很好……我手中拿著一把剪子,想要採摘一把新鮮的紅薔薇供奉給我們的女神。這樣,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上祭壇時,女神就能欣賞到鮮花的芬芳了。」
陸彪幾次想要打斷修士,詢問他所供奉的女神是哪一位,最終還是忍住。
「就在我剪下第一株薔薇時,我聽到身後傳來某種聲音。
我回過頭去看:發現我的身後多了一顆果樹。這顆果樹枝繁葉茂,但並不高,上面掛滿了金燦燦的果實。而有一枚果實掉在了樹根下,顯然,剛才的聲音正是果實落地的聲音。
作為一名博物學者,我從來也沒有在附近的土地上見過這種果樹。當我撿起那枚金燦燦的果實時,它散發出輕微的酸甜清香。我當即跪在這顆果樹前虔誠祈禱!這一定是我的阿卡狄女神對我的賞賜!是她用風將這異國的果實送到了我的面前!
原來是阿卡狄……陸彪心想。還好不是莎爾、塔洛娜之類的。
「祈禱完,我站起身順利剝開了這枚果子的外皮,果實內露出金色的果瓣,那清甜的香氣更濃了!就在這時,我發現果皮的內側,有幾行極小的字寫在上面!我不得不戴上我的眼睛才能將它們看清!」
羅傑三人都瞪大了眼:如果說修士發現有一顆從未見過的樹,是他對栽種的植物的記憶出了問題,那麼果皮內的字可就不在這個範疇了!除非是修士出現了幻覺!
修士緩緩說道:「那行小字,是這樣寫的:
親愛的亞德里安修士,這世界正要發生劇變。
聽,腳步聲。
遠方的客人即將來到,他有一雙黑色的瞳孔。
跪下,向阿卡狄祈禱吧!
讓她用溫柔的手撫摸你的靈魂,
讓你信心滿滿;
帶上你飽學的知識,
在神聖的旅途中侍奉那忠義之士!」
亞德里安修士將這幾行字的內容一口氣背了出來,聲音微微發抖。看得出來,他反覆閱讀過這些小字多遍,並仍然沉浸在那一刻的震撼中。
羅傑和陸彪面面相覷:這「遠方的客人」說的是他們嗎?這行小字的意思是,讓亞德里安加入他們?
夏琳已忍不住喊了出來:「黑色的瞳孔!羅傑,這說的不就是你們嗎!」
亞德里安修士向著夏琳微笑著。
羅傑向夏琳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轉頭問道:「那後來呢?」
「我讀完了那行小字,那棵果樹就在我的眼前消失了!我又重新跪下,感謝阿卡狄女神對我的啟示!並且品嘗了那枚神奇的果實!——那是一種怎樣的美味啊!.……飽滿多汁的果肉充滿了香甜,帶著令人愉悅的微微酸味,彷彿生命的活力正醞釀在這果實中!品嘗完女神的果實后,我急急回到這閣樓,將那神跡的果皮妥善地保存了起來!」
亞德里安修士起身,打開羅傑身後的書桌抽屜,從中取出一小枚烏木首飾盒來。羅傑、陸彪和夏琳都不約而同地伸過頭去看:修士打開了首飾盒,躺在其中的,是攤開作花瓣狀的乾枯的果皮。
這不就是橘子皮嗎!
三人目瞪口呆。陸彪結結巴巴地問道:「修士.……這.……我不是質疑你,真的是這枚果皮嗎?」
乾枯的果皮內,並沒有文字。
亞德里安嚴肅地說:「千真萬確!果皮內的文字,過了一夜之後就消失了,可是我絕對相信那不是我的幻覺!那枚女神所賜的果實那甘美的滋味,至今還清晰地留在我的腦海中!」
「這不就是橘子嗎?唉.……可惜只有一枚,要不然,東東應該很愛吃!」夏琳在一邊撇起了嘴巴。
羅傑舉手示意夏琳先不要說話,「這柑橘,原產於我國,大約十五世紀才傳到歐洲地中海沿岸。但是柑橘對土壤、光照和溫度都有要求,十六世紀時,應該還是沒有傳到東歐的!」
「那麼這真是神跡了?」陸彪奇道。
「目前來看,就是那樣了!」羅傑忍住了沒有從鼻子中出氣:這遊戲的設計者,越來越過分了!
「從這次神跡開始,我就一直在注意空氣中風向的變化!阿卡狄女神總是用風送來信息……每一天,我也延長了祈禱的時間,好讓我能更好地聆聽女神的聲音!」
「修士先生.……」羅傑沉吟了一會兒,「就算這是神跡沒錯,但是我聽你的意思,好像認為我們就是這神跡中提到的客人?單憑神諭上簡單的幾句話,恐怕不能作出這樣的判斷吧?」
「狩魔獵人,如果一次神跡還不夠,那麼兩次、三次呢?」
羅傑皺起了眉頭。
亞德里安修士小心地將橘子皮收好,又回到聖經上一屁股坐下。「在那之後,我日夜誠心祈禱,終於在兩周前,神跡又降臨了!」
第二次神跡.……呵呵。羅傑繼續皺著眉頭,陸彪則輕鬆地在「羊皮沙發」中換了個姿勢,夏琳興緻最高,瞪大了眼睛望著修士。
「兩周前,我做完了早課,心中想著神跡的事,沒有和修道院中的兄弟們一起用早餐。埃馬諾伊爾在九點,將早餐送到了我的閣樓這裡。
我食之無味,滿腦子想的是神諭上的事:整整兩周,我並沒有從祈禱和空氣中的風向變化獲得什麼新的啟示!也沒有兄弟告訴我最近有什麼來訪的遠方客人。就在我嚼著麵包發獃時,有一隻螞蟻爬到了我的面前!」